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嬴渠梁看了过来。
荒笑着说道:“君上,孔夫子当年也不周游列国,意图入仕么”
“正所谓,治国平天下,越有才能的人,越是自信,他们都想要靠自身才学改变这个天下。”
“作为一个士子,为的就是建功立业,为的就是公侯万代,为的就是封妻荫子。”
抿了一口酒,嬴渠梁轻笑:“那么国师为的是什么呢”
闻言,荒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回答,语气不仅没有慷慨激昂,反而极为的平静。
“起初,我入秦军厮杀,一来为了秦国,二来为了家人,也为自己活下去。”
“从少梁邑回来,见了天地广袤,那个时候,我为见证一篇古史。”
闲谈了一会儿,荒起身告辞,嬴渠梁很忙碌,如今朝中事无大小,都需要他来决断。
新君继位,也需要在这种磨砺下,一步一步掌控实权。
“君上,我这几日出门一趟,若是有事,可派人入临洮寻我。”荒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嬴渠梁抬头,望着荒:“国师,若卫鞅入秦,孤当如何自处,秦国当如何”
闻言,荒停下脚步,转头朝嬴渠梁笑着,道:“若卫鞅入秦,君上当执掌秦国,无人能阻碍君上决断。”
“君臣互信,一如一人。”
荒走了。
嬴渠梁给了景监一个眼神,景监迅速跟上,偌大的政事堂,只剩下了嬴渠梁与黑伯。
等荒走远,嬴渠梁方才开口:“黑伯,你觉得国师怎么样”
黑伯皱眉,随及展开:“君上,国师有大才,自从其担任秦国国师,每一次办事都很顺利。”
“哪怕是之前,为秦厮杀,一直没有封赏,也无缘无故。”
“只是老臣觉得奇怪,就是国师如今手握三千骑兵,又建立了太阳商会,位高权重,却没有介入朝堂的想法。”
“每一次都是君上邀请,否则国师从来不开口评价国策,也不会介入权力之争”
“哈哈”
轻笑一声,嬴渠梁接话:“国师是一个聪明人,手握骑兵是有自保之力,建立太阳商会,是因为他的俸禄养不起那支骑兵。”
“不介入国事,那是因为他是国师,在秦国地位崇高,与君平齐,超然物外。”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与我们的追求不一样。”
说到这里,嬴渠梁莫名的笑了笑,语气幽幽:“国师入秦公室藏书室,入洛阳守藏室,都是为了寻找老子等人的手迹。”???????
“方才有一事儿,他没有说完,从少梁邑归来,他不光是为了书写一篇古史,更是为了追求长生”
“”
荒行事并没有隐瞒,只要是有心人,都可以从他的举动中,推测出一二。
更何况是,嬴渠梁。
“国师,一起喝点儿”景监跟上荒,脸上满是笑容:“国师还未去过我府上,要不”
看着景监的邀约,荒笑着点头:“内史,现在就请我喝酒,等卫鞅入回来,你跑不掉的。”
“哈哈,等卫鞅回来再说。”景监笑着回答。
荒在栎阳,熟悉的人不多,能够一起喝酒聊姑娘的,也就只有卫鞅和景监。
当然了,一起浴血的子车英也算一个。
所以,荒没有拒绝。
两个人边走边说,片刻之后,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的小小庭院,便是景监的府邸。
两排房,共六间。
看到这府邸,荒不由得摇头,内史已经是秦国中高层官吏了,景监依旧住的如此寒酸。
光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景监的人品,也可以看出如今的秦国是真的贫瘠。
“府邸简陋,国师不要见怪。”景监言语一声,随即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衣着朴素的少女伸出头笑,道:“呀,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看到荒,不由得俏脸微红,娇羞:“你怎不早说,有客人要来,害我丢人”
“国师请”景监伸手请荒入内,苦笑,道:“故人之后,让国师见笑了。”
“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小姑娘,真性情。”荒笑了笑,跟着景监走进大门。
景监与荒熟悉,也没拿荒当外人,走进院落,他示意荒落座,然后笑着拍拍小女。
“小令狐,叫爹。”然后指着荒介绍,道:“这位是国师,以后你叫荒叔就行。”
闻言,小令狐顽皮地一笑:“不叫,你才多大”
“国师也不大。”
“哈哈,你个景监浓眉大眼的,竟然占我便宜”
荒笑着怼了景监一句,看向小姑娘,道:“小令狐,你多大了”
“国师大哥,我今年十三了。”
小令狐很是可爱,出落的水灵,不算大家闺秀,勉强算个小家碧玉,能看出来,人很贤惠。
“我闺女儿在,国师,你可别瞎说”景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读书了没有”
小令狐做个鬼脸儿笑,道:“读了读了,都背过了。”
“你与国师坐着,我去准备酒宴。”
看着小令狐离开,景监说起了他与小令狐的故事,小令狐是他在军中一个生死兄弟的独生女儿。
老友是个千夫长,正当盛年时却惨烈战死。后来,妻子也跟着老友走了。
景监便将失去双亲的小令狐领回家认做了义女。让小令狐在这乱世中,有一个依靠,能够活下去。
听完故事,荒抿了一口酒,不由得沉默了。
他心里清楚,这便是乱世。
战争频发,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特别是一个壮年死去,往往就意味着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这狗日的世道。
一个男子想要活着都很艰难,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若不是景监,小令狐的命运,只怕无比悲惨。
乱世短时间结束不了,荒也不做庸人自扰的事儿,压下心头所想,默默的喝着酒。
想到小令狐对景监的态度,荒笑了笑,道:“小令狐年幼聪慧,未来必将会是内史的绝佳辅助。”
闻言,景监略显窘迫:“国师,你也来打趣我,不厚道啊”
“好歹我们也曾一起
见到小令狐走出来,景监顿了一下,连忙改口:“出生入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