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饮见底,檀香亦将燃罄。
但是,苏琉仍没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却见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妹妹不愿让步,无非是想讨要一个有利于己的说法,是也不是”
殷桃很干脆地承认道:“那是当然若无利我要它做甚”
苏琉笑了笑道:“既然妹妹想索要些利好,那不如咱们作笔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殷桃好奇地问道。
“妹妹莫急在探讨交易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特别的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苏皇后霁然一笑,重新挂起了淡然。
殷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很平静地说道:“不知姐姐想问些什么,但凡是方便吐露的,妹妹皆知无不言。”
“嗯本宫听说,你们齐家的那个童养媳木子青,其真实身份乃是我皇族的长公主,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啊,这”
此事,绝对为齐家人的高度机密,局外人鲜有人知。
但是,却不代笔什么人都能瞒住。文網
就比如说,朝廷的鹰犬。
以他们无孔不入的探查能力,真相大白,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于眼下的实况来说,木子青已然取得了齐家的最高级庇护,再想加害她,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换句话说,只要她不主动离开琼州,任谁都伤不了她。
可以看得出,这事挑不挑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何况,现在还是私下探讨。
故而,殷桃非常坦诚地点了点头,道:“姐姐说得没错,那木子青确是皇族的沧海遗珠。”
然,话音一转,她又纠正道:“有一点,姐姐却是说错了,木子青虽然成长于琼州,但并不是我齐家的童养媳。”
不都一样
感觉也差不多嘛
苏琉淡淡一笑,没予再做深入的计较。
她所关注的点,乃是其真实身份为何,至于是否为齐家的童养媳,她压根就不在意。
“本宫认为,她与齐霄的婚姻有些欠妥”
“哦哪里欠妥”
“长公主虽然是流落江湖的沧海遗珠,但,她也是货真价实的天潢贵胄。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嫁给一介白身男子为妻呢”
“这”
就在适才,殷桃曾亲口承认,说,齐霄并没有考得任何功名,这不是白身又是什么呢
换句话说,在除去了看父敬子所带来的官二代的光环后,他并不比普通百姓华丽多少。
至于所谓的皇子伴读,充其量不过是一种特殊的人脉关系而已,并不能作为牌面上的身份来用。
客观而论,以齐霄目前的资格,确实难入皇族人的择婿标准。
殷桃尴尬一笑,避重就轻道:“诗经中有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由此可见,男女之事贵在于两情相悦,完全没有必要纠结于身份差异。”
“妹妹此言差矣,就皇家的婚配来说,门当户对才是首要规矩。”苏琉立即反驳说道。
这一次,又轮到殷桃无言以对了。
两情相悦的说法固然没错,但要看用在哪里,对于独倡政治的皇族人来说,这条理论无疑是行不通的。
露骨地说,以齐霄目前的身份而言,确实配不上龙族血脉出身的木子青公主。
可是现在,他们缔结连理的口风已然放出,不可能再收回来了,这该咋办
看着泛起纠结的殷桃,苏琉舒爽地得意一笑,然后道:“我有一法,可化解此节。”
说罢了,她便从一旁的木匣里取出来一道早已拟好的手书,并大有深意地交到了殷桃的手上。
后者接过,立即摊开阅览。
咦
竟然是一封有关于册封的文书草稿。
只是,这道书没有落赘的署名,暂不知是出自于何人之手。不过,单从这字体的隽秀风格来看,八成是出自某位女子之手。
再观其内容,除了一大堆的华丽辞藻外,核心意思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册封有功之臣齐霄,为某某伯爵。
就本朝的历史来说,功臣的封爵极其罕见,因为,律法中有明确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者不得封,封号非特旨者不得予。
另外,本朝还对外臣的爵位等级进行了简化改革,由原来的五等爵革去了子和男,只保留了公、侯、伯这三个阶位。
再看齐霄,他因贡献战舰的制造技巧而享有军功,所以依理来说,他是具有享受封爵食邑资格待遇的。
只不过,他所封得乃是制度内最为低阶的爵位伯爵。
直到这时,殷桃才恍然明白。
皇后口中所说的交易,其实就是眼下这一笔利益交换。
只要,己方在案件的立场上做出让步,齐霄就可得到封爵的利益回报。至于适才提到的什么门当户对,不过是利益交换的一个由头而已。
然而在殷桃看来,这个由头确实很有价值。
它不仅从根本上解决了齐霄与木子青之间的婚姻壁垒,还极大程度上提高了儿子的社会地位,可谓是一举两得。
好是好,但就是不能答应
世人皆知,齐家乃是凭着真本事扬名立万的官场豪门,又怎么可以以肮脏的方式来换取利益呢这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给夫君的脸上抹黑
所以,断不可取
鉴于以上考量,殷桃几乎不接思地婉拒道:“犬子德薄功微,建树如寸,尚不足以封爵食邑。姐姐的这番好意,妹妹只能心领了。”
心领
哼你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在被拒了后,苏琉的脸上倏然就笼起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殷桃一边推回了文书,一边有意无意地说道:“姐姐,请恕小妹我直言,当下的二皇子,已然坐实了未来的储君之位,且雷打不动。你手握如此好的形势,又为何去掺和这些无谓的朝堂争斗呢”
苏琉先是压了压怒火,后回答道:“你看事情,实在是太过片面,我所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吾儿的将来铺路。我很不想,他去接手一个岌岌可危的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殷桃听得是困惑茫茫然。
但是,苏琉并没有对此作出细解,似乎也只得收住口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