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赶到家中时,天色已有些沉了。蓝险峰见家门口似乎朦朦胧胧的站着个人。他过去时便见着一个妇人抱着个包袱等在门外,孙韶霜告诉他是这里的绣娘。那妇人见几个过来的人中独独那个抱着娃娃的俊秀男子不是熟人,便知道这人必定是于家媳妇说过的蓝险峰了。
妇人向几人打了招呼,便对蓝险峰说:“是蓝家小哥儿吧?这是于家媳妇嘱我做的被褥。先给你送来一套,其他的还需两日。”
这里的女子不比江南,有着军人的豪爽之势。看这妇人不过三十,竟叫自己哥儿,想必以为自己只有二十来岁吧,自己的确面嫩了点,但也实实在在有二十五岁了,被这样称呼又无法解释,着实有些苦恼。
那孙小先生一见他面色微红,联想两人路上聊天时互道的年纪,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便抢在蓝险峰前面对那妇人笑道:“张家嫂子莫要被这人的面皮骗了过去,别看他就二十岁的样子,他可是有二十五岁了呢。我初见他时以为他比我小来着。哈哈~”
被他这样一说,张大嫂有些赧然,这人看来的确就二十来岁的模样,没想到却比自己只小了两岁,不过很快恢复过来,笑骂道:“你个小泼皮猴子,成天介的跟着一帮孩童待在一起,把你自己都拐带成那帮小崽子的样子了。也就当先生时有点大人样子,一下了学便‘本性毕露’了吧!”
张大嫂化解尴尬的同时还不忘顺便卖弄下自己新从儿子那里学来的成语,看着她那得意模样,倒叫孙韶霜不好打击她了。只得道:“好嫂子,我这不是在您面前么,在那帮小崽子面前是要保持师严的,否则他们该不怕我了。”
张大嫂见他那告饶的小模样着实喜欢的紧,便也不再逗他,又对那边上笑着看热闹蓝险峰道:“听说你还想要做衣服的,现在可有穿的?”
蓝险峰忙道:“我的衣服都是有的,只是我家宝宝春衣只这两件,想再给他做件厚一点的,这边的春天比我们那边稍冷,怕冻着孩子。夏衣也该做的了,先做两件便可。”
张大嫂见他如此爱护这娃娃,便觉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着实的不容易,便说:“这个我都是会做的,现在娃娃不大,吃饭要用的兜兜要做么?”
“我家娃娃有三岁了,只是长的小了些,吃饭不用兜兜的,劳大嫂惦记。”
“一个人带着小娃娃不容易,有什么问题就来问大嫂,大嫂有经验,改天叫小先生带你过去认认门。我家娃娃今年五岁,也在先生的学里上学的,便叫他们一处玩儿吧。”
蓝险峰点头道谢。
张大嫂又道:“叫我抱抱娃娃量一下身形,一会你将买的布取来,我将衣服做好后连其余被褥一起送过来。”张大嫂说着便要去抱那娃娃,蓝唯一却死死抓着蓝险峰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让人抱。
蓝险峰哄了好久,这才勉强同意站在地上让大嫂为他量了下身形,量完立刻窝进蓝险峰怀中再不出来。蓝险峰道歉道:“我家宝宝以前受过些伤害,他不喜与人接触,更不愿意叫他人抱他,每天只跟着我一个人,一点也离不得。叫大嫂笑话了。”
张大嫂也从于家媳妇的闲谈中知道这娃娃是他舅舅从他父亲府里抱出来的,母亲早亡,父亲又不待见他,想来跟着他舅舅之前受了不少苦,不仅不介意,反而越发觉得这娃娃可怜,想着回家之后告诉自己那小崽子多陪这娃娃玩耍,让这娃娃不那么怕人。
见张大嫂不仅不怪罪,反而更加怜惜自家宝宝,蓝险峰不禁感叹此处民风之朴实,村民之良善,更加觉得自己来这里是来对了的。几人又说了些闲话,蓝险峰便进了屋子将新买的布拿给张大嫂,又将几套被褥的钱提前付了。待要付做衣服的钱时张大嫂却是说什么也不要了的,只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做衣服时定会收钱的,蓝险峰便谢过了张大嫂,将人送了出去,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多买些布送张大嫂家给她家娃娃做身衣裳。
待张家大嫂离开之后,孙韶霜回家取来一盏油灯和半罐灯油并几只蜡烛给蓝险峰送了过来。又将蓝险峰白日在县里买的排骨和肉拿回自己家中,嘱咐蓝险峰将东西收拾一下便到自己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