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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被遗忘的国度之冰风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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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冻原野狸子撒开短腿,从稀疏地长着几蓬生命坚韧的野草的冻原土地上跑过,白中泛灰的皮毛让它们在雪地上显得一点也不起眼。

让它们如此飞快逃窜的是一只体形高大的苔原灰狼。

深灰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坚硬,尾巴低垂着,雪白尖锐的四枚犬齿在它微微张开的颚部闪着锋利的寒光。

灰狼用它粗大沉重的尾巴拍了一下后腿,眼光懒洋洋地朝那块位于它右侧方大约50码外的大石头转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迈开步子,离开了。

“它知道我们在这。”药剂师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战术动作趴在石头后,屏息静气地观察着那头强壮骄傲的独狼。

以一个相比他的同伴,要自然得多的姿势靠在石头后的黑暗精灵点了点头:“狼总是一群。孤狼必须警觉性更高。”崔斯特看着那头离开的独狼饱满的腹部,这不是一头饥饿中的狼,否则它会非常麻烦。狼有惊人的耐性,为了狩猎一只猎物,它们可以静静地,忍耐地,一直追踪下去,直到猎物露出破绽。

灰狼之后,是苔原雪猿,和北地巨蜥。

孤身一人在冻原上居住了四五年的卓尔对于大半个冰风谷都十分熟悉,他毫不吝惜地将这些知识分享给朋友。

当他们回到凯恩巨锥附近的岩石峡谷,布鲁诺•战锤——居住在十镇附近这个岩石峡谷里的矮人部族的首领,同时也是崔斯特的老朋友——正再一次地调整好他那总是转不对方向的头盔,然后从高高的山坡上跳了下来。

矮人结实的身子和他背上那沉重的战斧,令得他一跳下来便即深深地埋进了雪堆里,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在外边。

崔斯特放声大笑,走上前去将他的好朋友从雪堆里拉出来。

布鲁诺挣扎着从黑暗精灵的手臂中跳到地上,以保持他的尊严,并且小心翼翼地理了理那把威武的大胡子,确定它们每一根都在该在的位置上。

然后他注意到了正偷偷向黑暗精灵挤眉弄眼的程西西,矮人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但他显然无法跟一个以矮人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不过刚开始走路的孩子计较,于是布鲁诺气哼哼地甩了甩他粗短的手指,十分刻意地将跟他背上的战斧绑在一起的一柄长条形的金属物体向上挪了挪。

程西西欢呼一声,抱住矮人的头盔,弯下腰在他脸上“叭”,“叭”地连亲了两下,然后抽|出他背上那把武器,试起手感。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令矮人和黑暗精灵目瞪口呆,过了几秒,崔斯特扭过头窃笑起来。布鲁诺用力地从鼻子里呼着气:“……太,太不像话了!”

作为天生拥有无与伦比的锻造才能的种族,出自矮人之手的长剑自然无可挑剔,尽管形制和大陆上冒险者们手中比较多见的单手剑双手剑都不太相似,但对程西西来说却是极为顺手。

“我甚至不用拔|出战斧就能对付一打以上这样拿着把轻飘飘的剑就觉得自己能够屠龙的家伙。”矮人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嘀咕道:“药剂瓶可比剑适合她得多!”

黑暗精灵微微笑着,没有揭穿他这总是口硬心软的老朋友,是如何一边吼着“一个小女孩可不该拿剑”,一边如何全无抵抗力地答应帮忙打造这柄剑。

如果我们的游侠有过抚养孩子的经验,就该知道这种对幼崽太过纵容的态度,有时候会教养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并且完全不听你话的小恶魔来。

比如说大半个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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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碎冰海呼啸不停的寒冷季风,受到无尽之海的洋流影响,从而不再将温暖的气流牢牢阻挡在世界之脊下那条狭小陡峭的小径之外时,冰风谷长达七个月的冬天就结束了。

来自各个城市的商队开始前往那个极北的荒原,交换那些流亡者们积攒了一个冬天的财富。

座落于米拉河入海口的路斯坎,也同样派出了他们的法师商队。

红袍法师莫凯是商队中最令人敬畏的法师,披在他身上那件红色的长袍,不仅表明了法师的阵营,同时也毋庸置疑地显示出了他的地位。

但红袍法师已经相当老了,通常来说,像他这种年纪的强大法师,往往会留在法师塔的冥想室中,研究着如何延长寿命乃至永生的方法——哦,是的。在这片大陆上,想要永生是完全可能的,对施法者,尤其是足够强大的施法者而言,更是有无数种方法供你选择。

当然,那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一些相当大的代价。

所以商队中那些普通的冒险者,和仅仅是负责货物收购与交换的平民,并不明白红袍法师会参与进来的原因。

“谁知道一个法师是怎么想的呢?”来自西北面沙漠种族,拥有一身深色皮肤的战士在扎营时和同伴嘀咕着:“假如说有一个法师突然想把自己变成一只青蛙,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

“嘘。”他的同伴竖起手指在嘴唇边作了个安静的手势,用目光示意他的身后。战士扭过头,发现是那位值得敬畏的红袍法师的学徒,阿卡尔•凯梭。

战士松了口气,不以为意地继续将木桩敲进冻原结实的泥土里。虽然他对法师们心存畏惧,但一个永远成不了法师甚至法师学徒的废物?战士耸耸肩,继续和同伴大声说笑起来。

阿卡尔•凯梭木然地摸着袍子里,靠近左边心脏下方,那个坚硬的东西。

这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家伙,穿着最低级最没有特色的灰色布袍——法师塔中那些还没能得到法师学徒称号的学生们专用的袍子。浅色的头发软软地趴在他头顶,因为颜色过浅的关系,使得头发看起来十分稀疏。

凯梭再度摸了摸胸口那个坚硬的东西,想起刚才那两个下贱的冒险者对他那不敬的目光,他舔了一下嘴唇,恶狠狠地在心里诅咒:等他成了大人物!

是了,他可是很快就要成为大人物的人!

凯梭忍不住咧了咧嘴,放任自己的想象驰骋了一会,想象着当他回到路斯坎的法师塔,那些过去总是叫他“没用的凯梭”的家伙们,发现他竟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冥想室和炼金室后,惊讶和羡慕的眼光,凯梭忍不住发出一种像是即将下蛋的母鸡般的咕咕笑声来。

凯梭在那独自笑了一会,发现天色已经快黑了。

每天这个时候,总是他的老师,红袍法师莫凯固定的抄录卷轴的时间。他得去给那位年老的法师准备好墨水。

凯梭往其中一个帐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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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来自路斯坎的法师商队是这一个冬天结束后第一支来到十镇的商队。

他们住进了东流亡地那间唯一的旅店“马厩”,第二天,商队中负责商谈收购硬头鳟骨饰的人会到布林•山德,去和十镇的发言人们讨论收购价格。而商队的其他人,则会分头各自去寻找自己需要的商品。

冰风谷虽然是个荒芜的冻原,但是对于它那些独一无二的产物来说,同样是座巨大的宝库。

药剂师被请到马厩时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生病的红袍老人身体不太好,用程西西时代的话来说,是一种“次亚健康”状态。并且因为他的衰老,各项机能都出了问题,这一路的风霜与劳累只是诱发的因素而已。

程西西以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谴责了那个将她带来马厩的灰袍年轻人放任老父亲以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还跟着人出来旅游的行为。

年轻人又是惊讶又是恼怒,还有点惊恐地为自己辩白:“我,我,我没有!我没想,我是说,这是我导师,我……”

没头没脑的辩解让老人笑起来,他摆摆手:“别吓坏他,小女孩。这是我的学徒。”老人温和地为自己收养的这个,连念最简单的咒语都会结巴的弟子解围:“不过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送程西西出来时,凯梭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等他成了大人物!那不会很远了!

药剂师不以为意地回到小屋中,选取草药。

四分之一盎司的干柠檬皮,四分之一盎司的毛蕊花,四分之一盎司的干橘皮,四分之一盎司的牛蒡,四分之一盎司的马蹄草,四分之一盎司的款冬。

把这些草药分门别类地切段,碾压,研磨,最后熬煮,然后程西西翻过架子上那三排大小不同的沙漏中一个中等偏小的,等待药水熬制成功。

天擦黑时药剂已经做好了,虽然红袍老人说明天给他也可以,不过老年人的身体……药剂师决定还是立刻将药水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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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生气从红袍法师莫凯的眼中逐渐涣散,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从他收留以来,十五年中始终待之如子的年轻人。法师甚至没有费力气去开口质问凯梭将匕首刺入毫无防备的恩师身体的原因。

——毫无疑问,引发这场背叛的,只会是利益。

红袍法师一直知道自己收养的这个孩子很笨,但他没想到阿卡尔•凯梭,这个就连最简单的咒语都学不会的年轻人,竟然愚蠢到了这种程度。

他竟然愚蠢到以为杀死了自己的老师——这唯一的一个真心关心着他的人,会获得什么好处吗?

红袍法师的眼中光芒开始消散,凯梭终于确定自己的恩师不可能施展出他那些强大的魔法了,他安全了!

刚才的惊恐从紧靠着墙壁的年轻人身体中消失,强烈的自信进入他兴奋的胸膛。他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当那两位秘密嘱咐他的大人物知道他如此漂亮地解决掉了路斯坎强大的红袍法师,会对他如何赞赏!

凯梭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倒在桌上,仅剩下最后一丝气息的法师,以及他身上那件昭示着地位的红袍。

红袍法师阿卡尔•凯梭!多么响亮的称号!

他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抱歉,我敲了门,但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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