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楼本来是给秦氏操持寿宴的,见剪秋榭里都是女眷,便只在厨房里转转,出来安排了十二个水葱似的丫头,每人手里捧着一样吉祥名贵的对象,给秦氏齐声背诵了一篇献寿的辞,秦氏开怀不已,叫了一声:“赏!”林锦楼赶紧命小厮撒赏钱。正忙着,从假山旁边看见了那个叫香兰的小丫头,穿着霜色小褂,头上仍绾着 双髻,不见挂半点首饰,却有说不出的素雅好看,林锦楼这一看便觉得意动,再挪不开眼珠子。香兰好像看见了他,之后转身便走了,林锦楼鬼使神差似的跟在后头,中途碰见个管事,耽误了片刻,等他再追来,却辨不清香兰往哪里去了,这时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便循声追了过来,谁想竟看见这样一幕。林锦楼觉着肺都要 气炸了,这明摆着就是在他府上意欲□□丫头,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竟敢跑到他头上撒野,难不成是吃雄心豹子胆了!更何况,这个丫头还是他中意的,从来都是他找人家晦气,居然还有不长眼的奴才敢捋他的虎须。林锦楼看看香兰被扯坏的褂子,怒到极致,脸上反倒没了表情,走到四顺儿跟前,俯下身:“妳打哪儿来的?谁许妳进的二门?”
四顺儿看着林锦楼浑身煞气,吓得浑身筛糠,却仍咬牙不说,林锦楼抬脚就踹:“咔嚓”一声,伴随四顺儿惨叫,林锦楼冷笑着说道:“爷先踹断妳一条腿,再不说实话,踹断妳两条,再不说,就把妳手指头一根一根卸下来,看妳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着在断腿处又踢了一脚:“快说!”
四顺儿是个软骨头,方才林锦楼那一脚便踢折他几根肋骨,这一脚又踹断他的腿,早就疼得哭爹喊娘,号哭道:“小的是环姑娘家的奴才,是环姑娘让我进来的。”
“妳跟那丫头,是她勾引妳?”
“是……不,不不是,大爷,是环姑娘把她给了我。”
林锦楼开始不耐烦,伸腿又是一踹:“少他妈给爷装蒜。给了妳?妳还至于干了这畜牲勾当?”
四顺儿哼一声:“是……是环姑娘说的,香兰是林家的,她做不了主,可我要是我把香兰睡了,她想不跟我都不行……等大太太生辰那天,她找个茬把香兰支出来,让我堵上香兰的嘴把事办了……”可他没料到香兰看着柔柔弱弱,竟不好摆弄,半途又杀出个程咬金。
林锦楼冷笑,又狠狠踹了一记:“咔嚓”一声,四顺儿“嗷嗷”乱叫,竟是将另一腿也给踹断了。林锦楼道:“爷踹断妳两条腿,好生在这儿呆着,敢跑,揭了妳的皮!”说完回去一把捞起香兰,推开左侧小屋的门,却听见“啊”一声尖叫,原来思巧和卉儿竟然都躲在屋里。
林锦楼沉着脸,将香兰放到炕上,对她说道:“去把妳东西收拾了,今后不必在这儿当差了。”两眼在思巧和卉儿身上扫过。这两人头皮发麻,卉儿缩在炕角,思巧屏声静气站在墙根底下,林锦楼淡淡地道:“方才院里热闹成这样,妳们竟不出去瞧瞧?”
卉儿和思巧不敢说话。
林锦楼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香兰两手抖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裳,勉强换上,草草绾了个髻,将箱子里仅有的四套衣服收拾了,三三两两的日常东西包了个小包袱。临出门的时候,她停住脚,扭头看了卉儿和思巧一眼,忽然开口说道:“今日四顺儿的事,妳们两个原先都知情,对不对?”
二人躲躲闪闪的不敢看香兰的脸色,香兰心里一片冰凉,走到思巧跟前举起手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双眼直直的看着她:“我待妳如何,妳心里明了。”思巧面带愧色,捂着脸低低垂下了头。
香兰本想再痛斥几句,可忽然之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慢慢说了一句:“妳往后,好——自——为——之!”不再看她,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