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元方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重担,面带哀求的说道。
“夫人。”
“夫人的病症,老朽已经诊断过了。”
“乃是体虚,外加风寒。”
“体虚,则风寒难以用药。风寒,却又一直拖累身体。”
“这会让夫人的身体一天一天的跨下去。”
“就算是再怎么用心治疗,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半年治病,半年调养。”
“这是昨天中午,老朽诊断后的结果。”
“可是现在,短短不到一天时间。”
“夫人周身,营卫之气自生,风寒沉珂,也被拔除大半。”
“就连虚弱的身体,也已经开始恢复。”
“这不是奇迹,难道还能是什么夫人难道就不会震惊自己居然好的这么快吗”
“昨日,令公子,给老朽展示了一种,叫做阿莫西林的神药。”
“就是这种药,短短时间,就将夫人的病治好。”
“老朽诊断,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神药的疗效。”
“现在看夫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再诊脉”
“这药果然是针对炎症发热的神药啊”
说罢,“噗通”一声。
巢元方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求公子下赐阿莫西林,救应国公一命”
“救命”
“呵呵”
刘氏冷笑一声。
“我儿既没有吃过应国公家一粒麦子,也没有喝过,应国公家的一口水。”
“所以说,应国公的命,与我李家何干”
“况且,你也说了。我这病,乃是我儿,用神药所治愈的。根本就没有承你巢太医半分情。”
“你这又是以何种立场来求人”
刘氏的一番话,让巢元方,直接哑口无言。
是啊,大家不过是才见过一次面而已。
甚至就连第一此见面,给别人的印象,也是极差的。
昨天刚进门,就给了别人一个下马威。
让人专门去西市,跑腿儿一趟。
今天更过分。
像是做贼一样,干脆翻墙而入。
这样的行径,怕是连陌生人都不如,还怎么好意思,红口白牙,就跟人家求神药
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不成了。
巢元方能从前隋,混到大唐,一直坐稳太医令的位子,自然是攒下了不少的身家。
平日里面,就算是有什么花销,自然是有大把大把弟子,可供使唤。
现在,正是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咬了咬牙,巢元方带着一点决绝的说道。
“老朽不空手求人。”
“愿出铜钱两百贯,黄金三百两,白银千两,东市的店铺一间,珍藏的血参玉蟾丸一盒。换神药十颗。”
“求公子,夫人成全。”
“什么”
巢元方这话一出,直接让李平震惊了。
他苦心孤诣,费了极大的心思,又是养鸡,又是养猪,还发动街坊邻居一起,又在西市开了客栈。
这么林林总总的下来,有两年了,纯利润,也就是三千多贯。
口气再大点儿,可以说是挣了三百万钱。
其中的辛苦,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可这老头,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钱,比自己两年挣的,还要多上两倍。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不过付出十分之一的药物而已,细细想来,以现在自己的实力,一些不算太过强大的恶意,自己也应付的过来。
妈的,心动了。
李平连忙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扭过头来,生怕冲动之下,真的答应了他。
这事儿还得好好想想。
李平心动不已,但是坐在炕上的刘氏,却并没有见有多吃惊。
这么多钱砸下来,看她的反应,却没有半分平民人家惯有的那种短视。
只见她长叹一口,摇了摇头说道。
“巢太医年级不小,人却活糊涂了。”
“你不顾我儿阻拦,深更半夜翻墙而入,可想而知,平儿必然不想让你知道,妾身的身体大好了。”
“你一个郎中,又不是军中的厮杀汉,行事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如今,事情发展到双方见血的程度,可见,你之前应该就跟我儿求过,被平儿拒绝了。”
“但凡只要是个人,只要长了眼睛,肯定都能发现。”
“不管是妾身的大病被治愈,还是我儿手中的神药,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对他有所妨害。”
“现在,你居然想用钱,从一个母亲身上,买别人儿子的安全。”
“太医你怕是喝多了。”
说到这里,刘氏大概看到了儿子心动,直接伸手,拍了拍李平按在炕上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继续说道。
“巢太医。”
“你今天夜闯民宅,按道理就算是我儿将你师徒,格杀当场,也没有一点问题可言。”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巢元方,也是救人无数的人,若是真的被格杀在这里,也对我儿的名声有妨害。”
“不过,你记住了,名声是名声,终究是身外之物。”
“若是和我儿的安全相比,完全就不值一提。”
“从今天开始,妾身自然会深居简出,当做自己的病没有好。”
“相信太医,也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否则,就算是你年迈,就要入土。已经可以不惧生死。”
“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没有任何的牵挂。”
“若是真正的撕破脸皮,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
“现在,妾身乏了。”
“太医,你也该告辞了。”
是啊,是该告辞了。
你的威胁是杀全家,或许我还可以不惧。
但要是惹恼了身后的皇上,怕是九族都要跟着自己一起灰飞烟灭。
能得皇上如此重视,能的齐国公低身下气。
再看看你和皇上有七脚踏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深渊。
难怪这刘氏,跟本就不像小户人家出身。原来是跟那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威逼又没有足够的权势,利诱又拿不出让别人心动的筹码。
现在看来,自己是不可能从李平这里拿到神药了。
别了,我的阿莫西林。
应国公,老朽已经尽力了。
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巢元方,按着自己的膝盖,挣扎着站了起来,苦笑着说道。
“是老朽贪心不足,一念之差,差点铸成大错。”
“还望公子,夫人海涵。”
“到了老朽这把年纪,确实是该走了。”
“老朽这就告辞”
说罢,牵着勉强自己处理好了伤势,一头冷汗的童儿,巢元方背影萧索的踏出了房门,向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