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夫人,咱们女儿傻了!”
白父捂着脸,痛心疾首道。
白母比较镇静,推开精神错乱的白父,认真问道:“陛下真这么说?”
听到白母这么郑重其事的询问,白秋暝也不敢确定了,支支吾吾道:“陛下原话当然不是这样,我就是...大概...推测...”
瞧见自家女儿小脸红扑扑,吞吞吐吐,话都说不完整的样子,白母叹了口气,道:“陛下既然要立你为皇后,那应当是中意你的。我们回家吧!”
白秋暝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白父白母带回了家,一路上脑中不断重复着小皇帝刚才当面和她讲的那些话。
从小皇帝离开之时,一直到现在,从未停止。
前世今生加一起,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讲过这样类似的话。
就如小皇帝方才所言:
“没有先例的事情,一定很难办吧。”
白秋暝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在这之前,她大概也考虑过将来。
无非是出家、出家、出家罢了。
但事情真正落到头上之时,却发现以往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可笑,完全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就好像是稚嫩的孩童,说长大之后要做科学家一样。
也只是,说说罢了。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侍女侍候着坐入了浴池之内。
温软的热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一层层包裹着柔弱的身躯,重重温暖的雾气蒸腾之下,白秋暝才渐渐从那个明月高悬的湖畔悠悠回转。
也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也正是这种后知后觉,令种种情绪一股脑袭来,直接将她的脸烧成了红苹果一般。好在身处热浴之中,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白秋暝长出一口气,脱力般瘫坐在台阶上,仰面望着房梁,眼前似乎再一次浮现出小皇帝冷峻的俏脸。
以及那些霸道无比的宣言。
啪!
“我真是个**!”
种种尴尬之感又一次袭来,白秋暝不自觉的捂住了脸,哪怕早就离开了现场,依然让她想要自己给自己挖个坑,然后埋进去。
白秋暝就这么给了自己一巴掌,惊得在一旁侍候的丫鬟们目瞪口呆。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去一趟皇宫,脑子出问题了?”
好在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又有水声遮掩,没有传入白秋暝的耳中,不然只会更加尴尬。
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白秋暝又后悔自己下手太狠。
“自己打自己,我真是个**!”
随着池中的水波逐渐平静,白秋暝的心绪也逐渐镇定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将来。
穿越以来舒适的大小姐生活,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青年,怎么能遇到挫折就自怨自艾,驻足不前呢?
“奋斗一百天,我不要嫁给小皇帝!”
白秋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却想不出来有建设性的计划。她所掌握的知识,并不包括《逃婚指南》之类的东西。
穿上雪白的中衣,白秋暝躺在柔软的床上,脑中仍在不断思索。她到底怎么做,才能避免嫁给一个陌生人。
伴随着繁杂的思绪,风声入眠。
翌日清晨,白秋暝被一阵阵嘈杂的噪音吵醒,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
“哪个下人在哪里吵闹,不知道本小姐每天都要睡到晌午吗?!”
自从穿越以来,白秋暝正式过上了废人生活,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并且吩咐府中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来打扰她。
今天的噪音,还是她穿越之后的第一次。
“这是哪个下人不把本大小姐放在眼里,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无论前世今生,白秋暝都有十分浓重的起床气,被打扰了美梦,她一肚子气没处撒。
随便裹上一件外裳,白秋暝推门而出,一眼就瞧见了院中站在的一群下人,在吵嚷着什么。
“你们!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伴随着她的怒声,庭院之内鸦雀无声,众下人齐齐向她看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白秋暝起床气散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不少。她能明显看出来,院中的一众下人似乎多了几个生面孔,衣着也与平日里不同,似是更加华贵些。
“你们...是哪来的?”
白秋暝后退半步,提起几分防备。
一众生面孔中,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妇人迈步而出,屈身施礼,言语温润:“奴婢等奉太后和大长公主之命,前来平宁公府演礼,以备册立皇后典礼不出差错。”
说话间,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赭黄色绸缎,朱红色封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此乃太后和大长公主手书,经司礼监和礼部批发的《为平宁公长女白氏秋暝演礼敕》,白小姐需要过目吗?”
女官声音温软,不急不缓,听在白秋暝耳中,却另是一番滋味。
此时她也明白了方才的噪声从何而来。
大抵是因为宫中女官想要进入内宅,下人阻拦,以至争吵。
至于为何外人能够进入内宅,而只受到了区区几个侍女的阻拦。
“想也知道,肯定是爹娘没有阻止。”
白秋暝自嘲般笑了笑,朝平日里伺候她的几个侍女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侍奉。”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依次退去了。
眼见平宁公之女如此识趣,女官更加恭顺,屈身道:“即日起直到大婚之日前,奴婢们都会在府中贴身侍候小姐,以便使小姐尽快熟悉宫中礼仪,还请小姐见谅。”
白秋暝没有应声,转头回到了屋内。
房门“啪”得关上,再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