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士子走了。
在场的众士子间出现了骚动,却无人跟随,毕竟嬴渠梁说的不错,秦国与他们是共需。
有些人,他们很需要这个平台。
此番入秦,大多数都是落魄贵族,和一些寒门士子,他们无比的清醒,若是没有秦国这个平台,他们纵然有一身才学,也不得不老死山林。
诚然,天下三十多诸侯,总有安身立命之所,但,如秦这般大国,如秦公如此诚恳求贤,少之又少。
这些士子们入秦,自感已经是降尊纡贵,在内心深处做着春秋大梦,想着一来秦国便能立即做个高官。
他们的痴心妄想,被嬴渠梁寥寥几语击破,方才士子不过是恼羞成怒后的无能狂怒。
这一刻,众士子沉默。
嬴渠梁轻笑,不紧不慢:“按照中原求贤惯例,诸位入秦,孤应该立即给诸位任命官职。”
“本来孤也是这样打算的,之所以迟了半月,是等所有人全部到了,一次性安排。”
说到这里,嬴渠梁话锋一转:“但是,方才孤听诸位所言,清楚的意识到,这些年,我秦国与列国往来很少,这就导致,诸位对秦国一无所知。”
“有道是,人要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但,孤对诸位一无所知,对于诸位擅长更是不了解。”
“同样的,诸位对我秦国也两眼一抹黑,若是此刻孤仓促任命,则无法发挥诸位长处,诸位不了解秦国,也无法一展胸中所学。”
“孤思之再三,决定让诸位访秦三月,以增加诸位对秦的了解,等诸位访秦结束,按照诸位才能,一一安排任命,诸位以为如何”
嬴渠梁一番话落下,院落中虽然没有太大的议论声,但众士子心里是不满,愤怒的。
一卷求贤令,言辞诚恳。
他们抱着热情入秦,结果不立即封官赐爵,反而让他们入秦地穷乡僻壤三月,这样士子心下满意才是怪事。
院落中一片死寂。
荒把玩着茶盅,不由得感慨万千,从这些士子与卫鞅身上就可以看出,谁是脚踏实地的干事的人了。???????
卫鞅不让人说,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就走了。这些人,嬴渠梁提及,反而心生不忿。
两者之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半响,一青衣士子站起身来,高声,道:“秦公此言差矣”
“秦国无士,天下共知。”
此话一出,整个国宾馆一下子安静了,嬴渠梁脸色平静,景监脸色难看,荒也停下了手中的酒盅。
此人,可谓是压着嬴渠梁啪啪打脸,偏偏嬴渠梁又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反驳不了。
这些士子太嚣张了。
荒长身而起,手握大秦龙雀走到此人跟前,轻笑,道:“敢问这位先生,你可知我秦国人口几何”
“不知。”青衣士子摇头,面露难堪。
荒步步紧逼,语气不善:“那你可知我秦国一年赋税几何”
这一刻,青子士子面色羞红:“不知。”
最后,荒将大秦龙雀立于案上,轻蔑,道:“那你可知我秦人心头所想”
青衣士子沉默了。
荒所问的,他一概不知。
只是荒没有见好就收,直接图穷匕见:“既然你一无所知,你拿什么,让君上给你立即任命官职”
杀人诛心
荒的一连三问,以及最后的杀人诛心,让整个国宾馆寂静了,众士子也意识到,秦国求贤,想要职位,必须要拿出真才实学。
“哼”
冷哼一声,青衣士子起身离案,看都没看荒,直视着嬴渠梁,道:“君非信人,我等入韩便是。”
“且慢”
嬴渠梁开口叫住青衣士子,不等其面露希望:“诸位入秦不易,孤不会让诸位白跑一趟。”
“景监,每人五十金,你替孤送送诸位。”
与此同时,一个布衣士子开口,道:“在下王轼,请问秦公,欲以那一种学说治秦”
喝了一口凉茶,借凉意压下心头烦躁,嬴渠梁沉声,道:“入秦士子,各有所学,我秦人务实求真,孤可以直言相告,那一种可以强秦,秦国就用那一种。”
“好。”
拍案而起,王轼向嬴渠梁拱手:“秦公,我等这便动身访秦,三个月之后再行拜访”
“君上,只有七十多士子在国府官署开具路引,其余士子都走了”
景监脸色很不好看。
一卷求贤令,嬴渠梁亲自下场求贤,到最后,只剩下了七十多个士子,太寒碜了。
这一刻,一直平静的嬴渠梁,脸色也不好看,这已经不是啪啪打脸,而是将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国师,对于今日此事,你如何看”嬴渠梁收敛情绪,将目光落在了荒身上。
此时,荒神色肃然。
别的事情上可以开玩笑,但国事上,荒从来都很认真。他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有为国为民之心。
“君上,这其实是好事,一卷求贤令,写的激荡无比,引胸中热血,一念生出,慷慨赴秦者比比皆是。”
“但,变法强臣需要与君上志同道合,必须要了解秦国真正的处境,明白君上所想,清楚国人百姓所求。”
荒语气平静,看着嬴渠梁一字一顿,道:“只有最后留下来的人,才有可能是君上想要的大才。”
“怕苦,怕累,一见面就要官的人,那来的定力变法强秦。”
“嗯。”
嬴渠梁点头,面色稍微缓和:“国师,我听景监说,卫鞅昨日在你府上”
“哈哈,确实在我府上。”
荒抿了一口酒,然后意味深长,道:“今日,我之所以来迟,便是去送了送卫鞅。”
“卫鞅打算去陇西探访,看一看老秦人,见一见老秦人的祖地”
“哈哈”
闻言,嬴渠梁大笑,极为畅快。今日让众士子气的吐血,心下烦躁的很,此刻,终于听到了一件喜事。
不由得感慨万千。
“大才终究是大才,一卷求贤令,引来的士子,只怕还不及一个卫鞅。”
听到嬴渠梁的感慨,荒不由莞尔:“哈哈,君上你又如何知道,卫鞅不是求贤令引来的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