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月看着煞白这幅样子,再次陷入沉默。
就算撑到了晚上,那苦苦等待不到的援军真的会来么?
时间已经容不得,煞白与诸葛月多作考虑,鞑靼人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了。
因为鞑靼人也一直在关注援军的动向,见援军要赶来了,他们却不想放过煞白,所以打算速战速决,在援军赶来之前彻底弄死煞白。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下令撤退的鞑靼将军被砍了脑袋,这次是鞑靼人天可汗亲自领兵,他得知煞白的不凡,更是打算要用人命也要堆死煞白。
随着冲锋号角声响起,鞑靼人没有什么试探的意思,嘶吼着直接冲进了山谷。
“今晚援军就会到,大家坚持住!”煞白朗声开口,她依旧手持长枪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惨烈的厮杀再次上演,这次鞑靼人的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因为株连族人的死命令,他们也更加的悍不畏死。
无数的鞑靼人被煞白的长枪贯穿,掉下之后,就又其他疯狂的鞑靼人朝着煞白扑来。
天空中的箭雨,一直覆盖着煞白所在一处,弓箭不分敌我的覆盖,他们彻底疯狂了,只为杀死煞白一人。
众多的鞑靼人,也蔓延出来,其他的士兵很快招架不住,一时间死伤无数,完全无法可守,折磨多日将士们心里的那根弦彻底蹦了,他们直接往后方奔逃了。
“不许走!稳住!不许走!战场溃逃者斩!”胳膊受伤的将领大声喊着,却无济于事,反倒是被慌不择路的士兵撞倒。
狼狈的爬起来,那名胳膊受伤的将领急切的跑道了煞白不远处,大声对煞白喊道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煞白瞟了一眼这将领被箭射伤的胳膊,然后沉声道:“你也逃吧,带人保护着军师一起撤退。”
将领闻言,见煞白并没要走的意思,一时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军令如山,你要抗命吗!?带着军师走!”煞白大声呵斥道,手中长枪再次横扫,仿佛秋天扫落叶一般,又是无数鞑靼人死在她枪下。
“是!”将领见煞白如此,便点了点头,带上身后不多的士兵去保护不远处的诸葛月了。
煞白看着诸葛月被带走,看着逃走零星士兵,她回头面相众多袭来的鞑靼人,无数的箭雨仿佛雨点一般,铛铛铛击打在她盔甲上。
鞑靼人将煞白团团围住,一波又一波的对煞白发动死亡冲锋。
煞白也只是入道而已,她一人之力,也难以抵得过千军万马,况且对方忌惮她的潜力,已经不计代价杀她。
逐渐难以招架的煞白,开始出现破绽,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脚下则已经堆满了不知道几层鞑靼人的尸体,可依旧又源源不断的敌人悍不畏死的冲到她面前。
煞白咬牙硬撑着,她看着残阳入血,逐渐西落,夜幕逐渐降临,心里升起的希望,让她不断压榨着身体的潜能。
但是,凡人身体的潜能终究有限,超过了这个临界点,承受不住的身体便会崩溃。
煞白依旧不知道杀死了多少鞑靼人,脚下的尸体堆积成了小山,滚滚鲜血流趟汇聚成了细流。
煞白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她感觉这时间真的好漫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越来越深了。
煞白浑身浴血,她的双眼都被粘稠的血浆侵染,鞑靼人的火把之下,火光摇曳,让她的视野一阵模糊,有些看不清了。
“放箭!放箭!”
无数的箭矢飞来,煞白提枪扫落,可是,她已经手中的亮银枪似乎此刻也有千斤重,速度变慢了。
一支箭矢命中了煞白雪白的脖颈,让她娇躯瞬间僵直。
鞑靼人却不会给煞白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也杀红了眼,四面八方的长矛兵,举起泛着寒光的长矛,趁着煞白受重创,对她发动了致命的冲锋。
无数的长矛贯穿了煞白的身体,煞白一瞬间就无数长矛扎成了刺猬。
煞白她依旧攥紧着手中的长枪,似乎还想要战斗,可是依旧没有力气了,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煞白必死无疑,那些长矛兵依旧完成了任务,他们害怕起煞白了临死反扑,反倒是松开了长矛,纷纷退后。
煞白用长枪插在脚下尸体上,她用箭头低着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远处援兵应该出现的方向。
“援兵怎么还没有到……”
煞白又将手按在心口的玉佩上,玉佩好像被隔着盔甲震碎了,她急促的喘息着,艰难的往怀里掏出玉佩。
扑通一声,煞白倒在了地上,她的手颤巍巍,抓着沾满鲜血充满裂纹的玉佩,脑海中像是在放电影一般,浮现关于李阿仇的画面。
那恍惚见,煞白看到她凤冠霞帔,将玉佩当着三军将士给她,霸气无双:“如今,镇北大将军煞白率军出征,朕取下这贴身玉佩作为信物,见这玉佩如同见朕,若有不从者斩!朕等煞白率军凯旋!”
画面一转,煞白看到了又见她含羞道:“傻白,我已经不想复国,不想再当李氏的亡国公主,成不成为修仙者也无所谓了。我想等你伤好了,我就和你一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傻白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煞白正想答应,可是画面消失,她眼前浮现了李阿仇跪坐在她身侧的虚影,对她伸出玉手来,俏皮眨眼道:“傻白,你趴在地上做什么,快点起来,我们去找赤蛟精血,这样就可以治好你的腿与脸上的伤。”
煞白伸出手去,可是那李阿仇的虚影却瞬间消散无踪影。
“阿仇,你在哪里,我好疼……”煞白被箭矢扎穿了喉管,她呜咽不清的声音响起,像是破烂不堪的风箱在鼓噪。
煞白最后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投影,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疯魔女帝的心口。
“阿仇,你在哪里,我好疼……”
琉璃塔前,疯魔女帝听到煞白奄奄一息的话,她双腿一软跪在琉璃塔前,双手抱头浑身跳动着失控的刺目电弧,眼眶中的泪水已经决堤,状若疯癫,仰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天,那个少女拖着受伤的腿,背着她日夜赶路,从未说过疼。
那天,那个少女将仅有的金创药给她,少女在夜里的黑暗破庙,咬牙用瓷片割轻易腐肉,来回拉扯肉筋,从未说过疼。
可她并不是感觉不到疼痛,原来她也是会感觉到疼痛,她是会感觉到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