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战斗、猜测中,无甚新意地滑过,贝拉和voldemort在那日的平安夜过后,停止了彼此的试探,以表明上的平静掩盖着相互之间的波涛暗涌。只是,想起那次与弗兰克和艾丽斯的偶遇,贝拉却仍然有些茫然,早已知道他们必然会加入凤凰社、早已知道他们已是敌对,却依然不能决定再次相遇时,该如何去面对他们,该如何去痛下杀手,她不是原本的贝拉,做不到真正地对他们无情。
伦敦的天气向来是如此雾蒙蒙的,阴沉的云永远徘徊在上空,空气因为经常下雨而非常潮湿,而夜晚往往从下午四点就开始了,在夜幕遮盖下,所有的行为都会比白天来得肆意些。或许也因此,所有的偷袭也往往选在深夜,在寂静中收割着生命。
在得知了凤凰社一个新的聚集点后,voldemort让他的追随者们趁夜前去覆灭那一个据点。惯穿的黑色斗篷、银色面具,遮起了所有人的身形样貌,他们悄无声息地到了看似不起眼的宅子前。夜色深沉,宅子里今天显然没有聚会,所有的灯火已经全灭,寂静地没有任何声音。
照常地在四周布下隔断,鲁道夫斯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肆意地往四周发射着各种魔咒。宅子中并没有很多人,仅有为数不多的凤凰社的成员留守,猝不及防间,仓促地应对着。食死徒们一层层地搜索而上,见到人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死咒,同时,还不断地破坏着房子的原貌,显然是希望给凤凰社留下一个严重的警告。
在混乱的激战中,贝拉留在了第一层,紧贴在门边的墙上,守住了门口,在躲开凤凰社成员的攻击的同时,还不断地发射着咒语,阻止他们试图的逃跑及报信。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了她的魔咒之下,瞪着绝望的眼,没能逃出宅子,而楼上的搜查战斗,也已快接近尾声。
突然,从楼上直直地冲下了两人,在黑暗中看见贝拉守在门口的朦胧身影后,一起举起魔杖向她攻击而来。躲开了左边的一道魔咒,在右闪时,另一道魔咒擦着她的脸而过,将她的面具打了下来。她迅速地连着发射了两道魔咒,一道直直地穿过了左边那个人的心口,使他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而另一道,则射偏了少许,还听得见那人倒在地上后轻微的抽气声。
贝拉走上前,试图再补一道,却在月光的照射下,惊恐地发现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伊登,那个在毕业时,笑着谢谢她,说她给了他七年的美好回忆的腼腆男孩。楼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可一楼却诡异地安静,那声响,似是离了好远,隔成了两个世界。
不敢置信地蹲下身,她语声有些颤抖:“伊登,伊登。”而伊登在看清贝拉的脸后,却突然停止了试图爬起的举动,伸出手拉上了贝拉的手:“贝拉,是你吗?”
贝拉不觉眼前有些模糊,反手握住他的手:“是我,怎么会是你,伊登?”
伊登的笑容有些模糊:“今天是我留守,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和你重逢。”
快速地为他施上治疗咒后,贝拉自责地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她还有什么能说。
伊登眼中却没有恨意:“不用对不起,我们原本就是两个阵营,在战争中,谁死在谁的手中都很正常,那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只能坚定地走下去,不能一边犹豫、一边前行。其实加入凤凰社后,我也杀过好多人了,但我明白我不能心软,否则会有更多的人间接死在我的心软之下。贝拉,我知道你出身纯血贵族之家,若你选择的是与我相反的道路,我想我能明白、并尊重你的选择。”
强撑着说了一大段话,伊登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口中也涌出了鲜血,贝拉心慌莫名,着急地想再次为他施展治疗咒,却被伊登制止住了:“没用的,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会去梅林那里、还是上帝那里报到。”
他的眼神终于逐渐黯淡了下去,嘴角却漾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伸出手抚上贝拉的脸颊,低声说道:“贝拉,再见。”而后垂下了手,凝固住了嘴角的微笑,仍是与当年毕业告别时一般的不舍与留恋眼神,只是贝拉知道,这次之后,是真地再也不会相见了。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浅了下去,看着他慢慢阖上眼,贝拉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压抑得她透不过气来,眼角终于缓缓滑下一滴眼泪,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他的死亡还是为她自己的悲哀。楼上传来了鲁道夫斯得意的命令声,显然所有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将带着战利品回到voldemort庄园,向他们的主人汇报他们的胜利。可贝拉却突然地想逃开这一切,不愿面对自己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不假思索地,她选择了幻影移行,先一步离开了这座宅子。
下意识地回到了格里莫广场的布莱克大宅中,她直接幻影移行到她的房间中。透过房间中那面镜子,她第一次正视如今的自己。憔悴的面庞、疯狂的眼神、散乱的长发,贝拉喘着气看着镜子,镜子中印出了她惊恐的表情,这一切,竟然和原著中描写的贝拉特里克斯如此相似,难道,她真地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疯女人了吗?
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她只觉得无助而无措。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加入这些斗争中,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不是为了理想、不是为了爱情,她究竟是在被命运逼迫中,还是在自我的放弃中,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她所害怕并极力试图避开的这一步?
找不到原因,更找不到答案,她突然想起唯一可能可以求助的对象。贝拉来到了久未前往的书房,书房中,菲尼亚斯正在画像中打着瞌睡,听见开门的声音,看见走进来的贝拉,他似乎吓了一跳:“小贝拉,你这是怎么回事?很久没有看见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贝拉苦笑一声,连她自己都已经快认不出自己了,似乎所有曾经的理智、冷静都已远离,只剩下了疯狂,那种判若两人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倚着菲尼亚斯的画像坐下,贝拉喃喃地问道:“曾曾祖父,我有一件很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想告诉您,您能相信我吗?”如今,唯有选择性地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菲尼亚斯,求得他的意见,才能让她冷静下来,判断出自己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说吧,我听着。”看到了贝拉的沉重,菲尼亚斯知道她一定是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了,也严肃了起来。
整理了一下思路,贝拉缓缓开口:“请您先不要追究我到底从何得知这一切的,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只是,从我6岁生了一场大病后,我就模糊地知道了我将来的一生可能会遇上的人和事。”
停顿了一下,看着菲尼亚斯兴味的眼神,贝拉继续说道:“在这个预言里,我嫁给了鲁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并和他一起成为了voldemort的追随者,为他效命。后来,voldemort因为一些原因失败后,我和鲁道夫斯为了得知他的具体下落,对着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斯•隆巴顿用钻心剜骨逼供,试图找出他的所在。结果,我们把他们两个逼疯了,而我们自己,也被投进了阿兹卡班。在voldemort第二次复出时,我们越狱了,并继续为他效命,可惜,这第二次,他还是失败了,而且,我也死在了战斗中。”
说出了一部分深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后,贝拉似乎轻松了一点,这么多年来,她只能一个人提心吊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那沉重的感觉,使他已不堪重负。
听完她的话后,菲尼亚斯并没有立即接口,而是闪烁着眼睛,在想些什么。等了一会,他开口问道:“你说你是从6岁开始,就有了这个预言的记忆?”
“对。”贝拉点点头。
“那这也是当年的你为什么似乎总在恐惧,总感觉自己的力量不够,而不断地逼迫自己学习、学习再学习的原因?”
“是的,我希望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帮我对抗这个命运,逃开可悲的结局。只是,我没有想到,我还是会遇上voldemort,还是会被迫加入食死徒,还是会为他而效命。”
“所以你才会自暴自弃地干脆就这样加入他的战斗中,没有自己思想地听从他的命令?”菲尼亚斯的语气忽然有些严厉起来。
“那我能怎么办?用尽一切方法,还是没有逃开原本的命运,我还能怎么去反抗?”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你知道的所谓这个预言,到底来自哪里?或许,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的确是和这个预言有着大部分的重合,可是,它仍然有着漏洞、有可以让你思考的地方,只是,你似乎却只迷惑于它的表象,而忽略了其他问题。贝拉,你是在钻牛角尖。”菲尼亚斯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激得贝拉猛然抬起了头,亮起了期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