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马后,左翁卫微微抬手,锵的一声,一众骑兵收刀入鞘。
“原地休整。”
翻身下马,左翁卫从腰间掏出一物,高高举起,冷眼扫过村口举着农具的一干人等震声道。
“瑞吉城剿匪骑兵在此,本地乡老何在?”
却是无人应答,左翁卫微微皱眉,匪徒的逃脱和眼前村民的无视多少让这位初来便失利的年轻将军有点难蚌。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随着一声轻咳。
只见一众精壮汉子纷纷让开身子,迎面走来一位精瘦老人,老人面容憔悴,皮肤枯槁但眼睛确是锐利有神。
“村长...”队伍里一个汉子欲言又止。
老人抬了抬臂,档开那人想搀扶的手,拄着拐棍颤颤微微的走上前来,步伐蹒跚却坚定。
“老朽裴闯关,现任本地村长,见过各位将军!”只见那老人丢掉手中拐杖,单膝下跪,语气之间难掩激动。
“哦?”老人的话语引起了左翁卫的兴趣。
要知道,自刘相上位以来,本朝实行军兵分治,兵主内,军主外。一般剿匪都是官兵负责,领头的一般也由县衙里的捕头担任,只有在军中才会称呼将军。因此左翁卫对老人上来便直呼的将军引起了年轻校尉的注意。
“既然你是本地乡长,你且与我等详细说说状况。”左翁卫语气稍稍和缓。
“那是自然,请。”裴老汉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路。
村民们依旧带着敌意望着左翁卫,只是老人似乎在村内威望极高,碍于颜面,村民们都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徒劳...
一行人随着村长来到祠堂,招待众人坐下以后,斥退左右,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去关上了祠堂大门。
老汉的动作让左翁卫一行人疑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左翁卫眯着眼睛,手已经缓缓地向腰间摸去,准备随时抽刃相向...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
只见老汉再次把拐杖放下,又是单膝跪地。
“前玄铁卫阳字旗斥候轻骑兵裴闯关见过晓字旗各位将军!”老汉的声音洪亮且坚定,丝毫不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了左翁卫一个措手不及,赶忙上前将老汉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老英雄快快请起。”
老汉跪地很用力,连左翁卫都不得不用上几分力气去将其搀扶起来。
待左翁卫将老汉硬拉起来后,老汉望着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
“想当年,老朽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哇,随兄弟们出生入死,在那北梁蛮子的草原上几次险象环生,现在想来依旧是热血沸腾啊。我还记得有一次...”老汉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喋喋不休。
左翁卫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做言语。
“年轻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也不怕累,这老了呀,不中用啦,倒是落下了一身病啊。”老汉摆了摆手。
“后悔吗?”左翁卫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话。
“嘿!你这娃娃,我看你职位挺高的,这思想觉悟咋就不那么高了呢?说话忒不中听了,这有啥后悔的,啊?我们这些跟着鹿将军的人就没有一个会后悔的!要我说啊,我就后悔没有死在战场上,与我那兄弟们作伴。”老汉语气的恼怒映衬着眼里的落寞。
“说起鹿将军,咳咳,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老汉激动得连连咳嗽,眼里却透露着期盼。
左翁卫听此言语眼里同样闪过落寞,也是沉默不语。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