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后来,到底是怎样的呢?
“喂,你就这样走啦?你叫什么啊,我叫珞言。”
“噗!”
好像吃饱了以后,你心情也好起来,“你白痴啊,我当然知道你叫珞言了,我叫温琰,你再喂喂的叫,小心我废了你!”
好吧,我摊手,跟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温琰,我们就算认识了,我带你参观下这个学校吧,也不枉费你大老远跑一趟。”
“这个都是男人的理工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你很傲气地扬眉撇嘴表示你的不屑。
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漂亮女生不要随便做这种小动作啊,这种有意无意的卖萌行为会激发多少死宅男的荷尔蒙啊!
“至少得看看,了解一下,以后跟别人说起也不至于没话说嘛!”我像诱骗纯情少女的猥琐男一样淳淳善诱。
“说得也是啊。”你很爽快地作出了决定,那就看看。
我这才发现你是真好骗。
我尽职做了一回免费的导游,送你出校门的时候你拍着我的肩,像领导勉励下属那样,小同志本质不坏嘛,继续保持,努力发扬啊!
你终于对我有了一点好印象。
我直接找到了姜涵,她听完后眼圈一红又差点哭了。我只能安慰她缘分这种事难以强求,我们做不成恋人还能做好朋友……她很乖巧的说珞言你是好人,小琰也是,我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点负罪感,但这种感觉就像喷在身上的香水一样很快就消散了,我开始每天都去骚扰你,屡败屡战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冤家路窄的激烈让我很欣喜,期待即将到来的不一样的轰轰烈烈。
终于约了你出来,这是不是说明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呢。
大雪天跟一个喜欢暴力美学原理的女生散步,话说以前在这种天气都是和美女一起看恐怖片的。
“就这么喜欢为别人出头?”
“哎,姐妹嘛,不帮她帮谁?”
我在心里切了一声,傻不傻啊,两肋插刀什么的这是叛逆期才玩的游戏好不好。
“你心地真善良。”我很真诚地说。
你很高兴,全盘接受了我的恭维,“哎,其实也有人说我傻呢,但是我就是这样啊很冲动。”
“啊?是吗,谁这么说啊,我揍他去。”我很义气地撸袖子,过后一想,欸,这不是你经常做的动作吗。
“冲动嘛,是有点的,以后就不要随便跑到其他宿舍楼下去喊打喊杀的了。”
以后一定得随时跟着你,你再跑去替天行道碰到一个色狼怎么办?不是所有的男生都像我这么正直善良的。
小雪渐渐变成了大雪,空气里隐隐有梅花的香味。
那一次,我发现你是个路痴。
“喂,校门在哪啊?”
你终于不耐烦了,“这都走了多久啊还没到?”
“快了快了,不是和你说过吗,这学校很大,一时半会走不到校门的。”我像一个宰客的黑心司机睁着眼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第三遍经过小树林时,心想这一次一定要……
牵你的手。
“喂,这里刚才好像走过啦,这棵大树,你看……”你盯着我的眼睛,又开始皱眉装狠,“你耍我玩是吧?”
我及时打断了你即将长篇大论的人身攻击,“温琰!”
“干嘛?”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异样起来。茫茫大雪,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模糊不清,我听见自己内心某处在苏醒。
我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开始散步时就在谋划觊觎的事。
“你干什么?”你想用力挣脱出来,皱着眉摆出恶狠狠的表情 “有病啊!”
“我没病,听我说。”我直视你的眼睛,无比正经,“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这算什么?才刚刚认识啊!”
“刚认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而你不讨厌我。”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儿讨厌你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不能讨厌我呢?”
“你放手,我就不讨厌你了。”
“这样啊,那就等你不讨厌我了,我再放手吧。”
“你果然是有病啊。”
“我没病,真的,我健康的很,我算过命了能活一百岁呢,你可以放心当我女朋友。”
“你真是……欠揍啊!”我下意识地去撸袖子,可是你的手被我拉着呢。
“放手!不然我废了你。”
我伸手去抚你头发上的雪花。
“混蛋!你放手啊!”
“真是不乖啊。”
我做了一件很无耻但是很开心的事,我抱住你,轻轻说,对于不乖巧的人,这是惩罚。
“混蛋!有病!垃圾!”你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骂街的词,真是毫无文采的说。
突然你一口咬在我的肩上,“不放开我就咬死你!”
我忙不迭地放手了,“你属狗的啊,这,这是我新买的羽绒服啊!再说了,咬人也不是这么咬的,直接一点嘛咬露肉的地方,我疼了你也高兴了,拿什么衣服出气啊!”
你站在雪地,眼圈都红了,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很可怜的小孩。
五
今天周四。
我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些陈年的东西,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很多的信,一叠电影票,一张合照,还有一件肩头破了一个小洞的羽绒服,白色的毛毛悄悄钻了出来飘啊飘的。
照片上是我和你,你戴着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你一个人就占据了大部分的镜头,可怜的我只好从角落里探出一个头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又收到了你的信。
“有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在怀念你,现在才知道,也许我怀念的只是一场相遇,一段记忆……我依旧记得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可是我记不得你的脸了……也许终究有一天你会谈成一个飘渺的影子,在你的心里也是这样的吧。”
傍晚是刮起了大风,天地都是灰的,窗户上腾起了蒙蒙的水汽,我看见自己费力地站起来,虽然恢复了许多,可还得扶着什么东西才能慢慢走一两步。
姜涵已经回去了,她临走时说,珞言,我们结婚吧。
不是询问或者商量的语气。
我明白她的意思,时至今日,如果还不能水到渠成,那只能说明我实在是个垃圾,已经辜负了一个人,如今还要对不起另外一个。
珞言,人总得向前看是不是?她说。
我笑着点头,轻轻拥抱她,姜涵,不管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在这一刻我是真的感激你,所以,请与我结婚吧。
这算求婚吗?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打转。
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跪下来,但我一定会为你准备一捧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