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软塌上,她睁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诸葛月。
诸葛月神情有些疲惫,她见煞白醒了,却立马直起细腰打起了精神,“煞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我睡了多久了,粮草……”煞白还想着粮草的事情。
“煞白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粮草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昨天安排人,也抢了他们的羊群。”
诸葛月这是报喜不报忧,她虽然让士兵抢了羊,但是为了带回这些羊,士兵们被鞑靼人的骑兵射手一路追杀,损失了不少兵卒。
煞白闻言,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不过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些被抢的粮草呢?”
“我已经让人在寻找踪迹了,先不说这个,煞白先喝点粥。”诸葛月转身,从旁边温着热粥的小炉子盛了些粥,便打算喂给煞白。
“还是我自己来吧,月,你也累了吧,我没事了,你也好好休息。”煞白挣扎着起身,接过诸葛月手里的小碗,然后低头看上一口一口的吃起了羊肉粥。
诸葛月看着低头喝粥的煞白,目光幽幽,道:“那我先走了,粥还有很多,你多吃点。”
说完,诸葛月也不好在逗留,她起身离开了营帐。
喝完粥,煞白独自坐在营帐内,她又掏出了贴身玉佩,低头盯着出神,手指一遍遍摩挲着。
丢失的粮草还是没有追回来,而大军的食物消耗巨大,鞑靼人依旧没有正面交战,只是依旧袭扰未停。
朝廷再次运粮过来,煞白早有防范,可因为粮路途太长,鞑靼人又出动众多骑兵,粮食再次被劫。
大势已去,缺粮少食之下,煞白只能让将士们杀掉战马充饥,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煞白,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撤吧……”诸葛月对煞白开口道。
煞白低头沉默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然而,现在人困马乏,将士们士气低迷,煞白这才作出决定,显然有些晚了。
鞑靼人骚扰得更频繁了,他们开始不分昼夜的骚扰,骑着的都是快马,远远放上几箭就溜走了,这般如同苍蝇一样,让众位将士更加的烦躁。
煞白让人分头去追杀他们,然后他们小队都一哄而散,遁入草原之中,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军队只能加速撤退,鞑靼人的军队也察觉到了煞白大军要撤退,他们的军队也开始冒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紧紧在后面尾随着。
愤怒的煞白,掉头想率军杀个回马枪,这些鞑靼人就又分成数股,一哄而散。
将士们在如此折磨之下,在撤退的路上一个个倒下,一个个精神萎靡,并且饥肠辘辘,士气也下降到了冰点。
撤退第三天的夜里,无数的营帐被点燃了,鞑靼人悄悄杀死了巡逻的疲惫士兵,然后连夜袭营了。
火光冲天,煞白愤怒的拿着她的亮银枪,一个个戳死这些鞑靼人,可是,她要率领着剩下士兵与鞑靼人拼死一搏的时候,鞑靼人又退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煞白攥紧了自己手中染血的亮银枪。
接连的几天,鞑靼人开始分批的用军队袭扰,煞白大军只能加速撤离,留下了遍地了将士尸体。
马上就要逃出草原,煞白红着眼命令连夜加速逃离,逃出了这草原,跟着她的军队,已经十不存一。
他们暂时驻守在了一处山谷之中,鞑靼人大军也追了过来,将煞白团团围住。
此刻,形势逆转,煞白大军成了瓮中捉鳖,鞑靼人要彻底剿灭煞白的部队,要杀死煞白以除后患。
夜晚营帐中,煞白忐忑的捧着一份书信,书信是朝廷轻功高强近卫送进来的,这是阿仇手书,是阿仇写给她一个人的信。
“煞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不要因为打了败仗过分自责,我不怪你,只要你安好。如今你被困谷中,不必惊慌,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亲派大军来援,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能灭了鞑靼人。阿仇亲笔。”
煞白将着信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贴身放在心口。
简单的书信没有玉玺官印,却让煞白的眼中重新泛起了光亮,她重新振作了起来。
“传令下去,朝廷援军不久就到,我们杀掉所有战马为食物,然后死守山谷!”煞白发出了命令。
将士们也再次振奋起来,他们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将士们重新燃气斗志,依靠山谷险要,也让鞑靼人一时间难以下手。
但是,鞑靼人也没有着急,他们围而不攻,等着山上煞白弹尽粮绝。
鞑靼人当然不蠢,他们也知道煞白可能又援军,但是,根据他们的探子所报,援军的行进速度可没有多快。
等待的日子对于士兵来时很煎熬,他们没有煞白那么坚定的信念,宰杀的马匹吃完,食物再次耗尽,军中的恐慌情绪再次不受控制的蔓延。
鞑靼人中也不乏聪明之人,他们围而不攻,还偏偏留出了一条山谷通往外面的生路。
求生欲的驱使下,有人当起了逃兵,趁夜偷偷往这条山谷逃,结果当然是守着这条羊肠小道的鞑靼人杀掉了。
近百的士兵不知所踪,煞白看着剩下稀稀拉拉的队伍,心中一沉,然后眼神希冀的看向诸葛月。
诸葛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看来,已经是死局了。
那虚无缥缈的援军迟迟未到,没有一点消息,也就只有煞白继续坚信着援军的存在。
“月,阿仇在信中告诉我,她会亲率援军来的,求你想想办法,只要再撑些时日。”煞白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诸葛月沉默良久,然后咬牙对煞白道:“军中无粮,我们可能撑不到援军了,只有趁现在集中兵力,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阿仇,阿仇一定会来的,只要再撑一两天,只要再撑一两天……”煞白不同重复道。
诸葛月看着煞白仿佛魔怔一般痴迷与李九儿,不由怒气再生,道“煞白,她要是不来怎么办?已经那么多天了,急行军的话,援军早该到了,她明明在骗你!”
“阿仇不会骗我的……”煞白咬着嘴唇反驳,克制着没有对诸葛月发火。
诸葛月看着煞白如此,她怒气也消去了,只是心却已经凉透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煞白眼里只有阿仇,并且一直都是如此,到如今都从未动摇……
“煞白,你真的不走打算死守山谷吗?”
“不走了,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鞑靼人攻山,我会让军中勇武的士兵,趁乱送你逃出去的。”
“那你呢……”
“我要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