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跳入了屋子当中李平,果然看见巢元方,正跪在炕头,给母亲把脉。
而身后的童子,挂了一身的木头碎屑,手持一把银粧刀,正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
李平眼神直接一缩。
那是母亲的银粧刀。
好啊
你们两个崽种,不但深夜翻墙入户,居然还敢手持短刀,威胁自己的母亲。
这是嫌自己活的太愉快了吗
冷笑一声。
“唰”
李平手中的神鬼方天戟,径直往前一递。
修长如同弯月的戟刃,直接卡巢元方的脖颈下方。
然后轻轻往上一挑。
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巨力,直接将巢元方挑着站了起来。
颌下雪白的胡须,像是细雪,簌簌而落。
殷红的鲜血洇出,将剩余的胡须染的一片血红。
李平这才说道。
“你就这么想死吗”
说完了巢元方之后,虎目一转,再看向了战战兢兢的童子。
即便是害怕成这样,手中的刀,却依然没有放手。
大手如同猎食的苍鹰,忽倏一下,就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如同钢钳一样的虎口收紧,捏的那童子,直翻白眼儿。
而李平这才冷冷的喝道。
“小崽种,就你也敢持刀,威胁我母亲”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熊孩子,是如何变成死害孩子的。”
说着,将抓着童子的手高高扬起。
竟然就要将他摔死在当场
“我儿且慢”
母亲一声喊,让李平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
摔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恶狠狠的看了这两人一眼,这才大手一松,让童子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折的声音响起。
巨力冲击之下,握在小手中的银粧刀,直接被踢到了半空。
随后李平抬手一捏,捏住了银粧刀的刃尖。将神鬼方天戟,从巢元方的颌下收回。
轻轻一甩,将刃上的血珠,甩到了地上。
李平这才大马金刀的走到了炕头,拦在了母亲身前,轻声问道。
“母亲没事儿吧”
说着,直接将手中的银粧刀,递了上去。
而刘氏看见儿子,这种凶猛如同天神一样的英姿,不由的彻底的愣神了。
不过才生病半月而已。
儿子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虽然说是经常锻炼身体,有时候甚至是像个傻子一样,沿着长寿坊就开始满街跑。
可她以为那是儿子,在彩衣娱亲而已,没怎么当回事儿。
谁知道如今一发怒,竟然有如此威势。
这是怕自己担心,才将一身的本事,藏着掖着吗
傻孩子,母亲怎么会害怕儿子有本事
没听说过母以子贵吗
你要是真的比你那个混蛋父亲还要厉害的话,万一有一天,我们能够见上一面的话。
我也能理直气壮的嘲笑那个混蛋。
让他悔不当初。
像是看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儿子的刘氏,从他手中,接过了银粧刀,异常随意的插回了刀鞘之中后,这才一脸宠溺的看着李平,笑眯眯的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
“不是还有儿子你在吗”
“谁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刘氏将半躺着的身体,往上挪了挪,斜靠在枕头上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平儿,你怎么会光着身子的”
“冷不冷”
“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说着,抬手一指身后的柜子,道。
“柜子中有我给你缝的新衣服。锦袍上面的兰花还没有绣完。”
“我儿还是先穿上吧。”
“等娘病好了,再给你重新缝制。”
对于亲人的好意,李平自己是不会拒绝。
给了屋子中的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李平将手中的神鬼方天戟,往地上一杵。
“锵”
一声轻响。
戟杆没入地面半尺。
而李平,则是走到炕头左手边柜子上,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一件儿锦袍。
蜀锦的面料,光是看上去,就华贵异常。
而款式,竟然不是常见的居家道服之类的衣物。
而是要多复杂,就多复杂。要多华丽就多华丽的礼服。
除了和当官的正旦大朝会的礼服,细节上有一些区别之外,俨然就是正装朝服的样子。
这是准备让自己盛装出行,去相亲的吗
还是直接就是婚礼的正装
心中吐槽,手上却没有半点迟疑。
新衣服谁不爱,即便是有两个成年人的年纪了,李平还是不乐意穿麻布的衣服。
丝绸不香吗蜀锦不好吗
看着儿子,将柜子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却目光有些不善的看向了正在处理伤口的巢元方,和抱着手腕儿,正在颤抖的童子。
目光来回打量了好几遍,然后,这才面无表情的问道。
“巢元方,巢太医”
“你这好好儿的太医令不做,反倒是半夜翻墙,偷偷跑到妾身家中来。”
“到底是打的什么样的注意”
“不给妾身说说吗”
巢元方才给自己的下巴,敷上金疮药,用细麻布将伤口包裹了起来。
正要给弟子,处理好骨折的伤势,听到刘氏这么一问,顿时,整个人都是一个颤抖。
唉
真是得意忘形了。
竟然忘了,连皇上和齐国公,都在尽心尽力的拉拢此人。
自己又怎么会,觉得此人竟然如同白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如今猛虎睁眼,择人而噬。
而自己和弟子如今的惨状,正是自以为是,却又敢去捋虎须的下场。
听刘氏这么一问,巢元方惨笑一声,叹息着说道。
“不管夫人信不信,老夫确实没有坏心。”
“今夜来此,也确实是为了给夫人诊脉而已。”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哦”
巢元方的话,刘氏根本就不信。
自从错信了他人之后,她不论做什么事儿,都会多留一个心眼儿,更何况,还是这种错误百出的狡辩。
轻笑一声,刘氏不屑的说道。
“巢太医,这是糊弄妾身呢”
“什么样的诊断,非要在半夜才能成行”
“而主家不允许的话,不惜翻墙也要闯入,这种行径和贼人无异,你管这叫没有坏心”
“再说了,看天时,也不过是才过五更。”
“你来的这么早,又是如何躲过宵禁巡逻的士兵又是如何打开里坊的大门”
“这么处心积虑,就为了看一看妾身的病情,你说妾身会不会相信”
巢元方有心说,自己就是为了躲过宵禁,避开里坊的开门时间,才专程在门口藏了一夜。
可这种行为,看上去却更加的鬼鬼祟祟。
还不如上面的处心积虑呢。
瓜田李下,又怎么能逃脱这样的嫌疑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如今,只能实话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