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称之为票,月票的票。”
橘猫:?????月票
卫觊将什么是粮票、布票、肉票大概的解释了一番,其中妙用更是与治国经略息息有关。
潘子建也是京畿之地有名的才子,闻听此票妙用无穷,对素未谋面的卫琤更是钦佩了几分。
“好了,明日东阳兄他们应该也要到了,到时,子建兄可往七号卫星城等候。”
卫觊朝屋里的潘氏家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卫某就不叨唠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之物,可以往街上逛逛,街市上衣食用度等货品一应俱全。”
卫觊只是给了他们票,并没有给钱,潘氏哪怕是举家搬迁,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家底肯定都带来了,给钱未免多此一举。
潘子建一家人拱手敛衽致谢,如今洛阳兵荒马乱,他们能够寻到这安宁富贵之处,可全仰仗了卫觊。
卫觊躬身回礼,施施然退去。
卫觊走后不久。
潘子建带着家人在别墅里上下左右都逛了一圈。
对于后院注水排污的马桶啧啧称奇,对于屋中暖和的火坑床眼前一亮,对于梳妆台上的一面琉璃宝镜目瞪口呆
诚然,这别墅的面积比之洛阳的老宅小了不止一点点。
可是,这里面的种种新奇之物,又让他们一家人对定居河东郡多了一丝向往。
很快夜色降临。
潘老夫人唤来两个儿媳妇,对她们说道:“今夜是搬家来的第一顿,你们多拿点钱财,去外面问问哪里有米面、羊肉和酒卖的,多花点钱也是无妨。”
潘子建的妻子是大妇,家中一应收入支出一直是她在打理,闻言,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取钱,下午进城的时候,我见前街就有肉铺,只是现在去不知道还有没有。”
所谓的前街,是安邑城南的朱雀大道。
虽然这里比不上城北的玄武大道繁华热闹,但该有的店铺也是一应俱全。
妯里二人带着两个嬷嬷出门采购,循着记忆找到了肉铺。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肉铺竟然排满了人。
潘洪氏好奇的说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城里还有夜市不成”
身后的嬷嬷四下观察了一番,若有所思的应道:“应该是了,眼下已经入夜,城门却没有关闭,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这安邑县城的治安可真好”
几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治安好就好,有夜市也好,不然她们就什么都买不到了。
这时,几个妇人有说有笑的走来。
“哈哈,今日学习那织布机,当真是好物件,织布老快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百货商铺的麻布为何那么便宜呢。”
“唉,你们都学会了,我就手笨,学了半日还是不会操作,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劝退。”
“素娘,你别这么说,你精通刺绣,实在不行就去成衣坊找份工,我听说那边薪资更高呢。”
几个妇人之间说话的声音不小,人群中又有几个妇人往后退,主动加入了聊天群。
“来来,你们四个往前排。”有几个妇人主动让出了前排的位置,让潘洪氏四人往前排。
潘洪氏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那几个妇人跟后来的妇人扎堆,叽叽喳喳的围绕着什么织布机展开了话题,潘洪氏四人越听越心惊什么织布鸡,一天能织布七尺啊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人家又言之凿凿,更有其他妇人说她一天织出了七尺半。
潘洪氏娘家也是以织绣传家,对于织布之事,她是最有发言权的,寻常人家织布一天最多了两尺半,而且还是三个人互相配合,可这已经算是手艺老练的织工了。
慢一点的一天一尺布都织不出来的,也是大有人在。
像那妇人说的,一个人一架什么织布机,就能织布七尺半,对她来说无疑是刷新了世界观。
这时,队伍排到了她们。
卖肉的屠夫竟然是个中年妇人。
这也没有办法,男人们都是干重体力活儿了,安邑县城,特别是城外,大量的施工队都是由男人组成的,因此一些轻松的伙计,就交给了女子经营。
“店家,我要三斤后腿肉。”
“后腿肉是吧,稍等。”
女屠夫动作利索的从架子上抬下一条新鲜的羊后腿,眼疾手快的拿着刀一挽,上称一走,或许功夫不到家,少了二两,又给潘洪氏补了二两肉。
“诚惠,肉票三斤,再给个十二文就成,最近羊肉又降价了。”
潘洪氏没有注意听到肉票,只听到十二文,蓦地神色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多少钱”
女屠夫将剩余羊腿又挂了上去,抬头说道:“十二文啊。”
“一斤羊肉只要四文钱”
潘洪氏四女再次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便宜的羊肉价钱。
身后的嬷嬷眼珠子一转,说道:“或许,这边的羊肉就是这样的价格,听说这里距离草原很近,羊肉便宜一点也正常。”
妯里妹子不解,反驳道:“那也太便宜了,洛阳一斤羊肉就要二十文呢。”
妯里的嬷嬷也说道:“是啊,而且这羊肉一看就是新鲜的,不是风干的,应该更贵才是。”
潘洪氏四人对视一眼,最后只当是捡了大便宜。
只见她拿出一个钱袋子,数了十二文递给了女屠夫。
女屠夫愣了愣,蹙眉道:“票呢”
“什么票”
“三斤的肉票啊”
这时候,旁边有人提醒道:“妹子,咱们安邑县城买鲜肉是要肉票的,你们四个该不会是新搬来的外地人吧,我看今日来了不少外地人呢。”
女屠夫无语的说道:“又是新来没肉票的,诚惠一共四十五文,鲜羊肉一斤十五文。”????
潘洪氏红着脸朝好心提醒的妇人点头致谢,而后就要掏钱付账,一斤十五文的鲜羊肉,那也比洛阳便宜了许多,至于女屠夫的态度,她倒是不介意的。
就在这时,妯里妹子突然说道:“洪娘,票啊,那个票”
潘洪氏神色一动,双眸忽然亮起来,伸手取下腰间的另一个锦囊。
“嚯,好多票啊”
“是啊,是啊,还有格物票呢”
“切,有票不拿出来,搁着炫耀呢”
潘洪氏不知道什么是格物票,倒是看到了十多张写着鲜肉一市斤、五市斤等字样的肉票。
“店家,是这个吗”
女屠夫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对,三张一市斤的就成。”
离开肉铺,四人相视一眼,接着哈哈都是笑了起来。
潘氏妯里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感叹道:“没想到卫先生给的票还有如此妙用,人家十五文一斤的肉,咱们只要四文呢。”
潘洪氏笑着说道:“那你是没看那店家的脸色,明显这肉票比之铜钱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紧了紧腰间装着票的锦囊,心中百感交集,只叹夫君有一个好同窗。
四人又打听了粮店所在,买了十斤的黍米。
“对了,店家,我想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地方估酒”
店家是个热心肠的,笑着说道:“要买酒的话,只能去卫氏的店铺,你看那门檐下挂着卫字招牌的,便是卫氏的店铺了。
如今城中粮食都是卫氏提供,这酒自然也只有他们家舍得酿制了。”
循着店家的指引,四人走到一家酒楼跟前。
此时正是那黄昏与夜幕交替之时,街道上的行人非但不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有人呼朋引伴同去酒楼吃喝,街边的小吃摊同样挤满了人,各色地方美食色香味扑鼻而来。
潘氏妯里嗅了嗅鼻子,有些羞赧自嘲的说道:“连日来旅途奔波,此时闻到这些气味,不想竟是口齿生津。”
两个嬷嬷呵呵一笑,表示她们也留口水了,因为实在是太香了。
潘洪氏也点点头,表面上矜持的她,其实刚刚也流口水了,肚子还咕噜噜叫了起来。
如果只是她们几个人,或许羊肉和黍米就能吃了,可家里还有男人,必须要买点酒回去才行。
潘洪氏踏步进入酒楼。
此时,大厅中已经人满为患,不管大小席位都坐满了人,席间有肥肉大酒者,有诗酒风流者,有愁肠殢酒者,有酒醉饭饱者,形色个人,不一而足。
潘洪氏带着其他三人径直来到柜台,“掌柜的,估酒一斤。”
掌柜抬头看了一眼,便判断出四人是新来城里的,笑着说道:“见谅,浊酒已经没有了。”
潘洪氏愣了愣,蹙起绣眉,指向喝酒的众人,以及旁边的酒架,问道:“怎么会没有了呢”
掌柜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不要粮票的浊酒确实没有了,小店其余酒都要粮票才能购买。”
不怪掌柜的说话太直接,实在是今天应付了太多没有票的人,好些个还粗鲁得很,应付多了,是个人都会感到厌烦的。
潘洪氏张了张嘴,心中突然对卫觊很是感激。
只见她掏出几张粮票,说道:“粮票的话,我们有的。”
掌柜的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先是对方才的举动表示歉意,而后亲自带她们几人来到酒柜前。
说道:“你看你们要哪种酒,二锅头和清河大曲都不错。”
潘洪氏看向妯里,她不懂酒,但妯里娘家是诗书传家,自幼便接触过不少好酒。
读书人好酒,这彷佛不是什么秘密。
潘氏妯里了然的点点头,上前闻了闻,好奇道:“这酒怎么如此烈香”
掌柜的哈哈笑道:“看来夫人也是一位好酒之人,没错,这些酒的烈度不一而足,但都比浊酒烈是肯定的,若是几位夫人要喝,我建议回去后加点米汤,更好入喉。”
潘氏妯里点点头,抬眼看向酒柜上面的一排,念念有词道:“泸州老窖、汾酒、古井贡酒这些酒怎么都没听过”
掌柜的笑着应道:“你们没听过也正常,这些酒都是我家二爷酿制的,天下间也只有河东能够喝到,并不对外出售,而且,这酒也不是有钱有票就能买到的。”
“哦”潘氏几人一脸疑惑。
这时,附近一桌客人回头看来,其中一个公子哥笑着说道:“两位小娘子若是喜欢喝酒,我们这里还有席位,不妨共饮”
潘洪氏几人脸色一变。
那掌柜怒视道:“刘公子,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那公子哥喝了不少酒,方才也是一时动了歪脑筋,此时被掌柜一喝,顿时醒酒,急忙起身拱手致歉他可不敢在安邑乱来,街道上巡逻的城卫队可不是摆设。
潘洪氏见状,朝掌柜的敛衽道谢。
掌柜的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别怕,咱们安邑县城的治安有城卫队看顾,若是遇到危险,只需要大喊就行,立刻就有人会来搭救。”说着,还若有似无的朝那公子哥看去。
公子哥是真的后悔了,急忙找补道:“我,我方才真是喝高了,那要不这样,我这个月还有一个购买古井贡酒的名额,就让于两位姑娘了。”
“名额”潘洪氏眉心微蹙。
掌柜的解释道:“没错,除了二锅头和清河大曲,这上面的其他好酒都需要购买名额才行。”
“那如何获取名额呢”
潘氏妯里知道自家相公喜欢喝酒,急忙打探道。
掌柜的笑了笑,“之前是在城北的酒楼挑战棋局,如今简单了一些,只需要对出相应的对子,或者对算术精通的也可以现场解题,怎么,夫人要试试吗”
潘洪氏与妯里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头,她们虽然出身不错,但也没有到才女的境界,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了,回头让相公来试试倒是可以的。
“掌柜的帮我估一斤清河大曲吧。”潘洪氏拿出粮票。
掌柜呵呵笑着应下。
买了肉,买了粮,还估了酒,虽然途中稍有波折,但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老夫人交代的任务。
四人循着记忆回到家里。
吃饭的时候,对城中见闻津津乐道起来。
什么一天能织出七尺布的织布鸡,什么无所不能买的各种票,还有那酒楼里的酒。
“哈哈,有趣,兄长,明日咱们就去酒楼看看,买个酒还要考核,还是生平仅见呢。”
听到弟弟这般说,潘子建也是心向往之,“好,明日等我回来,咱们兄弟二人同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