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忻道:“苏先生,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只是给了一点小小的提示,你就能将当年的历史大概地还原出来了。
人皇神功盖世无敌,我们这些巫师和上古神族全都不是对手,既然将生者的世界已经征服,那么为何不将死者的世界也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呢”
竺忻的话让苏衍颇有些震动,但这在情理之上倒也说得通,当一个人的野心膨胀到了极致之后,的确会想着连生死一并统治。
“所以巫师反抗人皇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得选。”
竺忻道,“只能和冥界神族一起组成盟友,守护这最后的一方世界。
若是连我们也败了的话,那不论生死,超越一切界限都会处于人皇的统治之中。
古往今来多少纪元,还从来没有一个大帝国庞大到足够统治生死的地步”
这是一句实话,苏衍见证过无数强大的帝国和部族崛起,但从来没一个帝国的力量能夸张到如此地步。
扶峰补充道:“人皇当年还有一重考量是,一旦夺取了冥界之后,那他忠诚的臣民便可以超越生死追随在他的身边,只要定都冥界之中,便可以超越生死,将帝国无限地延续下去。”
苏衍悠然道:“这种事情想也不会实现,生死存灭是自然法理,事物从诞生开始最后终究会走向死亡,生灭不息是宇宙的真理,想要违背宇宙真理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初代人皇虽然雄才大略地建立了大帝国,最后却死于皇后和太子的鸩杀,倒也算是非常有趣了。”
竺忻道:“的确,在这宇宙之中,凡间的生物绝对不可能超越生死的循环。”
苏衍又道:“人皇要统治冥界,和你们在冥界作战,从技术层面说一定会有极大的难度,冥界是生者却步的世界,人皇征战诸天靠的是手下无往不利的军队,但这些军队一旦战死,也不过也是一般死灵而已,怎么可能撼动冥界神族根深蒂固的统治”
竺忻道:“你小看了人皇,人皇手下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他们开发出来了一种方法,先制作一些非常厉害的人俑,然后将兵士的灵魂注入人俑之中,这样一来,这些士兵便有了全新的身体,可以在冥界中畅通无阻。
而且失去了肉身束缚的士兵更加强大,因为他们一并褪去了人类的软弱,不会感到疲困,也不会软弱。
这样一来,冥界神族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冥界神族可没你说的这么软弱,诸天神族都各有强大的本事,不然也不能傲笑几万年。”
苏衍道。
“论个体的战斗力的确是冥界神族更强,但人皇手下的军队本来就最擅长各种战阵围而攻之,当年人间的那些神族难道不强吗
还不是被人皇一个个消灭。”
竺忻道,“更何况冥界神族在此间安逸太久,从来都没有天敌,全靠冥界本身的特殊性来抵御强敌,实力远不如人间的神族,如何能抵挡人皇的攻势”
就连苏衍也是第一次知道当年在冥界还有这样的攻伐。
而人皇的野心也的确超乎了苏衍的预计,又问道:“后来这一战结果如何”
“即便有我们巫师帮忙,冥界神族也是渐渐抵挡不住了,正面战场倒一时无忧,倒是后方出了大问题。”
苏衍不解地问道:“后方能出什么大问题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叛徒吗”
竺忻道:“诸天神族的生育率一直以来都是大问题,神族虽然强大,但是所能诞出的后代一直都极少,而人族的军队却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汇聚在人皇手下的军队从来不低于千万。
冥界神族虽然和我们一起同仇敌忾,但五百年之后就渐渐血脉凋零,支撑不住了”“今日所谓的冥王,实际上是当年人皇的手下,督战冥界征服之战的元帅。
而十大君侯几乎都是当年和冥界神族征战的将军。
这些人为了人皇征服死后世界的野心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也算是非常忠诚了。
即便是千万年来的对手,我们也绝对不会否认这一点。”
苏衍倒不认为冥王是忠诚于人皇的。
人间和冥界正常往返的通道早就已经断绝,人皇的命令真的能行之有效地传递到冥界来吗
就算传递到冥界来,又有谁来监督冥王来执行命令呢
冥王掌握的几乎可以说拥有完全不受到任何限制的权利,换谁时间一长都会有自立之心。
这种事情根本无关忠诚,而是到了那个位置,必然会产生这样的思维。
当然了,这中间权利的博弈必然有许多猫腻。
人皇的帝宫内散发出来的不祥之力,实际上就是冥界之力剥开之后的两种力量之一,不死圣女木兮早就已经转换了自己的存在性质,却又依然困守在了帝宫之中只是苏衍掌握到的这些细节就说明当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帝国的崩溃看起来是在一夕之间,但各路烽火燃烧起来的理由和关键点绝对都不一样。
苏衍道:“在外界,人皇的帝国可是已经崩溃两万年了,人皇之后有神话时代,接着道门又全面崛起,如今早就已经是道门的时代。”
竺忻盯着苏衍道:“只看你我就能了解道门的修士很厉害,拥有统御诸天万界的资格了。”
苏衍笑了笑,没说什么。
若竺忻觉得外面道门的修士普遍都有他苏衍的程度,那就非常有趣了。
竺忻话锋一转道:“你活人的气息在死界内非同突兀,要掩盖你活人的气息就需要一样法宝。”
苏衍道:“这件事,扶峰兄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
“这件法宝在猎神君侯的手下城主丁不懂的手中,名唤幽幻琉璃,可以将一切气息隔绝,再加上我手中的秘药,你的身体便可以进入假死状态之中。
不然的话,你光是要抵御冥界之力的侵袭,想必就已经非常辛苦了。”
苏衍笑了笑,虽然没说话,但内心之中略有一点惊讶,这个红衣的女巫师绝对不简单,一眼就看出了他目前遭遇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