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撇开无谓的闲谈,言归正传道:“从稳定社稷的角度上考量,这些个肱股重臣绝不能罢,即使要罢,也不能同时进行否则,国家的根基必将动摇。因此,我规劝妹妹你以大局为重,该退则退。否则,就是不识时务了”
相比适才,皇后的语气生硬了许多。且,还多了一丝明显的恫吓之意。
而殷桃,却依旧是如前时的云淡风轻貌,既不生怯、也不紧张。
此时的她,正暗自做着思考:记得曾听夫君说过,但凡一提什么以大局为重的话,基本上就是以牺牲小我、来保全大你的强压性勾当。
他还强调说,这种强压的方式,其实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耍流氓行为。
于细品之下,似乎还真是如此
有法不依,有公不秉,反而以歪曲的道德理论来处事论事,这不是耍流氓又是什么呢
想到此,殷桃淡然一笑,回道:“让姐姐失望了,单就这事来说,我是绝不可能退让的即使是圣天子亲自说和,我亦会据理力争”
苏琉闻言脸色一拉,哼道:“有志气但,却不是明智决定我这么给你说吧,谁敢给吾儿制造麻烦,我就拿谁明正典刑”
呵,吓我
当我是吃素的吗
殷桃也随之脸色一冷,哂笑道:“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儿子固然金贵,可我儿子也不是下流的草芥”
“放肆居然敢讽刺本宫”苏琉闻言勃然大怒,妙目眼里几近迸出火来。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默默安静。
无声中,这两个女人横眉冷对,却是谁也不让着谁。
“有一点我希望你认清,我的身份是君,而你的身份却是臣。常言说,君让臣死而臣不得不死,在地位悬殊面前,切莫要卵击石呀”
“呵呵,我也劝你认清楚一点,你李家的江山都是外人给保下来的要不是我夫君他南洋御敌以及援赈天下,你所谓的君,还能坐得这么舒服吗”
“好大的胆子你你就不怕哀家下道懿旨,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吗”
“你敢”
你说什么
苏琉一脸愕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不敬话,真是从殷桃嘴里说出来的吗
记忆里,这小妮子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脾气上还算是过得去的,怎么一进了齐家的门,前后就判若两人了呢
为什么呀
蓦地
她脑海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凡是为人母者,哪一个不护犊子自己如此,殷桃自然也不在话下。彼此,都差不离。
似乎有些理解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说,本宫若偏要是治你一治呢”
“那没问题但是,你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哦我能承担什么后果”
“别说,还挺严重的”
倏然,殷桃止住了冷笑,且露骨直白地说道:“我夫君虽然是个堂堂的君子,素无造反之心,但,他同时也是个非常顾家的好男人。家,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逆鳞,谁若触碰,就要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苏琉顿时驳道:“胡说八道齐誉曾亲口对我说过,他绝对忠于这个民族,永不造反”
殷桃冷冷一笑,道:“这话固然没错,但却要看用在什么情况之下想当年,他为我冲冠一怒,直接灭杀了敢冒犯我的庸王殿下呵呵,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件鲜例吗”
啊
苏琉闻言顿时如鲠在喉,认也不是否也不是,委实难受的很。
关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早已被流传得神乎其神、若有其事。而现在,却被正主当面承认,基本上就是实锤了。
唉
这个齐誉,还真是个下半身来虑事的老色痞。谁会想到,他还有这种任性妄为的花花肠子
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值得吗
虽然胸存鄙视,但苏琉还是收起了自己的凌人气息。因为,她确实被这位老色痞的硬朗作风给唬住了。
是呀
如果真动了殷桃,那岂不是逼他造反
琼州的实力有目共睹,谁敢小觑万一敌不过的话,李家的江山可就拱手让人了
这小妮子还真没撒谎,后果确实是挺严重的
想到了这儿,苏琉不由得一声叹息,在漠然了好一阵子后,才貌似无奈地端了端手里的茶杯。
而殷桃见状,立即微微欠身,然后,就轻松淡然地走出了坤宁宫的大门。
这一场没有烽烟的博弈,局外人自然是无从得知。
不过,有一人却是例外。
那就是,身为内卫统领王之藩王大人。
殷桃前脚才刚刚离开,他后脚就闪了出来。
“娘娘,这个妇人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要奴才去结果了她”
“呵想那齐家小院里高手如云,凭你这点本事,能进得去门吗”
一听这话,王之藩立即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与此同时,一股久违了的牙疼感也随之泛滥,下意识里,他还不禁抬起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腮帮子。
静了片刻后,苏琉的眼睛忽然一闪,畅笑着说道:“别说你刚才的这席话,还真倒是提醒我了虽然,我不宜去动她,却不代表别人不行呀”
王之藩闻言连忙趋身近前,弯腰抬首地询道:“娘娘的意思是”
“嗯你速去通知梁英忠和向百川他们,就说,可趁着这夜黑风高天眼不察之际,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进行压制。就比如说,绑票恫吓什么的,只要是不出人命,任何方式都可采用”
“小的明白”
“还有就是,行事时一定要记得干净利落,千万不要留下什么被抓的尾巴。否则,就是弄巧成拙了”
“是”
吩咐完毕了后,苏琉不禁抿嘴而笑。
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简直比运筹帷幄的三军主帅都要过之。
世人皆知,京城内部乃是九门提督的地盘,他要想搞什么幺蛾子的话,任谁都是防不住的。
且,还神不知鬼不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