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桃子吓得不敢动。
“出来。”那人坐在水果摊旁的木桶上,嗓音不高不低,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个声音桃子从来听到过,也就是说并非小岛居民。拿刀威胁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妥妥是个落单的海贼。
桃子不敢不从命,弱弱地请求说:“那你先得把刀收起来呀。”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没说什么,只是手腕轻抬,把刀口抬高了几分。
桃子这才慢吞吞地爬了出来,扭头看见那人有着一头嚣张的冲天红发,脸长得就……不好看。桃子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的长相打了个不及格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有的人会允许自己没有眉毛!
“果然是个女的。”这个发现似乎让那人略起兴致。
桃子抖索了一下,余光扫了扫周围,似乎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单打独斗的话,有胜算吗?
那人却是识破了桃子所想:“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要是输了,你藏起来的那两位朋友也活不成。”
桃子身体一颤,目光又回落到他身上,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正如今这局面,是死是活也不是她说了算。她想通了就开口问道:“你的同伙们都在搜刮钱财,你为什么不去找?”
那人站起身,桃子才注意到他的身高远远高于一般人,身形魁梧如同一座高山。如水的月光下他的皮肤白得惊人,更衬托出了那头红发的张扬。
“谁说我没在找?你看我现在找到了什么。”他冷酷地笑着把刀尖提高到桃子的咽喉。
桃子一脸恐慌地看着他,大脑飞快地转动,她想起了香波地群岛上的奴隶贩卖场。
那人再次识破了她的内心,慢条斯理地说:“你既不是名扬大海的人物,也不是特殊的种族,贩卖你能收几个钱?”
桃子吓得抖了抖,双手赶紧护胸,警惕地问:“那你要干嘛?”
“腰粗个矮没胸没屁股的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人鄙视地皱了皱眉头,把刀收起了来。
就在桃子被毒舌刺得满头是箭时,那人突然说道,“你自我介绍一下。”只见他站得笔直,正依据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桃子揉着脖子,没好气地答道:“我叫朱桃子。”
“还有呢?”那人显然不满意如此简短的回答。
桃子真心觉得没什么可介绍的,在这个世界自己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人。无论是她原本是个穿越女还是她在东海是个赏金猎人,都不能告诉一个海贼。“没有了。”她说。
那人不耐烦地蹙起眉,然后一巴掌狠拍在桃子受伤的胳膊上,桃子尖叫着又是要躲,可胳膊已经被对方抓住。他的手指就按压在她的伤口上,一点一点开始用力,血水渐渐浸出了包扎着胳膊的布条。
“哈——”桃子吸了一大口冷气,疼得浑身发抖,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他俯下身凑近桃子的脸侧,极具危险性地问:“还有呢?”
“是、是东海来的。”桃子抽着气回答。
对方拇指猛地用力一揉伤口,算作催促。
桃子不敢怠慢赶紧接着说:“我本来是个赏金猎人,但是在沙漠里跟一个怪物搏斗之后稀里糊涂地……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赏金猎人?这倒说得通了。”对方也不知道见多识广还是压根儿就没在意后一句话的逻辑有违常识,自顾自地思忖起来,手也松开了。
获得释放的桃子立马连蹦带跳地往后退了好几米。但是在对方利刃一般犀利的目光中,又弱弱地往前挪了几步。好歹也还算保持着安全距离。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人问:“你刚才说,你是从东海来的。那你去过伟大航路吗?”
桃子答:“当然没有啦。”他果然是没在意刚才她的后一句话。
“想去吗?”那人又问。
桃子眼珠子转了转,虽然南海与东海是互不相通,但是殊途同归,东西南北四海都可以通过颠倒山到达伟大航路。按照原著剧情,索隆他们肯定也是会去的。去伟大航路就等于有机会找到索隆!
“想去!”她的声音泄露了越发明朗的心境。
那人的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凭你的实力去那种地方,不等于找死?”
桃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人口中的“那种地方”是指伟大航路。因为伟大航路是磁、天象、海流、气流一片混乱的海域,所以又被称为海贼的坟墓。总之在这个世界中,那里算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区域。
可是,反正去的时候肯定也不会一个人啊。桃子本着可以依靠同伴的自信回答:“我才不怕呢。”
“勇气可嘉。”那人赞许道。
那人沉思了片刻,突然又说:“我要你配合我完成一个计划。事成之后我会放你自由。”他顿了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推车,接着说,“为了展现我合作的诚意,那边藏着的人我就当没看到了。”
这剧情神展开让桃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你要做什么?”
“上船。”
上船?他的意思是让她转行,从赏金猎人变成了海贼?
桃子蹙起眉头,因为索隆之后也会变成海贼,所以她本身对成为海贼这件事并不排斥。可是,她就算要加入海贼行列,也是加草帽一伙,谁要加入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带领的海贼团呀!而且,正是这一群海贼,才刚刚对有恩于她的小岛居民实施了暴行。
“还真是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桃子干笑了几声,胆子大了不少,“可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杀过人,也不认为自己会去杀人。我上你们的船能做什么?”
“没杀过人,杀一个不就行了。”那人说得轻巧,抬起手搭在了桃子肩膀上,拍了拍。
桃子突然被异性搭肩,下意识就是躲。那人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桃子呜咽着伸手去掰他的胳膊。那人的手劲极大,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桃子的挣扎:“我现在也不是在与你商量。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上,记住了吗?”
桃子因为缺氧涨红了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可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合作;第二,死在这里。选吧!”
你掐着脖子人家说不出话啊混蛋!
桃子又是挣扎了一下,实在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只好伸出一个手指拼了命在他眼前晃。
那人这才松开手,桃子赶紧退后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都被挤出来了。
那人没再发难,招了招手,就转身便走。
被严刑逼供了一番的桃子已经见识了这人的手段,没有勇气再忤逆他的要求。她扭头再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在小推车下面仍然昏迷不醒的波利斯父女,只得垂头丧气地跟上。
一路上,那人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桃子则悉悉索索的小碎步跟在身后。确定这人没打算杀自己后,桃子胆子大了起来,快走了两步,与那人并肩,问道:“我听说这个岛就在伟大航路的入口附近,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进颠倒山?
那人瞥了一眼桃子,没有作声。
……
两人走到了码头,桃子就看到了那艘颇有气势的海贼船。
那是一艘三桅全帆装船,船身巨大,通体由木材建造,水线以下包裹着铜皮。前有船首炮,后设船尾炮。甚至在船体上还设有一层火炮甲板,单侧12个铁铸加农炮黑洞洞的炮口让人看着就犯怵。如今三根桅杆上的风帆都收起来了,船锚固定在深水码头中,这艘庞然大物仍像暂时盘尾而息的巨龙,使人不敢心生畏惧,不敢掉以轻心。这是桃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真正的古式战船,它足以完全秒杀她在东海所看到过的那些小气巴拉的小舢板、小船艇。但是,船的桅杆、侧舷等等部分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修补痕迹,这显示了这艘船在恶劣的航海环境中曾经遭受了多次损坏。
整艘船散发出的恢宏气势,让桃子忍不住由衷地发出了感叹。
身旁那人似乎很满意桃子的反应,眼眉间甚至染上了笑意。
那人耐心地等桃子欣赏完这艘船的外观设计后,才招呼她跟上自己的步伐:“上船吧。”
“等一下、等一下。”桃子回过神来赶紧凑上去,“你让我配合你的计划,可你不觉得……先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一下比较好么?”
那人止住了脚步,仍是守口如瓶的姿态:“你暂时什么都不用做,之后看我的暗示行事。”
“那我上船之后的职务是什么?”
那人回头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下桃子,“我的女人。”
“哈?”
还没等桃子作出更多反应,那人突然躬身抱住她,把她的身体压到了堆放在码头的货箱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他的嘴唇几乎贴着桃子脖子,微热的气息喷到了白皙的皮肤上。
因为身高悬殊,两人这肢体动作在旁人看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情热难耐一般。
“挣扎。”他低声说道。
桃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他的命令。
不用你说,我也会挣扎好吗你这个色狼!
桃子弯起双手奋力地推他的身体,对方一动不动;她又猛地抬脚去剁他的鞋,对方依然不动;她正想着抬膝撞击他特殊位置的时候,蠢蠢欲动的腿却被对方用膝盖按住。
这肢体语言是告诉她不必假戏真做地使出防狼必杀技?但她现在的挣扎不是演戏啊喂!
桃子真恨不得把这个占自己便宜的家伙踹飞,没想到那家伙抱抱就算了,竟然突然狠抓她带伤的胳膊!痛得她魂不附体,眼泪直飙。
他总算松开怀抱了,然后扭头看向一侧。
你个混蛋。
桃子一脸泪痕,仰头怒视,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
“原来你在这里,老大。”那黑影的语气有些意外。
老大?敢情拉着自己要配合计划的这人是海贼头子!
桃子震惊地把目光又收回到了刚才虐待自己的这人身上。
那人搂着桃子的腰,表情是一脸好事被打扰的不耐烦:“洛伦兹,清扫完了?”
清扫?桃子反应过来,这海贼头子的意思大约跟鬼子当年的“烧光、杀光、抢光”的政策差不多。她想起来今夜以前漩涡岛祥和宁静的生活,居民们一张张友善的脸,转瞬又回忆起混乱之中倒地不起的波利斯和薇薇安、痛哭流涕的芬达、在刀下崩溃的凯迪,登时怒从中来。
她瞥眼看见这人腰上别着的短刃,趁其不备拔刀刺向对方的胸膛!
可刀刃猛的停在空中,更进不得半分。
桃子执刀的手被那海贼头子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那只大手握着她的手腕,任她如何出力就是纹丝不动。
然后她手腕被突然一折。兵器脱手。
她愤然地瞪着海贼头子那张满是嘲讽的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洛伦兹看了这一场好戏,心情倒是不错:“东西都正往码头运呢。”
“我的这个小家伙有点不安分。”海贼头子看着洛伦兹笑了起来,“你负责清点一下今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