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春时节,我和姐姐一起降生在了魔都的一座医院里。
具体是谁先出生,谁后出生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父母想给儿子一个姐姐。
姐姐一出生是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大声哭闹,而我则是闭住嘴巴就是不哭,还是医生将我倒提狠狠的拍打了我的屁股几下,我才勉强咳出几口羊水。
有医生说:“这孩子真是倔强!”有医生说:“这孩子以后怕是会有点笨。
出生几天后,医生将我们两个套上游泳圈,放进了水池里。水池里大部分的婴儿们都是一动不动的,包括我的姐姐。而我一被放进水池里,就双腿蹬了起来,护士们都啧啧称奇,称这个孩子真是聪明。
抓周的时候,我姐姐抓了一本生物学著作,而我不一样,我第一次则抓住了姐姐的手。
当然,第一次不算。我第二次抓了个天平。
父母和亲戚说我以后会当律师或者法官,而姐姐大概率会成为一名生物研究员。
出生不久之后,我俩就被从医院接回了家。
父母对我俩寄予厚望,父亲天天给我们一遍一遍的说着各种诗词教我们背诵,不过,我们当时连话都不会说,更何谈背古诗词呢?
有一天,幼小的我或许是觉得有趣,顺着父亲的语调和声音,将他常常说的那些诗词全部了复述出来。
父亲欣喜若狂。
很快,我和姐姐的耳边就充斥着各种阅读典籍的声音了。
三岁的我,和姐姐一起上了同一个幼儿园。父母把我领到老师面前,叫我背诵那些读起来朗朗上口,但是根本不理解的诗句。
老师欣喜地摸摸我的头,并且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一起夸我聪明又可爱;随后捏了捏姐姐的脸,说:“这孩子和她弟弟一样漂亮!”
有一种说法是,双胞胎中总会有一个聪明的,一个相对较笨的。
当时我就被认为是那个聪明的。
幼儿园小班的时候,我刚接触绘画,结果画了一个大象,便得到了国家儿童画的铜奖,是整个学校唯一在这场绘画中得奖的学生。
父母欣喜若狂,同时正恰逢是我的生日,父母为当时只有四岁的我买了一个巨大的蛋糕,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秦英燚(yi)。
不过,也仅仅只有我的名字。
这时候,应该也是姐姐的生日才对呀。
“嗯,为什么没有姐姐的名字呢?”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啊,爸爸妈妈忘记了。”
我转头看向姐姐。姐姐的神色便突然黯淡起来,眼神也变得失落。
她吸了吸鼻子,眉头微皱了起来。
这是要哭啊!
父母从小教育我,要保护好姐姐,不能让姐姐受欺负,我也不可以惹姐姐哭……
我赶紧上前轻轻拉住姐姐的手,然后握住,说道:“姐姐,姐姐,不要哭啦,不要哭啦,你看我现在就帮你写上名字!”
我拿起一个巧克力酱瓶,在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写下来姐姐的名字:秦英昺(bing)。
昺字非常难写,于是我只是胡乱涂了两笔就结束
我将姐姐的名字写在了我的名字的旁边。
“姐姐,你看现在上面就有了姐姐的名字哦!”我指着那团乱糟糟的东西给姐姐看。
虽然那些字写的歪歪扭扭宛如狗爬,但勉强还是能认出是姐姐的名字。
姐姐总算是破涕为笑。
“小燚真是温柔啊,这么会哄女孩子。”父母笑着说道。
幼儿园毕业,我们也上了同一所小学。
我们年龄到了六岁,在父母的命令下,强制分房睡,尽管我们之间并不舍得。
小学的日子,总是这样悠闲,绵长,天真而充满了烂漫的感情。
不过故事到这里,还是发生了转折。
那是一天下课三年级的,我突然想到隔壁班找姐姐谈一下话。
“把你的小车让我玩一下!”一个比我高壮许多的男生对我姐姐吼道。
“不给!”
“不要这么小气!让我玩一下就好!”
“不给!说了不给就是不给!如果我给你的话,就一定会像晓婷的洋娃娃那样被你摔坏的!”
那个男生我听过,是留了两级的人,当真是我们年级不折不扣的小霸王。
这个小霸王恼羞成怒,一把从姐姐的怀里抢走小车,并且狠狠的推了一下我姐姐。
姐姐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她眼角噙着泪花,看来是真的被摔痛了。
父母一直教育我,要保护好姐姐,不能让姐姐受到欺负!
对姐姐的心疼,出于弟弟身份的义务和责任,还有对这种霸王行径的不耻,几种心情汇在我心中,形成了愤怒。
我冲进他们班的房门,用饱含愤怒的一拳重击在了他那张猪脸上。
小霸王被我打的鼻子直冒血。
“你这头蠢猪!我不许你再欺负我姐姐一下!”蠢猪已经是当时的我能想象出骂人最恶毒的词语了。
他被我一下打倒在地,一时间有些恍惚,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一个比他瘦小的多的男孩子打倒了他,或许出于耻辱,变得更为恼怒了。
他比我高壮许多,于是他站起身来,用他的重量将我扑倒在地,死死压住我。
压住我之后,他直起上身,举起拳头准备击打我的面部。
他们班的同学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是在为马上要发生的惨剧致哀。
人在危机的时刻总会爆发出一些潜能,而我就在这时无师自通了“柔术”。
我直起上身,死死抱住了他的身体,让她无法用拳击打到我的面部。
为了让我放开,他用强大的力量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我知道我不能放开,一旦放开,迎接我的将会是面部的重击。
他不断翻滚着,我则趁机转变位置,绕到了他的身后,学着电视剧里特工用的招式,用胳膊绕到了他的脖子上,死死勒住。
直到初中接触了格斗,才知道这招叫做裸绞,是极危险的一种绞杀术,几秒钟就可以把一个人勒晕。
而这时候,我做了一个比较标准的裸绞姿势,小臂正好压迫到了他的颈部动脉位置。
于是他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由青变紫,他反抗的力量也渐渐弱了。
我仍然没有排尽心中的恨意,手依然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
有些同学意识到事态严重,于是赶紧叫来了老师。几名老师将我的手用力从他的脖子上开,我才停止。
尽管我的小学已经可以叫做魔都屈指可数的几个好小学,但老师也不怎么管事的,他们要的只是“和”。于是解决的方法是我和小霸王互相道歉,小霸王给姐姐道歉。
我觉得十分不平,提出了异议,但是无可奈何。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谁想到这小霸王依然不肯善罢甘休。
他觉得被我打败十分丢脸,于是常常来挑衅我。
我也不过是个小学生,最好面子,自然是与他打斗了。
他虽然高壮,但并不如我有胆气,也没有我下手狠辣,更何况有被我勒晕的经历,心里自然是存在对我的恐惧的,一直是败绩。
但是他足够奸诈,每当和我打架被老师捉到之后,便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向老师哭诉我的“罪状”;而我作为“胜利者”,则是不屑一顾,摆出一副桀骜的姿态。
老师会相信谁的言辞也可想而知了。
我老师还是去问了问同学,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不过得到的则是一片寂静。
老师又去了隔壁班,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对同班同学的冷漠,其实是没有预料的;不过,这并不足以伤害到我。
伤害到我的是老师在隔壁班询问的时候,姐姐也没有回应。
别人不说话,我可以置若罔闻,可是你为什么要保持沉默?
我是为了你才干这些事情的!
我的心顿时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寒冷了起来。
老师是把我放在讲台上和小霸王对峙的。
我内心顿时感觉十分烦躁,我一把将讲台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下,随后夺门而出。
我的行为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呼。
我在出门的途中似乎听到了姐姐叫住老师的声音,好像在给老师说些什么。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