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朝在小寐身后看着,看小寐满心欢喜的拿了二十个圈,一开始还拿不下,叶梦禅帮着拿了十几个。
摆好架势,盯准兔笼,然后挥手甩出……
没中。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第十九个……
“小……大哥。”小寐惨兮兮的看着叶梦禅:“最后一个你来扔好不好,我实在扔不中。”
叶梦禅拿着最后一个圈,她倒是没有好高骛远,而是盯紧了离她最近的一个竹编蝴蝶。
这个小东西如果能套中,也能值个两铜钱,好歹算有收获不是?
就在那竹编的圈子摇摇晃晃的向着蝴蝶飞去的时候,一阵风好巧不巧的吹了过来。
圈子在地上转了两转,最终还是没套中。
“老板,我再要二十……”叶梦禅气不过,还要再买的时候,被江春朝拉住了。
“老板,再要十个就行。”说着,江春朝递过去了十枚铜钱,看着老板笑呵呵收钱的样子,她决定教一教老板怎么做人。
江春朝出手看似随意,但第一个圈子却精准的套中了方才叶梦禅想要套的那个竹编蝴蝶。
老板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情不愿的神色,相反套中东西的人会更乐于继续套,他倒也乐意让江春朝套上两个小玩意儿。
小寐眼见开门红,原本略微低落的情绪开始迅速回升。
“江公子,那个那个!那个小兔子!”小寐指着中间的那个装着红眼睛小白兔的笼子,里面的兔子十分喜人。
“好嘞。”江春朝手上加大了力气,竹圈子精准的套中了小寐消耗了十九个圈子都没有收获的小兔子。
“这位公子真是好准头。”老板依旧笑呵呵的,但语气里却有些担忧。并且决定下次不卖给这位公子圈了,不然今天很可能就要亏本了……
紧接着随着一个个竹圈子飞出,老板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竹篓子,能装些东西,不用手捧着了。”
“竹蜻蜓,编的挺别致。”
“食盒,给兔子喂水。”
……
围拢过来的行人也都盯着江春朝,纷纷挑起大拇指:“这位公子才是高手呢,十个圈,一个都没落下,想要什么得什么!”
十个圈眼看就飞完了,身后的人群居然开始起哄:“这位公子,再来十个!”
……
“再来十个,老头子我就要收摊了!”老板有些气恼,担发脾气又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别想在庙会上混了。
进退两难之际,江春朝却就此收手:“老板,把东西都给我们吧,你放心,我不玩了。”
“多谢公子大恩大德!”那老板此刻发自内心的感激江春朝,并且悄悄地把江春朝拉到了一边,把她刚刚套圈花得钱都退给了她。
“老板,你这是……”江春朝疑惑,推脱着不肯收。
“公子,您就收着吧。实不相瞒,这庙会往前走到头,还有一个卖套圈的,公子想玩的话,这些钱就当是老头子帮公子买圈了。”
江春朝恍然大悟,随后收下了这三十枚铜钱:“老板等着听消息吧。”
……
三人离开摊子后,叶梦禅还好奇老板跟江春朝说了什么。江春朝倒也不瞒着她们,把老板推给自己的三十枚铜钱给她们看了,说这是老板塞给自己的,让自己去庙会尽头的另一个套圈摊子玩。
“果然只有同行才是**裸的仇恨啊……”江春朝有些感慨道。
小寐抱着兔子,不过这时候也只好给它吃干草。至于其他的一些东西,都被归拢到了竹篓里,叶梦禅抱着。
江春朝要帮忙,却被叶梦禅婉拒。
江春朝倒是清闲了不少,在庙会上左看右看,这才感觉自己在领略这个时代,祈平府的风土人情。
“江公子!”小寐冲在前面,在一个书画摊子前回头对着她们招手。
江春朝和叶梦禅两人并肩而行,慢慢地走近了小寐停驻的摊子。
“二位公子要看点什么?”摊子里是一个书生,身上衣衫单薄,但精神却不错。
“折扇的做工不错,在下要给家兄买两把折扇。”江春朝一边说着,拿起了摊位上的折扇,迎风展开,仔细端详。
上面的字似乎是面前这个书生写的,在江春朝和叶梦禅看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生才疏学浅,雕虫小技或许不入二位公子的法眼……”
“修言,是先生的字?”江春朝看了看折扇上诗句的落款,忽然问道。
“惭愧,正是小生。”书生尴尬的笑了笑,拱手说道:“前些日子侥幸中了秀才,虽空有名头,却依然要奔忙生计,又怕耽误了学问……”
“民生便是最大的学问。”江春朝放下了折扇,随口鼓励了一句:“修言兄体察民间疾苦,日后定会大有作为的。”
“况且修言兄也是有骨气之人,这可比我先前遇到的一个吃软饭的货色强多了。”
……
江春朝第一次和读书人交谈,说了几句之后,江春朝便花了四十枚铜钱买了两把做工精湛的空白折扇。
“赠与家兄的扇子在下尚需自己题字,不知可否借用修言兄笔墨一用?”江春朝问道。
“这位公子有大见识,能帮上忙,便是小生的荣幸了。”修言将摊子下面的笔墨拿了出来,冬日干冷尚未凝固,一看便知笔墨的主人刚才还在用。
江春朝略一思衬,提笔便写: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收笔之后,只待墨痕稍干,江春朝便把折扇递给了叶梦禅。
叶梦禅将竹篓放下,轻轻地将这两句诗念了出来……
“江公子果然好文采。”
说完,叶梦禅将折扇放入怀中,贴身收了起来。
“还有小弟。”江春朝看了看小寐,低头问道:“想要什么样的诗呢?”
“想要……”小寐犹豫了一下,说:“我要风流的!”
闻言,江春朝和叶梦禅都笑了。这个年纪,确实在向往各种风流人物和风流事迹啊。
“方才见公子写给这位公子的句子,不论是书法还是内容都十分惊艳,不知公子会怎么写风流呢?”修言看着江春朝问道。
刚刚那两句虽然优秀,但自己回去苦吟两日也能得出相近的。但他明显感觉到这位公子依旧有余力,他能写出更好的。
“献丑了。”江春朝说着蘸了蘸笔,落纸写到:“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一句率先念出来的却是修言。
他念出来之后定定站了许久,才拱手说:“公子的文采,当受小生一拜。”
“不必客气。”江春朝将他扶了起来,随后轻轻吹着墨迹,让它干得快一点。
“在下陆修言,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陆修言再次拱手问道。
“免尊,在下江春朝,外地来的。”
见墨迹干了,小寐迫不及待的接过了折扇。
她很喜欢这两句诗,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喜欢,一路上开开合合,分明是隆冬,却老是想张开扇两下,搞得不伦不类的,实在有些滑稽。
江春朝离开书画摊后又四处转了转,随后停驻在了一家卖皮毛的商铺前。看了两眼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江春朝。”
三人一起回头,看到了身后走过来了一个身穿白狐裘的明媚少女,和少女身后穿着常服的几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