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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说要珍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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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们也想赏花呢。我说云雀,阿纲说就拿赏花地点做赌注来比一场吧。”

——显然,这句话中的主角并不认同小婴儿的说法,当即悲愤地喊叫起来:“等等等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里包恩!!”

与之相对的,云雀的回答异常干脆。

“游戏吗……好像有点意思。这样好了,你们三个分别跟我单挑,谁要是膝盖着地就算输。”

(……他兴致满满地想要血溅樱花林啊。)

早苗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先叫辆救护车待命,而另一边,名叫纲的可怜孩子已经接近抓狂了。

“欸欸——?!要打架吗?!!”

“我们上吧十代目!啊,我是说,就请你交给我吧!!”

“别紧张啦阿纲,反正有比赛规则,而且我也想赏花啊。”

看另两人跃跃欲试的模样,这一架是在所难免了——早苗当机立断拖着正彦退到几米开外,顺手掏出手机叫救护车。等到她向对方解释清楚状况,那边已经热火朝天地打开了。第一个出手的银发男孩天女散花般满天砸炸弹,有几点火星都飞溅到了早苗脚边。她还没来得及抱怨,云雀便以拐子挡住爆风后借着反作用力一气逼到少年面前。

“就让你再也没法赏花吧。”

邦!!

早苗一手扶额一手默默捂住了正彦的眼睛。不幸中的万幸是,在“膝盖着地就算输”这条游戏规则的限制下,这些孩子可以免受不少皮肉之苦。果然,担任裁判的小婴儿抬起手出声制止:“狱寺已经膝盖着地了,暂停。”

“……不要。”

伴随着这句蛮不讲理的回答,拐子带着呼啸的劲风向少年挥出。

“喂,恭弥,做过头了……!”

(而且……膝盖着地的规则是他自己提出的吧!!这个人连自己制定的规则都不想遵守么?!)

早苗话音刚落,一旁观战的黑发高个少年迅速抽出长刀迎上前去,千钧一发之际架住了挥落的拐。

(——啊啊,能接住恭弥那一下么……这些孩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攻势被打断的云雀眼底闪过一瞬的不快,但紧接着眉梢微挑,笑容里杀意更盛。

“还不错……但是——”

被长刀架住的拐子上,突然伸出钩爪将刀刃牢牢锁住。不等持刀少年作出反应,云雀已经敏捷地矮下身体,另一手的武器结结实实命中了少年的腹部。

“呜啊……!!”

“山、山本!你还好吧!?”

眼睁睁看着持刀少年倒下,那个兔子样的瘦小男孩阿纲被小婴儿一脚踹到云雀面前,早苗叹着气别过头去。虽说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但即使被只云雀击中一下也足以称为灾难了。——要知道,他面对不良少年群殴的时候,常常是每一击都有骨头粉碎的声音。

然而,她别过脸一分多钟后,竟然没有听见小婴儿开口宣布暂停。

“姐姐!快看啊,那家伙好厉害……!!”

正彦拽着早苗的胳膊拼命摇晃。

展现在樱花树林中的,是一副不相上下的僵持战况。

比起“居然有人能和云雀打成平手”这一点,更令人诧异的,是那个叫做纲的男孩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慌乱与恐惧。战斗中的男孩牙关紧咬双目圆睁,还堆着一脸凶神恶煞的神情……

最诡异的是……他为什么会只穿着四角内裤啊!她移开视线的一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五分钟之后,就好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似的,男孩的动作瞬间迟缓下来,脸上也涌起了与刚才无异的恐慌。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腿一软便仰面摔倒在地上。

他的膝盖没有着地——战斗仍在继续。

“呜、等等、等一下,云雀学长……!”

男孩胡乱挥舞着手臂,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角几乎挤出了泪花。

而云雀只是冷漠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然后——

啪嗒。

“……恭弥!?”

“委员长!!”

完全没有预兆的,云雀的双膝一弯,跪倒在一地纷纷扬扬的落樱之上。

“……呜。”

(……怎……怎么回事……?)

眼前的情景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片刻间无人出声。

“是、是我做的吗?”

跌倒在地的阿纲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自语道。

“才不是呢。”

小婴儿微微吊起嘴角,顺手指向一旁:“是他做的。”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刚才被云雀揍翻的醉酒大叔——他正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嘴里还含糊地嘀咕着“哎呀呀好痛痛痛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苗跑上前在云雀身边蹲坐下来,不解地转向一脸笑意的小婴儿。

“……是晕樱症啊。”大叔抓着后脑勺解释道,“刚才他攻击我的时候,我也用携带病原体的蚊子还击了呢。——好啦好啦,别摆出那么担心的表情嘛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简单的说,症状就是在樱花林里不能站立……”

“那是什么奇怪的病啊——!?”正彦和阿纲同时抱着脑袋朝大叔嚷道。

“别激动啊年轻人。多亏了我你们才能拿下赏花地点吧?”大叔一脸无所谓地环顾着少年们,又朝跪倒在地的云雀瞟了一眼,“大叔我可是反对暴力的……。而且……伤了他那张俊俏的脸也不大好啊~~……”

而早苗的注意力,已经从“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病为什么会由蚊子传播这些家伙是什么人”——转移到了另一件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事上。

“……恭弥,站得起来吗?”

她以旁人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凑近少年耳边低语。

“…………。”

云雀紧紧咬着牙,没有答话。

仅凭他阴沉的表情,早苗便能判断出他现在连站立行走都很勉强。虽然不清楚所谓“晕樱”的病理,但极有可能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系统的下肢麻痹——与体能和意志无关,只要是生物便无法抵抗。

(这还真是……惹上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在自己蔑视的人面前跪倒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果之后还无法起身离开的话,云雀高于常人的自尊心无疑会遭到雪上加霜的重创。这种状况显然也不是早苗所乐见的。

“恭弥。把手给我。”

——“无法走回去”和“被人扶回去”对云雀来说是同等的屈辱,这一点早苗自然清楚。因此她并没有做出搀扶的动作,只是以每一对普通情侣都可以摆出的姿势,紧紧挽起少年的小臂。

“……对、就这样。重心降低。没关系的。把重量压到我手上就可以。”

尽管她的耳语声很轻,一旁的小婴儿仍然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容。……不过他和云雀关系似乎不错,即使被看破也不会有大碍吧。

站起身的云雀表情略微缓和下来,冷淡地向阿纲一行人开口道:“按照约定,你们好好享受樱花吧。”

“等一等,云雀。”

正当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小婴儿忽然笑着从背后叫住了他。

“我要纠正刚才的一句话。”

“呃,那个……”

早苗心头顿时弥漫开不祥的预感,想要打个岔绕开话题。

“你女朋友不只是漂亮呢。……还很会体贴人啊。”

(……就不能忘掉这个么!!)

早苗脚步一晃,勉强稳住身体才没有一个趔趄栽倒下去。

“所以说我并不……呜!”

手腕没来由地被少年握紧,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把后半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云雀打断她的否认之后,转头望向小婴儿,然后面上静静浮现出一丝微笑。

不是一贯带着杀意的冷笑,而是非常安静、甚至趋近于温和的,真正的笑容。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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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弥,你玩过火了哦,我说真的。”

“无所谓吧。小婴儿可是在夸奖你呢。”

“那句不是重点……这关系到女孩子的名节问题哦?我可以不计较你这种恶劣玩笑,但如果以后你真要找女朋友,还没确定关系就随便乱说的话,人家也许会觉得你很轻浮什么的……”

“我才不会去找。”

“‘以、后’啦。恭弥还是小孩子啊。”

“……你也没大多少吧。”

“两年又二个月。”

“噗……”

为了避免形成群聚状态,正彦在一段距离之外捂着嘴低低笑出声来。

“只有恋爱方面姐姐没资格说教别人呢,毕竟姐姐到现在都没谈……”

“——正彦,你膝盖痒么?”

“姐我可以道歉!只有跪键盘我坚决拒绝!!”

——确实,对于风间早苗来说,虽然她有相当明确的爱情观念,就性格而言也算是天生的贤妻良母,但真正意义上的恋爱,目前为止依然处于空缺状态。在这个少年少女普遍早熟的时代,将早苗束缚在独身状态的,大概是她对于弟弟过分强烈的责任感吧。

“……呼嗯。这样啊。”

尽管早苗及时制止了弟弟继续发表阔论,最关键的一句还是落到了云雀耳里。

“啧……我没谈过恋爱还真是抱歉。不过我还是有资格说教的哦。正彦你啊,既然摆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就快点给我领个弟媳回家——那么多少女漫画白看了吗。”

“姐、姐姐!不要在委员长面前说出来啊!”

“啊,不可以么?不过已经迟了哦。”

“这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啊喂!!”

“别说笑了……我怎么会报复我可爱的弟弟呢。”

正彦的惨叫混杂着早苗意味深长的轻笑声,在簌簌飘落的樱花雨中悠然回荡。头顶澄蓝的晴空似乎也受到感染而舒展面容,露出了愈发明媚的微笑。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只是平凡而喧闹的赏樱图景;少年脸上洋溢着的,也只是随处可见的俗套幸福。然而,正是这些平凡的、俗套的、幼稚可笑的记忆,构成了那年春天里最美好的东西。

——对于当时的风间早苗来说,这份幸福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但已值得她十二万分的满足。明明是“两个不良少年和照顾不良少年的少女”这种奇怪的组合,却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的温馨感觉。

——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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