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随着徐长亭靠近他,陆希道的脸色阴晴不定,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给你一点儿教训,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做出下三滥的事情来。”擦拭完手的锦帕,被徐长亭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而后继续说道:“那份地契如今是在你身上,还是在泼李三身上”
“为了一个农户,徐长亭,你觉得值得吗”陆希道看着走到跟前后,已经快要跟他一般高的徐长亭,皱眉问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风评不能倒,徐家要是连一个自己的农户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在丹凤城立足就像你今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掰断泼李三的手指,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么以后丹凤城的这些泼皮无赖,还敢为你鞍前马后吗今日你陆希道走出这扇门后,你陆希道三个字,怕是在丹凤城也就不值什么钱了吧”徐长亭杀人诛心的说道。
陆希道皱了皱眉头想要发怒,但刚刚徐长亭心狠手辣的那一幕让他有点儿忌惮。
“把柳树皮的地契还我,柳大安欠你的钱还是欠他的钱,昨天该还的想必也已经还清了。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徐长亭微笑问道。
“小看你了。”陆希道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徐长亭问道。
陆希道紧闭着嘴唇不说话,而徐长亭微微上前,在陆希道耳边低声说道:“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对吧以后日子还长的是,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正就算是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当年我二姐挨的那一巴掌,我可始终不敢忘啊。”
“徐长亭,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陆希道后退一步,看着那张病恹恹的苍白脸颊道。
“地契该给我了吧”徐长亭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不远处的裴慕容在阮三娘耳边低语了几声,就看见刚刚那名伙计,立刻端来了几杯酒,而后阮三娘的笑声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
“哎呀两位贵公子大驾光临,三娘多有怠慢,还望两位公子勿要怪罪啊。”一阵香风带着一名紫色衫裙的漂亮女子,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徐长亭跟陆希道跟前。
徐长亭是第一次来教坊司,比徐长亭率先回到丹凤城的陆希道,对教坊司已经是很熟了,但即便是这样,来过几次的他,也没有机会见到教坊司的花魁裴慕容。
此刻经阮三娘一番热情的介绍,陆希道望着裴慕容的眼睛都直了,就连徐长亭,也是看见裴慕容后有一阵的失神。
不得不说,身着紫色衫裙、着淡妆的裴慕容,确实有着让男子一眼惊艳的美。明眸皓齿、知性温婉,尤其是那高挑的身材,再加上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才情气质,也难怪裴慕容如今能够成为教坊司的花魁。
“小女子裴慕容见过两位公子,慕容替妈妈敬两位公子一杯。”裴慕容的眼神既没有望向陆希道,也没有望向徐长亭,但给两人的感觉却是,仿佛裴慕容一直在用余光偏向着他这边,给人一种很受用的感觉。
阮三娘也是娇笑着,在裴慕容说完后,急忙率先拿起托盘里的酒杯,心一横则是先递给了陆希道。
先行接过酒杯的陆希道傲然一笑,老鸨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说明在这里谁才是被看重的那一个。
裴慕容跟阮三娘可谓是心有灵犀、配合默契,裴慕容在阮三娘率先把酒杯递给陆希道时,便刻意放缓了自己伸手拿酒杯的动作,所以当陆希道拿过酒杯时,阮三娘还有足够的时间,从容端起另外一杯递给徐长亭。
如此既不显裴慕容动作缓慢的刻意,还使得阮三娘的热情是那么的自然,更不会让裴慕容端酒给徐长亭,而显得轻慢了先行接过酒的陆希道。
徐长亭看了看阮三娘递过来的酒杯,笑着摇了摇头:“长这么大没喝过酒,只喝热水。”
旁边的陆希道不屑的冷笑一声,恢复刚进门时傲然的样子,端着酒杯望向了其他地方。
阮三娘脸上的笑容愣了下,裴慕容的神情则是毫无变化,旁边机灵的伙计,听到徐长亭的话后,不用阮三娘吩咐,立刻就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阮三娘。
一杯水酒饮尽,阮三娘带着裴慕容又是跟陆希道、徐长亭一番赔罪寒暄,只字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让陆希道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从容傲然的神态。????
厅内的其他客人,也在其他伙计的招呼下,很快回到了各自座位上。
而这阮三娘不愧是开门做生意的玲珑人物,借着陆希道跟徐长亭的名义,最后说了一句今日酒水免费。
如此一来,既是给足了陆希道跟徐长亭面子,同时也安抚了厅内的其他客人。
这一幕就是让两世为人的徐长亭,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而陆希道则是一脸的傲然,甚至是还有些得意。
今日丢尽了脸面,不愿意多停留的陆希道,与已经起身的下人,包括已经被霍奴儿放开的泼李三等人,刚刚要离去时,则再次被徐长亭拦了下来。
“徐长亭,你真的以为我陆希道怕你”陆希道脸色一沉。
阮三娘跟裴慕容则都是一愣,眼下已经是皆大欢喜了,这徐公子怎么还得理不饶人呢。
“把地契交出来再走。”徐长亭说道。
陆希道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看向旁边脸色还有些惨白的泼李三。
泼李三看着陆希道点头,这才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伸进怀里,笨拙的掏出打算今日要交给陆希道的地契,恨恨的瞪了一眼徐长亭后,便扔在了地上,随即扭头跟着陆希道一同离去。
刚认识徐长亭时,还不认字的霍奴儿,如今已经能够独自看书了,捡起地契看了一眼后,淡淡说道:“没错,是真的。”
而徐长亭回过头,第一眼望向裴慕容时,裴慕容竟是被徐长亭那病恹恹的笑容吓得花容失色,好像耳边又响起了刚刚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
阮三娘娇笑着想要请徐长亭前往二楼的包间,说是为今天怠慢了他而赔罪。
徐长亭摇了摇头,婉拒了阮三娘的好意,只是放眼在厅内扫去,始终没有看见冯子都的身影。
正疑惑这家伙躲哪儿去时,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贼头贼脑的:“未央,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我你你什么时候又偷跑掉的”徐长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有啊,我一直在外面呢啊。”冯子都毫不心虚的还有些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觉得临阵逃跑的自己不够义气。
徐长亭也懒得再跟这个家伙计较,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乎就是这家伙的座右铭。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把这座右铭写下,挂在他们家里当家训。
三人随后离开教坊司,却不知身后的阮三娘、裴慕容两人,直到他们三人背影消失后,还一直站在门口。
“女儿啊,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跟这两个公子打交道了。”阮三娘有些为难的说道。
裴慕容微蹙眉头,白皙精致的瓜子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忧虑。
她倒是不怕跟那陆希道打交道,因为陆希道属于那种一眼就能够看穿心思的,稍加谨慎一些,应付起来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那个徐公子,就不同了,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却就让裴慕容感到有些害怕。
尤其是刚刚在大厅,那徐公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掰断就真的掰断了人家一根手指,毫不拖泥带水,果断坚决,就像是一个习惯杀人的刽子手
掰断了人家的手指,还能够从容自若、带着他那病恹恹苍白笑容,把手掌就那么按在被掰断的手指上,这一幕简直是太过冷血了。
而众目睽睽之下一边掏出锦帕擦着手,一边从容的走向陆希道时,那份闲庭信步的气度跟魄力,更是让裴慕容感到震惊、甚至是折服。
裴慕容眼帘低垂、轻轻摇头,若是可能,她真希望以后永远都不要跟这个徐长亭打交道。
“你今日有些过分了啊,再怎么也不能真的掰断人家的手指啊,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那咔嚓一声时,差点儿直接给吓晕过去。”冯子都坐在马车里,随后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日你可是真威风啊,陆希道竟然都被你吓住了,刚一掰断那泼李三的手指时,我看陆希道都快傻了都。”
“那是,连我自己都觉得威风。”徐长亭神情得意,不过随即一愣,问道:“不是,那你是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你既然看见我掰断。”
“我在外面偷偷观望看见的,你想,我在外面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今日里面的那些人了。”冯子都丝毫不觉得自己临阵脱逃会被徐长亭看不起,想了下后又说道:“你今日这么一闹,怕是以后那陆希道可就不敢随意欺负你了。不过你就不怕他找他爹告状吗我总觉得你今日这般有些欠妥,不应该太过于行事鲁莽才是。当然,我也知道,你这么做是杀鸡儆猴给那陆希道,以及当年那些欺负你的人看。”
冯子都在耳边一直不停的说着今日之事,而徐长亭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向了何处。
他可不像冯子都想的那么简单,要不然的话,他都对不起昨晚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思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