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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真正的剑士,他的伙伴就只有他的刀。”
米霍克的这句话成了索隆夜里辗转难眠的原因。
夜凉如水,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渐渐失去温度。这是……什么意思?
索隆闭上双眼,脑海中轰然浮现出浮生乱世的景象。鼓槌落面,荒野摇撼,远闻战马嘶鸣,近听金石交接。执刀者踱步而行,周遭纷纷扰扰的厮斗搏杀仿佛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丝毫干扰不了他的心绪。满目疮痍,遍地骸骨都不过是他独行的背景。
刀刃出鞘,骤然亮起一道湛芒。
寒光所至,血溅一线。
紧接着,执刀者如同在进行着一场无需观众的杀戮表演,从哀嚎灌耳到万物噤声。
血顺着白色刀尖滚落,滴入广袤而沉寂的大地之中。
——“剑士要达到的境界是‘忘’,忘记因果正邪,忘记俗尘杂念,一心只专注于手中刀剑。”记忆中米霍克的话缓缓响起。
紧闭双目的索隆在脑海中模拟着一个剑士的挥刀。刀刃所至,无坚不摧。
——“只有忘记了所有,才能真正地把自己生命、信仰、未来全托付给手中的刀。”
脑海中的剑士刀法凌厉,犹如秋风扫落叶,不留情面,不留生机。
——“愤怒、仇恨、渴望,这些能让你的刀更快,却不能让你的刀法更精。”
剑士手中的刀越使越快,仿佛是短促而迅疾的飞鸟,游走在无道世间。
——“离刀越近,受伤的机会就会越大,包括用刀者,以及用刀者身边的人。”
剑士刀法纷杂,甚至有些凌乱,手腕一转,刀刃从其胸前划过。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染红衣襟。
——“所谓剑士,就是要耐得住孤独。他的伙伴就只有他的刀,也只能是他的刀。”米霍克悠悠地叹道。
——“但除了刀,我还有不能放弃的伙伴。他们,我绝对不会放弃。”那时的索隆是这样回答的。语气坚定,不容动摇。
——“不能放弃吗?呵呵,哈哈哈哈哈……”米霍克仰头大笑起来,笑罢脸上的神情有些惆怅。
——“谁都不能放弃,那到头来,你救得了谁?”他的一句话,刺痛了索隆本以为坚固不催的心。
……
“你还活着啊,罗罗诺亚。”高大的巴索洛缪熊俯视着他。
“多亏你的慈悲。”索隆不卑不亢地回答,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畏惧”这个词。他拦在伙伴乌索普的前面,高仰着头颅注视眼前这位强敌。杀气大盛。
只见大熊不疾不缓地摘下了右手手套,然后猛地拍过来!“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索隆只觉身体一轻,眼前就坠入了无尽黑暗中。
“索隆——!!!!索隆——!!!”
索隆猛地睁开眼,在梦中惊醒过来。梦的结尾,路飞撕心裂肺地呼喊声似乎还萦绕在耳畔。他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那些明明已经痊愈的伤痕此刻隐隐作痛。
那一道道疤记录了他从出海以来所经历的一场场战斗,不少伤若是再深几分就足以拿去他的性命。三千世界,他时刻以将死之身进行着不死之战。死战,抑或者是战死,他只给自己两个选择。
“自从我踏上了这条路,我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曾经就这样对厨子山治说过。
即使倒在血泊之中,他也能缓缓爬起,挥刀再战。因为他有不能输的理由,他要让手中的刀刃变成最强之刃,不管是顽石还是钢铁,他只有一个信念:斩断!在他最终战胜那把黑色巨刃前,他没有任何后路。
“我……再也不会输了!你有意见吗,海贼王!”他对船长路飞的承诺。
以身载万千苦难,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客,我要让我的名字,响彻天堂!”
在遇到眼前种种之前,这就已经是他的誓言了。
……
“我昨晚做噩梦了……”桃子拉开门看到佩罗娜,嘟着嘴抱怨,“昨天听米霍克说了一堆战争的事情,我晚上就梦到自己跑战场去了,到处都是尸体和硝烟,好可怕啊~~”
佩罗娜星星眼:“哪是噩梦啊,分明是美梦嘛,我昨晚上没有做梦,好可惜哦!”
“……为什么都是女生,你可以对这种恐怖东西不厌反喜呢?”桃子叹气。
“因为人家就是喜欢在恐怖的地方唱着诅咒之歌嘛~”佩罗娜心情大好地唱起了所谓的诅咒之歌来。
桃子听着听着,浑身发冷,连忙捂耳朵:“歌词内容太血腥太暴力了,我不听!我不听!”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到餐桌,见只有米霍克在悠哉喝着咖啡。桃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索隆呢?”
“提前去修行了。”轻呷一口咖啡后,米霍克也优雅起身,“我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午饭的事就麻烦小姑娘你了。”
话是对桃子和佩罗娜两个人说的,但是佩罗娜极其自然地对号入座大叫起来:“我拒绝!午饭你要吃就自己去做!啊,顺便帮我煮一杯热可可!”
米霍克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说,转身离开,走进了书房。
桃子和佩罗娜面面相觑,桃子有些不放心:“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我见索隆就好像心情糟糕的样子,今天又那么早就出门修行,嗯,有古怪!”
“反正那个茶渣头又死不了,你担心什么?”
“喂,不要把‘死’啊什么的字眼挂在嘴边啊!”
“真是的,不就说了两句你喜欢的男人嘛。”佩罗娜挑眉不在意,继而撇嘴感叹,“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哪里好了啊?”
“切,要你管啊。”
两个人草草吃了早饭后,就开始乖乖地弄午餐和做家务。等做完时中午也来了。
桃子拎着便当盒,跑了出去。
坐在飞龙背上,桃子四处张望,可这密林里偶尔摇曳树冠的身影总是狒狒,偏偏看不到索隆。
“这个家伙头发也是绿的,在树林里辨识度好低哦……”桃子皱着眉悠哉吐嘈,身下的飞龙轻吟了一声算是回答。
桃子的注意力转移到飞龙身上,感叹道:“话说回来,你的伤好了之后我怎么感觉你的身形又大了一圈呢?以前你的背上顶多能搭载我和索隆两个人,现在我目测了一下,站四个人都不成问题了。”
“长大了~~”飞龙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这段时间来,百无聊赖的佩罗娜没事就教它说话,如今简单的日常对话已经不成问题了。
“不错不错,以后跟我回到基德海贼团,你肯定也能算是一大战斗主力了。”桃子抱着便当盒笑眯眯说。
飞龙一听“基德”,冷哼了几声,语气也马上变了:“真是个讨厌的男人~~~”语调完全就是佩罗娜数落索隆时的样子。
“咳咳,你不要学佩罗娜啦!!”桃子哭笑不得,瞥眼看见索隆站在巨树之下,赶紧指挥飞龙飞了过去。
从飞龙背上跳下,桃子晃着便当盒大喊:“午餐送来了哟!”
索隆回头看向她,眼神有些复杂,像平静水面下有暗流涌动,让人难以捉摸。
桃子有些奇怪,踱着步子走过来:“怎么啦?”
“没什么。”索隆收了收心神,也向桃子走去,接过便当盒后,两个人就并肩坐在草地上吃午餐。
“今天怎么一个人跑来修行了,一大早的就出门,米霍克也不见跟来。”桃子啃着鸡腿问。
“突然发现与路飞他们的两年之约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有些着急。”索隆避重就轻地回答。
听到这样的话,桃子沉默了,她又想到了自己弱得让人无奈的实力。明明是一个一听就让人觉得很牛的果实能力,可是到底该怎么应用呢?果实能力的开发这种东西,说着轻巧,做起来可就难了。不仅要想新的招式,还要训练自己驾驭这种招式的能力,因为只有她身为恶魔果实能力者了,才发现有时候能够想出新的招式,却没办法身由心动使用不出来。
在这点上,善于教人剑术的米霍克帮不上忙,愣头青索隆帮不上忙,对自身能力开发还处于得过且过阶段的佩罗娜更是帮不上忙。桃子一心想两年之后回基德海贼团时实力超群秒杀全场,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太能够实现了。
索隆飞快地吃完后,弯腰一边收拾杯盘一边缓缓说道:“我早上的时候跟米霍克商量了,之后的这段时间,我打算去后山那边的湖修行。”
“啊,那么远?”桃子皱了皱眉头,送午餐的路程又要增加了。
“我打算之后的时间就住在那边了,伙食我会自己解决。”
“哦……啊?住那边?”反应过来的桃子大叫起来。
索隆看着她坚定地说:“嗯,据米霍克说那边是狒狒王的领地。而狒狒王,是模仿米霍克用刀最出色的狒狒。我也修行了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检验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了。”
“你是说你要跟狒狒王打架?为了争‘狒狒王’这个头衔吗?从此你要做狒狒们的首领了吗?”桃子囧,吐嘈问。
“桃呆子,我要争的向来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大剑豪’!再说,能使唤得了岛上狒狒的人只有你,比起狒狒王,我觉得你更像狒狒们的首领。”索隆坏笑起来。
“你说什么呐——!!!!”桃子怒火滔天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