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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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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的手劲,在突然间暴起夺命,然后在突然间,暴落。

夏心夜仿佛下一刻就死了,窒息着,暗黑,然后突然间恢复了呼吸,眼前的光影鬼一般晃散,她惊悸地向后躲,手脚冰凉,然后秦苍似乎力尽,一头栽在她怀里。

夏心夜惊叫出声,侍卫赶来救治秦苍,她蜷缩在藤椅上直哆嗦,目晕眩,手脚软无力。卫襄在一旁唤她,她茫然抬头,面白如纸,目光涣散惊悸。

被人送回房间,夏心夜一躺到日暮,徐奶娘送饭看望她,她正坐在镜前梳发。

面色还显苍白,但人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见徐奶娘进门,起身微笑着行礼问安。徐奶娘有几分惊吓地看着她颈上两道紫黑的手印,疼惜道,“哎呀!姑娘真是受苦啦!”

夏心夜却是打开食盒,笑靥扬起,“奶娘!您真疼我,都是我最爱吃的!”

她那清透而美的笑容,让徐奶娘看得一时痴了,心中难免悲悯唏嘘,要说这孩子,人品相貌都没的挑,性子又好,怎么就是命运不济,被卖成了鬼妾,王爷一时宠,一时打,一时又差点给掐死!

要是别的女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她才从鬼门关里走一圈,见了几口好吃的,就笑得跟什么似的。

夏心夜虽是绽放欢颜,却无甚胃口,勉强吃了半碗饭,菜也剩了一多半,徐奶娘见了,问道,“可是饭菜不对姑娘胃口吗?”

夏心夜道,“饭菜都好,是我没什么力气,不想吃了。”

徐奶娘道,“受了惊吓,就是不想吃东西的!下午不是看了大夫了吗!”

夏心夜道,“喝了药,怕是也要调养几天,奶娘不用挂心,奴婢没事。”

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唤道,“夏姑娘,王爷召唤您呢!”

徐奶娘的心“咯噔”一下,这才吓掉了半条命,又要召去侍寝啊!夏心夜静静地应了声,对徐奶娘笑了笑,回屋换了身衣服,跟了小厮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秦苍换了房间,格调气氛皆比原来更宽敞鲜亮,夏心夜一进屋,清风摇曳烛光,香花挂满帷帐,她突然停住,不敢动了。

秦苍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俊脸含笑光风霁月地唤她,“卿过来,看看这幅画,可是画出了美人神韵之万一?”

夏心夜走过去,案上平铺着一副仕女图,独坐望琼花,拈花微笑,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不及她说话,秦苍一把将她纳在怀里,低头看视她颈上的伤。

“王爷,”夏心夜轻轻躲闪,垂下头。秦苍托起她的脸,温热的手指抚上她脖子上青黑的指痕,柔声道,“卿定恨我吧。”

夏心夜默声不语,秦苍伸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问道,“我突然发疯癫,卿吓坏了吧?”

夏心夜道,“王爷贵体无恙便好,不必劳心挂念奴婢。”

秦苍眼角含笑地望着她清润的容颜,柔声道,“叫我该怎么疼你才好,我的可人儿?”

夏心夜的手轻轻握住秦苍的腕子,低眸婉转,浅笑不语,秦苍低头,一把将她横抱起。鲜花盈帐,辉映着华美的烛光。

流月无声,夜已深。夏心夜静卧枕席,双目半寐半迷离。她的面色有几分苍白,慵懒倦怠不胜娇弱之态,秦苍神采奕奕,叹气道,“焚身之苦,浴火之爱,没有卿,我如何是好!嗯?该让我拿卿怎么办呢!”

夏心夜埋首不语,秦苍抚弄着她的长发道,“卿这身子,润凉如冷玉,伏天抱着,舒适沁人心,也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卿是妖精!”

夏心夜道,“我是王爷的陪葬,不是妖精。”

秦苍道,“以卿的姿容性情,并不难存活于世,卿为何偏偏,来做我的陪葬,嗯?”

夏心夜道,“为歌伎,为人妾,不曾得真心爱,也就不惧随人处置。想来女子内心的苦楚,王爷不曾懂,也无需懂。”

秦苍勾起她的脸,审视她清冽幽黑的眸子。如古井水,如夜空新亮的星。秦苍道,“蝼蚁尚且偷生,是谁曾经伤你至深,竟让你了无生趣。”

夏心夜笑道,“奴婢生得很有趣。”

秦苍在她耳边道,“是萧慕然吗,他好像,也不配吧。”

夏心夜道,“女子的青春颜色,不过刹那芳华,奴婢既已狼籍零落至此,却也说不得,是关于谁。”

秦苍的内心突然柔软,轻声感叹,看着夏心夜轻柔的淡然与温顺,柔声怜宠道,“在卿心里,我便是再如何疼爱,也于事无补,对不对。”

夏心夜深垂首,埋于枕席,顶上他的锁骨,秦苍笑,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叹气道,“卿与我在一天,命便少一天,即便无惶恐,也难成欢愉!何况我,也不曾有多疼爱。”

夏心夜轻抬首,目光对上秦苍的眸子,轻笑道,“人人畏惧恐怖的安平王爷,其实是个温柔而威武的男人,王爷,这世上,没人能与奴婢分享这个秘密。”

秦苍笑,突然心花怒放,抱紧夏心夜道,“你这个死丫头,当心我真吃了你!”

夏心夜笑语,“死不可避,却得以享销魂之爱欲,王爷对奴婢已经十分慷慨,无需再特别疼爱。”

秦苍道,“卿当真,能欢享销魂的爱欲欢愉吗?”

夏心夜闭目坦然道,“欲生欲死,王爷给了奴婢最高的奖赏。”

秦苍捧着夏心夜的脸笑问道,“尽享欢愉,卿,有爱吗?”

夏心夜道,“生时同交欢,死后各分散。奴婢不敢有爱,王爷无需有情。”

秦苍突然怒。

秦苍半病着,深居简出,日日夜夜让鬼妾陪着,赏花,下棋,品茶,钓鱼,如胶似漆,百顺百依,故而京城传言,鬼妾受宠,宠冠当时。

下午的太阳还有一杆高,一局终了,夏心夜又输了,乖乖地伸出手去,让秦苍打。

很响亮的一掌,打得夏心夜掌心麻酥酥的疼,秦苍则笑得愈发深。夏心夜起身换了一壶茶,秦苍靠在椅子上,端起来轻轻抿。

不是美人香。秦苍笑道,“卿什么时候换了茶了?”

夏心夜道,“暑热,配上点金银花,下火。”

秦苍顾自喝,不远处湖边一株垂柳,绿影婆娑,蝉在上面叫。夏心夜莞尔道,“小时候最喜欢柳树了,下了雨,小牧童骑在牛上吹柳笛,不知有多惬意。”

秦苍却突然间兴致大发,放下茶道,“卿喜欢,吹柳笛吗?”

夏心夜道,“那时候,刚学音律,学不会,觉得吹柳笛既容易,又惬意。”

秦苍道,“卿等着,我为你折个柳笛。”言罢,竟是动用轻功跃到树上,斜靠着树干折个段柳枝,三下五除二,弄好枝柳笛放在嘴里吹,竟是颇有几分悠扬。

秦苍斜靠着枝干,在空中晃荡着腿,摆弄着柳笛吹着小曲,夏心夜站着望他英俊不羁的懒散模样,笑。

秦洗墨和林依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二叔何时这样放浪过,秦洗墨几分惊,几分喜。

夏心夜向他们俩见礼,林依“哼”了一声,轻蔑道,“真是个妖异,二叔是什么人,竟然被你支使得跑到树上给你吹柳笛!”

秦苍跃下来,用手里的柳枝敲林依的头,说道,“不许你再找心夜别扭,我喜欢哄谁高兴,给谁吹柳笛,关你什么事!”秦苍说着,将柳笛交到夏心夜手里,吩咐道,“进屋去,别理这疯丫头!”

夏心夜行礼告辞,林依对着她的背影厌恶地“哼”了一声,撅嘴道,“二叔,你还护着她!”

秦苍笑,“我不护她护谁,护你吗?”

林依跺脚道,“二叔!我不理你了,不给你治伤了!”

秦苍道,“小丫头敢威胁我,问问你太子哥哥同不同意啊?”

林依半红了脸,秦苍对秦洗墨道,“墨儿,坐,陪二叔下棋。”说完吆喝林依道,“小丫头还不过来,看茶来!”

林依“哼”了一声,“我才不管,您有可以使唤的奴才,干嘛支使我!”

秦苍笑道,“我使唤不动你,使唤你太子哥哥总可以吧,墨儿,倒茶来!”

林依一见秦洗墨去倒茶,三两步跑过去抢过来,一边倒茶,一边撅着嘴,秦苍一边理棋,一边笑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懂事,看我给她吹柳笛就生气,呃,小时候你撒娇,你太子哥哥没爬树翻山地哄过你?”

林依道,“她怎么能和我比!”

秦洗墨低斥道,“依儿,你闭嘴!”

林依凶凶地对秦洗墨做了个鬼脸,很是无聊地看他们走了几步棋,本来就坐不住,何况心里老是琢磨着屋里的那个女人!

她把茶一放,雄赳赳气昂昂地闯进门,对夏心夜吆喝道,“喂!你去倒茶侍候着!”

夏心夜没说什么,应了声是,低头走出去,在秦苍身后侍立奉茶。林依对着空屋子有几分空落,气鼓鼓地走过去坐在一旁,叫道,“我也要喝茶!”

夏心夜就要捧茶过去,秦苍道,“不许去!”

夏心夜停住,林依跳起来,挫败地唤“二叔”,秦洗墨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再胡闹就回去!”

林依道,“我哪里错了,我是主子,她是奴才,要她倒杯茶哪里不对!是二叔故意宠她!”

话说着,卫襄走过来对秦苍耳语几句,秦苍微笑道,“好!”

卫襄躬身退下,秦洗墨和林依似乎预知是什么事,怔了半晌,一时惊惧不敢言语。夏心夜瞟见柳梢旁下坠的一轮红日,心突然狂跳,今夜,今夜应该是,安平王府杀人祭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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