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知道王允是个固执的人,但实难料到他有如此之固执。
其实仔细想一想,王允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豫州。
他知道豫州刺史这个职位不过是用来讨伐黄巾的,待黄巾平定之后,自己又会调回京师。所以花力气为流民争取土地,不如借流民之力快速剿灭黄巾来得实在。
王景则是希望王允能够在豫州落地生根,不再回京师。否则跟张让等十常侍杠上,免不了牢狱之灾。
现在许褚还等着王允下令,看如何处置这帮乞降的黄巾军呢,没想到管理层出现了分歧。
王景走到荀爽跟前,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慈明公的时候,慈明公问了我一个问题:何谓力术止,义术行”
荀爽点了点头:“当时因为子师回府,问题被打断了。现在,贤侄可试言之。”
王景道:“力术止,义术行,语出荀子。力术,则强军之术,讲究武力镇压。义术,则道德、礼仪之术,以德服人,以礼教人。凡事靠武力征服,其胜利是有止境的;不如施以恩德,教化民众行得通。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动辄数十万之众的黄巾军,今天剿灭,明天复燃,后天镇压,大后天又起义,为什么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啊”
王景对着孔融道:“请文举先生去那些乞降的黄巾军中,随便拉出一个人来,你问问他,他想要的是什么是权势吗是财色吗人家只是想吃一口饱饭而已。”???????
孔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又没反对你,你拉我干什么”
王景抱歉的替孔融整理了一下衣冠,接着说道:“没错,我也杀黄巾军了,而且比诸位坐在高堂之上的杀得更多。但我认为那是无奈之举,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杀了我,他们就离吃饱饭的目标更进了一步。我肯定不愿意被他们杀,而且还要告诉他们,杀我是行不通的。那怎么办直接给他们饭吃圈地、屯田,积铢累寸,安抚军民,只要我们治下的社会安宁,生产就会逐渐恢复,我们的力量就会更加强大。此乃上报国家,下安庶民之策,愿诸位三思。”
“好”许褚高举长刀,喝了一声彩。
他啥也没听懂,但是他一向觉得王允、荀爽、孔融这三老做事磨磨唧唧的,不如王景果敢痛快。现在王景又义正言辞的质问三位身在庙堂的长者,言谈之间铿锵有力,故而一时兴起,吆喝了一嗓子。
其身后百名虎士也跟着:“好”“好”“好”
王允:“”
荀爽:“”
孔融:“”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飞奔入营。
一名信使滚鞍落马,向王允呈上一封书函:“大将军何进亲笔手书,请王豫州过目。”
王允拆阅之后,沉默了。
孔融忙问:“何事”
王允道:“中常侍吕强上书天子,大赦天下党人。帝从之,除张角本人外,其余皆赦免。”
孔融道:“这是好事啊那么这些黄巾军”
王允再三思虑之后,道:“按景儿所说的做。慈明公可着人划拨一些土地,每年五成收成归刺史府,五成收成归他们自己。”
王景补充道:“这些流民缺少生产工具,我们可向其提供耕牛、农具。”
王允双眼微闭,道:“倘若如此,每年需收取六成税赋。”
王景已经为这些乞降的黄巾军争取到了最大利益,毕竟自己也不是话事人,凡事得讲究一个度。过之犹不及也。遂赞同道:“父亲所言甚是。”
不过现在需要将这个政策告诉黄巾军,也不知道这些家伙能不能接受。
因为汉代历来实行的是三十税一的田税政策,除战时调为什一税法,但也会随着战争的结束迅速调整回来。
可现在要给他们讲的是十税五,甚至十税六。
曹操尚未开始实行屯田制,而汉武帝屯田主要是军屯,所以民屯这个先河将由王景来开启。
王景整理了一下思路,走到那些乞降的黄巾军跟前,道:“尔等举兵造反,论罪当诛。”
黄巾军面面相觑,然后道:“吾等愿降”
王景笑道:“今天你们被官兵打败了就投降,明天官兵被黄巾打败了,你们又投降黄巾怕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完全不用付出代价的吧”
黄巾军无言以对。
王景接着说道:“我给你们明说了吧,军中粮草仅够当前军马支用一年,倘若你们一旦加入,战斗力未能显著提高,军粮却出现了显著的短缺,实非王豫州所愿。”
就在黄巾军以为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王景又将话锋一转,道:“不过王豫州怜尔等不易,愿给尔等一条生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有靠得近的黄巾士卒忙问道:“愿闻其详”
王景道:“我刚才说了,当前的粮草仅够一年之用,刺史府欲划出一批田地来屯田。倘若你们愿意安心种田,为刺史府提供粮草,不仅可以免死,还可以获得每年收成的四至五成。”
没错,不是收你们五至六成的税,而是给你们四至五成的奖励。
相比之下,怎么也比被斩了强啊
黄巾军闻言,也就开开心心的接受了刺史府的剥削。
孔融在旁边听了直撇嘴,对荀爽道:“这小子比我还会说。”
孔融也算是舌辩之士了,他小的时候,人家夸他聪明,有一个叫陈祎的说:“小时候聪明,长大了却未必聪明。”孔融回敬道:“照你这么说,你小时候可能也挺聪明的。”陈祎怎一个“囧”字了得。
黄巾军的事,自有相关官吏前去按排,王允又搜罗营帐,偶得竹简一份,看完大惊。
原来这份竹简是张让门客与黄巾军之间的书信往来,确切的证实了十常侍与黄巾军之间的勾当。
王允惊诧之后,又转为喜悦,道:“终于可以将张让等十常侍一网打尽了。”
王景一听,暗暗叫苦。
完了,历史的车轮无情的从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上碾压而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