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纷纷扬扬的雪不断地飘落,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卧室中燃着壁炉,却依然抵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贝拉环着手臂,却无意对自己使用保暖咒,只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格里莫广场上,一些孩子们正兴奋地互相打闹着,团着雪球互相投掷着,天真而快乐。
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快乐,这些普通的孩子单纯地快乐着,那笑容,是真正地无忧无虑,而在贝拉的记忆里,纵使过了两生,她却从未有过这样无忧的时光。在前世,艰苦的环境使她过早地认识了生活的残酷,使她从不敢放纵自己的任性,而在这一世,要考虑的太多、要避开的太多,更是让她不能如普通的孩子般无惧地前行。
烦闷地闭上眼,贝拉承认她还是有些害怕,voldemort已逐渐崛起,这也意味着要改变她原本的命运的关键就在这几年里,避开与他的相遇、避开毕业后成为食死徒,才能逃开既定的命运。伸开双手,魔力在她的双手间如有实质般地流动着,这不弱的实力是她唯一可凭借的力量,在最后的关头给她一搏的勇气,可面对那莫测的命运,那种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无力感,还是使她无必胜的信心。紧紧地环住双臂,贝拉还能感到恐惧像这丝丝冷意般沁入她的骨髓、如影随形。
卧室的房门被重重地推开,打断了贝拉的沉思,安多米达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贝拉,我真是受够了,自从寒假回到家后,我几乎天天被沃尔布加姑妈叫去谈话。什么保持血统的延续是每个纯血贵族的责任,什么保持血统的纯净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泰德被她批判得一无是处,只因为他是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哈,纯血的荣耀,也只有像姑妈这样的老顽固才会在乎,我只有疯了才会像她一样盲目崇拜那个voldemort的荒谬论调。”
贝拉头痛地揉揉额角:“多米达,你先冷静下来,你以为这样天天和她争吵就能解决问题吗?你既然能和泰德在学校里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坚定地表现你们的爱情,为什么却在回家后采用这么激烈的态度去解决问题?”
安多米达坐在贝拉的床上,抱着贝拉的枕头,闷闷地开口:“可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啊。我不在乎别人对我们是什么看法,可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认可他,我希望我的恋情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啊!”向来神采飞扬的眼中溢出了泪水,安多米达低声嘟囔着,“我讨厌这种以血统划分巫师的论调,我讨厌他们说泰德是低人一等的泥巴种。”
轻轻地叹了口气,擦去安多米达脸上的泪水,贝拉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多米达,所谓的纯血与麻瓜之争,其实都只是一个借口,真实的原因是越来越多的麻瓜巫师,已经侵犯到了原本纯血巫师的利益,他们都需要一场战争去重新划定利益的分配,无论谁输谁赢,都只是一个阵营的胜利,而非一种理念的胜利。政治争斗的开端都需要一个温情脉脉的借口与口号,可撕开它的表象,在这个借口的掩盖下面,是远为残酷与实际的东西,无谓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只有永恒的利益之争,才是真正的现实。”
安多米达将脸埋入了贝拉的胸前:“我不想懂得这个,我也不喜欢这么复杂的东西,我只是想与泰德在一起而已啊。”
“你们的出身注定了你们分属两个阵营,即使一方因妥协而背叛自身的阵营,也未必能保证可以融入对方的另一个阵营,而另一个阵营,也未必能完全心无芥蒂地欢迎你们的加入。背叛者,因为已经有背叛的先例存在,注定了永远无法被真正地相信与接纳,即使在战争时因为当时的需要而许以未来的承诺,也会在过后不需要时第一个被清算。”贝拉说得苦涩,如果可能的话,她并不想安多米达认识到这些黑暗的东西,但她必须让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将来可能要遇上的问题,才能有准备地去面对。
安多米达抬起了头,坚定地看着贝拉:“贝拉,我不怕,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可以为了泰德而勇敢,而我相信,泰德也会和我一样,一起去面对所有。贝拉,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只要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
望着安多米达脸上泪珠还未干,却已换上的无所畏惧的勇敢的表情,贝拉也不由为她的勇气折服:“忍耐、以及及时的离开。多米达,在你还未毕业的这三年中,不要再与姑妈起冲突,不要再妄图说服她,也不要太高调地宣扬你们的恋情。等你和泰德都毕业了,就一起离开吧,不要去投奔所谓正义的阵营,也不要卷入任何一方的纷争,找一个只有你们两个的地方,不要去管什么争斗,只有你们两个一起抛弃了你们的阵营,才能确保你们能真正拥有自己,拥有对方。”
“贝拉,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安多米达的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感激地抱了抱贝拉,走下了床。
看着安多米达挺直着背离开她的房间,贝拉却苦笑着再一次望向窗外。安多米达显然已下定了决心,怀着对未来的希望而决不放弃,可她自己呢?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前世的迷信里说这昭示着未来的命运,可这杂乱的线条却无法给她任何的提示。想不出结果,贝拉干脆起身披上外套,裹上了厚实的风衣,走出了家门。
近日,每当心烦的的时候,贝拉总会到现实的麻瓜世界去走走。或许是因为怀念前世的麻瓜生活,或许是下意识地想避开巫师界的纷纷扰扰,在这个普通的世界走走逛逛,总会使贝拉烦躁的心绪宁静下来。
街上的风猛烈地肆虐着,卷着雪花迷离了眼,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低着头只知往前赶。经济的萧条、失业率的增高,使伦敦的街上显出一种破败的景象,即使临近圣诞节,依然没有显出几分欢快的气氛,许多商店甚至挂上了“转让”的字样。贝拉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呼吸着冷冽的风来清醒自己纷乱的思绪。但不远处,争吵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贝拉。
她抬起头看向争吵处,一家商店门口一个肥胖的男人正满脸不耐烦地驱赶着一个带着个大约8、9的小男孩的瘦弱男人。那瘦弱的男人满脸哀求的样子,低声地说着:“老板,您行行好,不能这样做啊。快到圣诞节了,我的妻子、孩子还等着我拿钱回去买食物呢。我在您这里做了这么久,我打碎的这个杯子不值我的工钱吧。先生,你也有孩子吧,请您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给我一部分吧。”
那个胖男人嘴里却骂骂咧咧地:“滚吧,我的杯子是祖传的,还没让你赔呢。你要过圣诞,我还要过呢,把钱给你,那我的损失找谁要?你觉得不公平,那你就走吧,找工作的人那么多,我还怕找不到人吗?”边说别推搡着那个瘦弱的男人,将他一把推到了地上。
那个男孩见父亲被推在了地上,眼中燃起了愤恨的神色,突然冲了上去,朝那个胖男人的肚子顶去,顶得他一个踉跄。胖男人霎时恼怒了起来,狰狞地拎起了男孩:“小杂种,敢推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将他扔在了地上,不住地踢着、咒骂着。那个男孩不断地反抗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是眼中的神色依然是愤恨夹杂着不甘。男孩的父亲见此情形,再一次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儿子挡住那胖男人的拳打脚踢。
贝拉看着这一幕,却不由地勾起了前世时父亲为了糊口,四处打着零工受尽屈辱的记忆,而那个男孩不甘的神色却使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那痛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的不甘。经过了一世的轮回,那些原本以为已经淡忘的往事此刻却清晰地浮上了脑海,仍然如此鲜明而残忍,让她不由地握住了拳。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一个石化咒甩出的同时,提住了那个胖男人的衣领,使那对父子没有看出胖男人僵硬的异样。从他的衣服里拿出钱袋递给那对父子,她僵硬地笑笑:“对不起,这是给你们的补偿,我会和‥‥‥”停顿了一下,贝拉不情愿地叫出,“呃,我的父亲好好沟通一下的。”
哄走了不断感谢的那对父子,贝拉看向那个胖男人的眼中酝酿着风暴,直接拎着他进了他的商店,她要在魔法部侦测到这里的魔法波动之前速战速决。随意地一挥,锁上了店门,解开了他的石化咒。那个男人显然吓坏了,直觉地开口想叫,却被贝拉一指“封喉锁舌”后,发现自己无法叫出声。他看向贝拉的眼神更恐惧了,贝拉却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知道害怕了吗?敢欺负比你弱的人,就要做好承受比你强的人欺负的准备,弱肉强食是不假,可惜你还不是最强的那个。”又是顺手一挥,红色的光芒贴着他的脸颊扫过,带走了他的几缕发丝,击碎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杯子,终于使这个男人撑不住晕了过去。
贝拉停下了手,她明白她是在迁怒,却无法克制,那些过往太不美好,使前世的她最后终于陷入不断地追求权力、无法自拔的欲望沼泽中,也使今生的她仍然无法完全释怀。努力克制下回忆带来的负面情绪,她对着那个男人挥了挥魔杖,“一忘皆空”后便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角落里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美丽的小姐,你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就准备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