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燕刚在前厅坐下,就听到一小丫头在外面说:“给二老爷和二太太请安,老太太已经等着了。”接着就见头一天见得那个穿暗红色衣服的中年妇人陪着一中等身材、长相周正、留有胡须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俩人在贾母跟前站定,福了福身,道:“给老太太请安。”中年男子接着道:“老太太身体看来身体大好,实为贾家之福啊。”
贾燕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丫头请安的声音,接着又一对夫妇走了进来,也对贾燕行礼请安。贾燕细细观察,只见这男子即贾赦,大约五六十岁,头发已有发白,脸上皱纹叠起,眼睛有点内陷,身体虚胖,脚步也有点虚浮,看着似乎没睡醒。至于那妇人,即是昨日穿青衣的,贾燕知道这就是贾赦的继室刑夫人了。仔细看来,并没有昨天认为的那么老,看着不到三十,长的还挺漂亮,比老版红楼梦里的看着年轻许多,只是眉毛上挑,嘴角下弯,看着有点刻薄。
见完礼后,贾燕挥了挥手,鸳鸯就带着丫头仆妇退了下去。贾燕看了看贾赦,虽然有些腻烦,仍然开口道:“老大看起来身体不适?可有请太医看看。”因为贾敏过世,贾赦也知道贾母心情不好,怕自己一开口撞到贾母枪口上,自请安后就闭口不言。却没想到贾母一开口是关心他,贾赦有些吃惊的看向贾母,随即就自悟这样不妥,连忙收敛情绪,开口道:“劳老太太挂念,儿子身体还好。只是昨日听闻敏妹妹那边的音讯,再加上担心老太太的身子,夜不安眠罢了。”
贾燕即便知道贾赦不过是嘴上说的好听,但也不能说出来打了他的脸,再说也想着改善母子关系,就没深究,只对刑夫人道:“自敏儿去了,我深感身体康健的可贵,要不是敏儿自出生就体弱,也不至于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擦了擦眼角,接着道:“老大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正是要保养的时候,你多注意着些。”叫了在门口候着的鸳鸯进来:“去库里把上次敏儿送来的燕窝拿一包来。”
鸳鸯答应着就进了屋里,不一会就出来了。贾燕示意她把东西递给刑夫人,说:“回去每天给老大炖一碗,吃完了再过来拿。下次再让我看到老大身体不好,休怪我给你没脸。”刑夫人连忙接过去,和贾赦一起给贾燕行礼致谢。
贾燕又对贾政说道:“虽说你身体一向还好,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好保养,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贾政和王夫人听了也连忙行礼答谢。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吵闹,并着小跑的步子,就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正太跑进屋子,后面跟着一群的丫头婆子,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奶妈的,别追边喊:“宝哥慢点,仔细脚下。”不用说,红楼当红小生贾宝玉出场了。
看到贾政还没走,小正太急忙止住脚步,脸开始泛白,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行礼:“给老祖宗请安,给老爷太太请安。”贾燕还没说话,就见贾政眉头一皱,张口斥道:“惫懒小儿,不早早起床读书,莫不是想尝尝家法的滋味?!”
贾燕连忙道:“宝玉快过来。”说着揽着一溜烟跑到自己身侧的贾宝玉,对贾政说:“你这做爹的,知道为孩子好,也不用一大早的横眉冷眼的,没得吓坏孩子胆子。须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学问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大家族的人品气度。”然后挥挥手,对他们四人道:“行了,我也不耐烦人多,你们也都回去用早膳吧,宝玉留在这里陪老婆子。”
正在贾赦他们退出去的时候,王熙凤领着丫头从外面赶来,给他们四人行礼后,就进了屋子,对贾燕道:“给老祖宗请安。孙媳妇刚去为老祖宗看了看膳食,老祖宗现在用点?”说着后面跟着的丫头就把早饭摆上桌了。等王熙凤给贾燕布了两筷子菜,贾燕就把她赶回去用饭了。
用过早膳,贾燕先吩咐仆从送贾宝玉去学堂,然后在屋里略走了几步,对鹦哥说:“你叫人去看看,琏哥在不在,让他用完早膳过来一趟。”鹦哥就出去吩咐了。贾燕又想了想,一时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就对鸳鸯道,你去柜子里找找那件银凤镂花长簪,用盒子装好拿过来。”鸳鸯答应了声也自去忙了。
过了一会,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老太太,琏二爷来了。”接着就看到一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走进来,端的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贾燕就知道这是贾琏了。
只见贾琏轻步走到贾燕跟前,行礼道了个万福,然后说:“不知道老祖宗找孙儿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贾燕让贾琏坐下,然后说:“我想再问问你敏姑姑的情况。你把你去之后的情况再详细说说。”贾琏就把自己去扬州给贾敏奔丧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听贾母问及林父和林妹妹的情况,又描述了一下当时见到的情形。
只见贾燕擦了擦眼角,悲声说:“你敏姑姑这一去,真是让我伤透了心啊。可怜她只有这一个闺女,还这么点点大,你林姑父又是男子,管不得内宅事务。之前让你跟你林姑父说把玉儿接来,不知道你林姑父可有回话?”
贾琏看贾母这么伤心,赶紧道:“老祖宗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照顾好林妹妹,姑姑泉下有知,也当欣慰了。林姑父说了,将姑姑的灵柩送回苏州后,就将林妹妹送来。想来有老祖宗照顾,敏姑姑当放心才是。”
贾燕听了,止了泪水,对贾琏道:“等你林妹妹来了,还要你们这做兄嫂的多多照顾才是。要是不合我心意,可别怪老婆子生气。”听着贾琏诺诺称是,贾燕又道:“这次你去扬州辛苦了”,对早站在旁边捧着盒子的鸳鸯招了招手,示意她将盒子交给贾琏,“这簪子你媳妇戴正合适,你带回去给她吧。”贾琏接过盒子,谢过贾母,看没什么别的吩咐,就行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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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政和王夫人回荣禧堂用过早膳,贾政自去衙门上工,王夫人自然在正堂处理府务。众管事婆子见王夫人脸色阴沉,知道她心情不好,自然不愿触她眉头,均老老实实的禀报各处事务,静等王夫人示意。等处理完府务,身边只剩下心腹配房周瑞家的,王夫人就自把端起的架子放下了。
王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你看老太太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给老大送燕窝?”周瑞家的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许是被姑太太的事情刺激着了,毕竟大老爷承着爵呢。”见王夫人的脸又阴沉了几分,周瑞家的连忙道:“太太也不用担心,大老爷怎么能跟姑太太比?再说,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都偏着咱们二房,还有宝哥这个心头肉在呢。”王夫人听了,心里舒缓了些,脸上神情也变得得意起来:“就凭大太太那不结果的肚子,哼,他们大房想翻身,休想!”说着把茶杯放下,念了声佛。周瑞家的见王夫人心情转好,又没什么吩咐了,就悄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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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琏拿着贾母赏的首饰,边想着边往王熙凤的院子走去。想想自打从扬州回来,凤姐那就有点不对付,可能是疑心自己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帐,就想拿着首饰回去哄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亲媳妇,家和万事兴嘛。
走到屋里,见王熙凤正在吩咐平儿把铺盖拿出去晒晒,就靠在榻上静等俩人。平儿见此情景,知道贾琏有事,就赶紧领着小丫头退下了。王熙凤坐在椅子上,柳眉上挑,笑着对贾琏说:“二爷今儿没事忙?”贾琏赶紧把手里的盒子打开,将簪子递了过去:“看看可是喜欢?”
王熙凤伸出纤纤素手,将簪子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高兴的说:“多谢二爷还惦记着家里的糟老婆子。”贾琏忙道:“我家媳妇要是糟老婆子,剩下的那些岂不都丑如无盐了?”边说边摸了摸王熙凤的手,又把簪子的来历和贾母的嘱托说了。
王熙凤故意叹了口气,轻声说:“虽说不是二爷自己的心意,好歹也是二爷的功劳,我就承二爷的情了。二爷放心,等林妹妹来了,我一定吩咐好生伺候着,给二爷也长长脸。”说着拿过盒子,将簪子收起,让平儿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