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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早上,白术走在小镇的路上。清晨的时候街上雾气蒙蒙的,白术忽然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他抬脚一看,布鞋的侧面脱了线,连里面的脚趾也看得见了。
幸好现在是温暖的春天,如果是寒冬的话,估计就更麻烦了。
“你没事吧?”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白术回头,背后是一个一身素白的少女,十七岁的模样,黑色的头发松散在脑后地扎成马尾,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她身边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八九岁,一个十一二岁,都是一身雪白。
“没事,就是鞋子脱线了。”白术略微尴尬地放下脚。
少女一拍手,轻快地道:“那么我就来给你补补吧。”
“不用麻烦你了……喂……”还没等白术说完,最小的女孩就蹲了下来开始脱白术的鞋。
“喂……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白术急着向后退。
那个少女拉回女孩,俯下身用白术听不见的音量轻轻地说:“纱,别靠得太近。”
被叫做“纱”的女孩点点头。
白术自觉地脱下那只鞋,交给最大的少女,然后没鞋穿的脚踮在微微发凉的石板路上。
“多谢。”
“没关系,”马尾少女从另一个少女的手里接过包在厚布里的针线,边缝边说道:“我们就喜欢缝缝补补地,也是干不成大事的人呢。”
不消几许功夫,那只鞋在少女熟练的技巧下很快就补好了。
“来,穿穿看。”少女把鞋子放到白术的脚边,离自己有一定的距离。
“正好呢,谢谢。”果真缝得不错,没有一点硌脚的地方。
白术刚说完话,一抬头却发现三个女孩不知到哪里去了。
“诶?奇怪了……”白术四处张望,最后还是耸耸肩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这个小镇才热闹起来。这个小镇位于江南,特产丝绸与刺绣。经常可以看见抱着装满白色蚕茧的竹篮的过路女子,或者是坐在窗边安静织布绣花的少女。
白术随意地走进一家成衣铺。店里有许多女孩在讨论丝绸的花色,颜色是不是鲜艳啦,面料是不是上档次啦,绣纹是不是精细啦,款式是不是时新啦,叽叽喳喳说得好不热闹。这些年轻女孩穿着各色丝布做的美丽的褥裙长衫,同刚才那些穿着普通蓝印花布的织布少女简直是天壤之别。
“哟,这位客人,看这样子是旅行者吧您?”精瘦的店老板见到白术就迎了上来。
白术只是点点头,道:“随便看看而已。”
“好,您慢慢看,看中啥了就喊我一声哪。”老板说完又回到柜台里跟那些少女讲价钱。
虽然店招牌写着的是“成衣铺”,但是店里却摆满了各种丝织品,一卷卷绮丽的丝布上印有或绣着各种美丽的花鸟鱼,一垒垒地堆放在矮柜上,薄丝扇面的圆扇与折扇放在窗边的台面上,还有各式丝制品,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店的另一面,则是挂在衣架上的美丽的长裙与各色腰带。但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白术却发现了这样一件衣服。
血牙红的缎面上用金丝绣着鸳鸯与牡丹。虽然被一层薄灰所覆盖,但是那种带有生命力的红色却似乎能从灰尘底下透出来。同其它衣服相比,它所拥有其它衣服所没有的独特的自身气质。没有特别的花纹与颜色,但是为什么它有着这样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您看上哪件衣服了么?”老板接待完那些少女,便走到了白术身边。
“这件衣服……”白术朝角落里指了指。
“哦……那件,”老板眯着眼看了看,拿过那件衣裙,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说:“这件您要的话就便宜一点卖给您好了。以前也有人买过,但是又被退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存在店里。”
“退回来?”
“是哪。本来呢,这是我们镇里面一位大小姐的婚服。后来大小姐结婚当日生了重病,医生怎么治也治不好。但是凑巧的是,家人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后,病竟然好了。大家都觉得这件衣服上附了魔,就把它卖到我这里来了。
有些穷一点的人,为了能给女儿弄件好衣裳,也不管什么魔不魔的了,就把它买了下来。但是听说穿这衣服的人经常会看见幻象,白天的时候总是有点神志不清的,有的还会张开双手四处乱跑。总之,几次买来卖去,这件衣服最终还是留在我这里了。
如果您真的想要,就贱价卖给您,我也不缺这么一点点钱。说实话我放在这里也挺不定心的。”
店主啰啰嗦嗦地说完,就瞟着一双小眼睛看着白术,似乎在打量他的心思。
虽然白术一点也不需要衣服,况且这还是一件女式的长裙,但是不知怎么他还是把它买了下来。
把衣服包起来的时候,老板讲了不知多少“谢谢”。似乎他正为摆脱一个大麻烦而感到激动无比呢。
在他眼里,白术只是一个好奇的对其他文化着迷的普通旅行者而已,他也只不过买下来作纪念,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炫耀地给别人作介绍,就算真的他也看见幻象的话,也不见得来退货吧。
就在白术买下衣服出了店铺不久,他就被一个女孩叫住了。
“喂!你买了那件衣服?”
这是一个扎着长长双麻花辫的少女,身上是简洁的蓝色印花布裙。她的十指尖微微发红,还有小小的红点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做缫丝的少女。
“是啊。”白术不知她有何疑问。
“那件衣服,你还是别买的好,不是很干净的东西。”少女低声说。
“你有穿过么?”白术问。
少女摇头,遗憾地说:“没有,我还没有这么多钱。但是,衣服上的花纹是我绣的。”
“那么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少女左右望了一下,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这个叫芡的姑娘把白术带到了一条小巷里。他们坐在河边的石栏上,白术拿出那件衣服,说:“是这件么?”
芡见了这件衣服,带着欣喜,却又畏惧地拿了过来。
“这件衣服……到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加工了。”她凝视着衣裙,用手指轻轻抚摸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花纹。
“为什么?”白术问。能绣出衣服上那么细致图案的人,也一定拥有一颗温柔坚强的心吧。
“不仅仅是我,还有很多一起绣花的姑娘,在加工这件衣服的时候总能听见细小的哭声,无论是缫丝的时候,织布的时候,还是刺绣的时候。有些人害怕了,就不做了。尽管雇主把制作费一再地提高,但依旧有人退出,到了最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你不怕么?”白术看着芡的手指问。
芡叹气:“怕也没办法,那个时候我正好缺钱用,只能做下去了。”
“那么之后呢?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好像没有了,”芡拥紧了衣服,似乎怀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微笑着说:“终于能够再次见到它了,虽然之前给我带来那么多麻烦,但是毕竟是通过我这双手诞生的作品。”
原来这么郑重其事地特意把白术叫到安静的地方,只是为了能够看一眼自己的作品啊。
尽管有些依依不舍,芡还是把衣服还给了白术。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别让任何人穿比较好,万一出什么事情谁都说不准。谁也不知道附在着衣服上的到底是什么。”告别的时候,芡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