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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打工的,我很能理解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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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尽快画,明天你应该就不用做这些了。”我安慰道。都是打工的,我很能理解他的处境。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公司的薪资设置,就感觉把外业压得太紧了。平时薪资是基本工资+加工天工资,每个工天的工资根据等级来定。工天的计算根据做了多少外业的事来算,不是根据上班天数来定的。

我和金琳琳虽然是按照上班天数来算工天的,但是我们等级低,基本工资也比外业低。不过我们不怎么加班,这是我对于这份工作唯一欣慰的地方。可是就连这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地方也慢慢不让我感到欣慰了。

画了七八天,我们才把地形图画完。这七八天,我们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点多,最后一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才弄完。整个公司就剩下我和金琳琳。

弄完最后一点,我们两个关了灯回去了。走到小区花圃边,我和金琳琳都很有默契的去拿地上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我们两个同时拿到了木棍。我感觉自己摸了一手的泥土。“我来拿着吧。”

“嗯,你拿着吧。”金琳琳松开手,双手紧紧地挽着我的手臂。路上很明亮,但是空无一人,我们两个都很害怕,加快了步伐。走到前面的厂区,看到保安室里有几个保安在值班,心里有一点点安心。但是过了厂区有一段路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经过这儿的时候,我们小跑着过去。

到了金琳琳家,金琳琳叮嘱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告诉我。”

“嗯,我先走了。”我把木棍扔到路边,一溜烟的跑回去了。跑到楼下,房东开的小超市都关门了。幽暗的路上,寂静空旷,让人心生恐惧。

回到家我洗洗脚,还是看了一会手机再睡的。

三月份不怎么忙,唐工又问我报了驾校了吗。我说我已经查了信息,正准备报名呢。

我知道报驾校这件事不能在拖了。

三月底的一个周末我去了近一点的那家驾校咨询。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导航上的目的地。我看着眼前一片废墟的施工地,有些怀疑导航出错了。问了附近的居民才知道这边拆迁,驾校搬走了。

我走到驾校的原址,在树荫下看到了驾校门墩上写的一个教练的练习电话。我打电话过去。对方很热情的跟我介绍了情况。跟远一点的那家驾校价格差不多。于是我就在这家驾校报名了。

驾校帮我安排了体检,因为是很多人一起去的,所以四月中旬我才去体检。体检完后,回到驾校交了报名费。体检费、拍照费、报名费再加上保险费加在一起五千块了。我依依不舍地付了钱,还好三月份申请了杭州市的应届毕业生生活补贴。

交了驾校报名费后,我领的一万块钱也所剩无几了。四月初的时候我结算了上一季的水电,交了下一季的房租,两项加一起两千三百多。刚领到钱的时候,我还想小小挥霍一下呢。现在还没有挥霍,钱就快花完了。我无奈地感叹,还是不要挥霍了。

尧珍珍需要写论文,就没有不再来了,没多久学校就回老家了。

四月份还是不怎么忙,又开始做管线的活了。工程量不大,我们也不用加班。下班后我继续码字。不想码字的时候就看报名时从驾校领的理论知识书,看完后就在网上刷题。刷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九十分以上,当然也不是很高,没有超过九十五过。

《苦守》也已经完成大半,后面就剩下五六万字的收尾工作。

四月中旬,赵波请了一周的假回家了。外业忙不过来。唐工让我和陈路出外业,给陈路打下手。早上我早起去公司,我和陈路跟着唐工的车去目的地。

坐上车,陈路突然想到做标记的油漆没有带。他跟唐工说了一声,飞快地下车去那油漆。回来时,陈路不小心把油漆弄洒了,滴了几滴到脚垫上。

唐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然后开车出去。

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唐工就去办其他事了。陈路标记着井的编号,我记录着井的信息。

“你们现在工资多少?”陈路平常地问。

“五千多一点。”我如是回答,反问道:“你呢?”

“六千多。你们实习多久?”

“两个月。我们当时都觉得他要是再不给我们转正,我们都要走了。”

“我实习一个月。”

“你为什么实习期那么短?”

“我在天蓝已经实习过两个多月了。我是他们挖过来的。”

我疑惑地说:“他们挖你过来为什么给你的工资还是那么低?”

“谁知道呢。先工作着,学点东西。我是不想在这儿长时间做。唐工有事没事就骂我。我才来多久,我是外业中被唐工骂的最多的。今天我把油漆滴到车垫上,你要是不在车上,他早就骂我了。”陈路抱怨地说。

“为什么要骂你?”我傻傻地问。

“这我怎么知道?”

……

我们一点没闲着地弄到了十一点才弄完,唐工也过来接我们了。正赶上中午,路上有点堵车,等着的时候,唐工突然说:“赵波没有回家。他在宿舍呆着呢。现在外业这么忙,他还请假。说回家也不回家。这个月他的工资不给他了。”

唐工很肯定地说着,自顾自地安排着,几句话就把赵波否定了。

我和陈路安静地听着,不敢多问。

五月初,我们之前练习的立面开始运用于实战了。时间比较急,我们又都是刚接触的新手。所以画的比较慢。唐工安排了陈路跟着我们一起画。

刚开始画的时候,唐工说:“画这个立面,人家是拿去做改造的,你们画的时候仔细点,误差不能超过五厘米。”

因为唐工的这句话,我们画的更慢了,每个面都画了又画,核了又核。然后又进入了加班加点的状态。

第二天上午,付工跑过来找陈路:“我让你做的土方你做完了吗?”

“还没有。这两天一直在画立面。”陈路解释道。

付工想了一下说道:“你赶快把土方弄好给我,下午要给甲方。”

“哦,好。”陈路去外业的办公室算土方了。

没多久,我们听到唐工洪亮的声音:“你干什么呢?立面这么急,你又跑这边干啥?”

陈路为难地说:“付工让我交土方的资料。”

“那我不管,你先给我把立面画好。”唐工洪亮的声音渐渐近了。

我转头看着唐工火急火燎地走过来,陈路满脸忧愁地跟在他身后也过来了。

“你们现在画了多少了?”唐工咄咄逼人地问。

“画了四幢,还剩八幢。”我有点害怕地回答,很怕他连我也一起骂。

果然唐工没有辜负我的担忧。他怒气冲冲地说:“怎么画的那么慢?”

我不敢说话了。以我的经验,这个时候,谁说话,他就骂谁,不分青红皂白。

金琳琳看我不说话,回答道:“我们担心精度不合格,所以画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

唐工失望地说:“你们不要那么死板。精度差不多就行了。你就算是比五厘米多那么一点也没关系,又没人去查这个精度。弄快一点,甲方打电话催我了。”

我们三个俱是一愣。唐工现在的态度跟前两天截然相反。我们都沉默了,无言以对,因为什么话都被唐工说了。我们说什么都不对,还是不说了。

“你们抓紧时间,弄快点。”唐工临走还不忘交代这么一句。

中午陈路没有回去休息,在办公室处理土方。我们也决定不回去,中午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睡一会算了。

“吃不吃樱桃?”陈路拿着一袋红彤彤的,圆鼓鼓的大樱桃问我们。

那樱桃果径有两三厘米,看上去很诱人。“吃。”我和金琳琳都拿了一把樱桃,然后去水池边清洗。

我们快清洗好了,陈路也过来把剩下的樱桃都洗了。

“你从哪弄这么大的樱桃呀?网上买的吗?”我好奇地问,拿了一个樱桃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新鲜多,汁,很好吃。

陈路有些害羞地说:“珍珍给我寄的。”

他说的声音有点小,我们喊尧珍珍都是连名带姓地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作聪明地听成了“张征给我寄的”。

我震惊了,瞬间脑补出一部耽,美小说。我目瞪口呆地说:“张征给你寄的?你们才见几次面呀?”

陈路烦躁地说:“什么张征给我寄的。我和他最多算是老乡。是珍珍给我寄的。我女朋友尧珍珍。”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尧珍珍给你寄的呀?她家种樱桃呀?”

“对。她家种樱桃,她现在在家摘樱桃呢。”

“她家是不是种了几百亩的樱桃?这是土豪呀。”我羡慕地说。我一直向往着山水田园的生活。

“这就有点夸张了。她家只是在山上的自留地种了几亩。”陈路澄清道。

五月中旬管线突然多了起来。我们加班都做不完。赵波又被安排过来和我们一起做管线了。

赵波刚做的第一天下午唐工就过来催:“你们快点做,这些管线都是催的很急的项目。赵波你做的怎么样了?”

“我做完一个小厂了。现在正在做下一个厂。”赵波留有余地地说。

唐工皱着脸,想了一下说:“那个小厂就几十个井,随便弄弄也弄好了。这个就不要说了。后面大厂多。你们赶快。你们现在有三个人在做管线了,效率要提上去。”

我和金琳琳忍着心里中的不满,安静工作,没有说话。唐工说的话让我们没有话说。再有就是赵波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情况赵波都知道。他如果不说什么,我们也就没必要说了。

晚上加班到十点多。赵波假客气地说:“要不要送你们两个回去?”

虽然知道他也很累,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送我们。我一脸期盼地说:“需要,需要。”心里想着赵波还挺有良心的嘛。

金琳琳不要意思地说:“不用了。”

然后我就满眼期盼地看着赵波说着:“那你们回去注意安全”淡然自若地走下楼梯,从地下室回去了。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反思着是我说话太小声了吗。“他怎么走了?不是说要送我们吗?”

金琳琳很现实地说:“他就是说说。我们还是自己回去吧。他也挺累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那好吧。”

金琳琳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一把美工刀。我心领神会地挽着金琳琳的手臂,然后我们两个关了灯,从大门走了。

第二天下午上班前我把我这两天做好的那个厂的资料给赵波,让赵波发给甲方——跃升测绘。赵波顺手把资料发到群里。群里有我们几个,还有胡老板、陈老板、付工,以及跃升测绘的老板和员工。跃升的老板和胡老板很熟,经常在一块喝酒,交流业务。跃升也是一家测绘公司,他们就是因为做不完才找胡老板帮忙做的。由此可见,胡老板人脉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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