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薛鸣揪住了络腮胡警察的衣领。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个孤儿？”
“冷静，这位先生，请你冷静。”
络腮胡警察摁住薛鸣的手臂，青筋一条条凸起，薛鸣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他扼住络腮胡警察脖子的手臂被一点点撑开。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女朋友死在面前，你冷静的下来吗？”
“先生，我能体会到你的愤怒，或许你不会相信，我老婆也死在了这次火灾中。”
薛鸣愣住了，他这才注意到络腮胡警察乱糟糟的头发，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
种种痕迹都表明，他昨晚一晚没睡。
这一刻薛鸣觉得很想笑，一个死了老婆的，在安慰一个死了女朋友的，这算什么？黑色幽默剧？
不过他笑不出来。
“听我说先生。”
络腮胡警察将他手里的花名册翻到后面某一页，递到了薛鸣跟前。
“这是我在现场发现的东西，符合这上面说法只有你，你要是知道些什么，请你告诉我。”
薛鸣接过花名册，慢慢的他呼吸急促了起来。
上面写着：
“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们再掺和这件事，你女朋友，就是你的下场！”
和上次的一样，红色的字迹，不过上一次薛鸣感到渗人，这一次却是愤怒，他感觉熊熊的怒火在胸膛燃烧。
“你·找·死！”
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薛鸣一把将花名册攒成了一团。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晚上我下班后来我家细谈，这是我家地址和联系方式。”
络腮胡警察从兜里掏出笔，在花名册上撕下一页，写上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了薛鸣。
“为什么不把这个东西上报给公安局？”
不提还好，一提到公安局，络腮胡警察就怒了，他狠狠踢了一脚墙壁，骂道。
“上面？那能叫上面？一个个的就（哔--）只关心自己的业绩，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把这件事强行定性为了失火事件，屁，就是不想闹大影响了自己的位置。”
“王禾，你说的太多了。”
停尸房的门被打开，一位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薛鸣见过他，他是守在外面的保安大爷。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不满，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难道看不出来这里已经被装了**吗？”
“老师……”
王禾恭敬的说道。
或许在平时薛鸣心里还能吐槽一句这难道是扫地僧，不过现在他没了这个心情。
“别叫我老师，小兔崽子，我当年就是因为违抗上级才沦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忘了吗？我踩过的坑你还要再踩一遍，你这是在指着老头我的鼻子骂无能啊。”
“……”
王禾久久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起来，拉住薛鸣的胳膊，从老头身边走了过去。
“如果你踏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王禾的脚悬在半空，但很快又重重踏下。
“我会查清真相的，这不光是为了我妻子，也是为了死去的十一个人的家属。”
在王禾看不见的地方，老头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件事情肯定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薛鸣就向辅导员请了几天的假，他试着打刘维的电话，但传出来的一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搞毛啊，一直关机。”
得，最佳助手是指望不上了，薛鸣抓了抓头发，决定还是从那个大波女开始调查。
不过今晚是不行了，薛鸣前往了那个事故发生地，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那是一家乡间旅馆，此时已经成了一堆灰烬，好在远离市区，没爆发更大的灾难。
有零星的几个警察守在旁边，但并不阻拦人们近距离观看，不少蹭热度的主播在发表着脑残观点。
看着被严重破坏的现场，薛鸣摇摇头走了，他打包了一份米线，来到王禾家楼下等待王禾的下班。
傍晚八点左右，薛鸣见到了王禾，王禾朝他点了点头，上了电梯，来到六楼。
“坐吧，可能有点脏乱，还请别介意。”
王禾将桌上密密麻麻的酒瓶推到垃圾桶里，地上凌乱的散放着大量空酒瓶，就薛鸣粗略的大量，至少有八个扎子的啤酒箱。
“我这人喝不惯白的，啤的又不容易醉，就喝多了点。”
王禾搬了两个凳子过来。
“那张纸条上残留的指纹，今天下午做了对比，是一位叫黎雪的人留下的。”
薛鸣瞳孔微缩，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黎雪”做的，但那不是他认识的黎雪，刘维曾经说过这是一个高明的骗局，可再怎么高明，怎么可能连指纹也能复制。
“你认识她？”
王禾敏锐的捕捉到了薛鸣脸上的微表情。
“算是认识吧。”
薛鸣点了点头，他回想今天中午和这位警察在停尸房的时光，最终决定信任他，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谋杀案……骗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王禾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你怎么确定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不是那个女孩伪装成了两个人？”
“气质不一样，我看的出来。”
“可你见过她们两个同时出现吗？”
“我见……”
薛鸣顿住了，他检索起脑海里关于黎雪的一切记忆，好像还真没有她们同屏出现的时候
“好吧没有。”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大概率是一个人分饰了两角，我以前见过这种案子。”
“别动！”
房门被突然踹开，一队武装人员鱼跃而进。
领头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男子，他从上衣口袋掏出证件，上面写着特种部队第××编队孙俊，确认两人都看到后，又掏出了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绝密。
“这次事故由特种部队接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负责监督你们，禁止你们私下调查此事。”
“凭什么……”
王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公安部警员王禾，这是命令！”
王禾渐渐坐了下去，但眼神中还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这也是你老师的意思……”
王禾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王禾……遵命……”
黎雪是坐着警车回家的，经历这种一辈子说不定碰不到一次的事情，薛鸣并没有多高兴，他感觉有些憋屈，自己的女朋友死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渴望力量吗，少年？”
不知不觉间，一道蛊惑人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薛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意识到有些不对，抬起头，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两个警察此时都没了动静。
“我可以给你，复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