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兮脸上的委屈神情如梦幻泡影般散去了。
跟川剧变脸似的,她不复纯真,变得妖媚。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眯着,眉眼低垂而嘴角勾起,神情慵懒淡然,朱唇轻启,像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狐狸,但偏偏她的身材娇小而容貌稚嫩,如此一来看着就有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只老气横秋的小狐狸。
她不装了,她摊牌了。
她轻笑一声,说:
“早就听说砍柴山的守墓人很聪明,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孔明……不对,江止师兄,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不对劲的?”
江止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往柴堆里添了把火,饶有兴致地反问:
“先不提这个,希兮师妹,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三长老和太上长老这两个人里哪个是你爹?”
“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江止觉得这个问题当然很重要。
众所周知每个人都只会有一个亲生父亲,秦希兮自称是三长老的女儿,而她头顶挂着的称谓却告诉江止她的父亲是太上长老——那么当年到底是谁牛了谁?
江止猜八成是太上长老牛了三长老。
贤淑人妻被丈夫的上司步步紧逼,在绝望中,她听到丈夫上司语气玩味地问: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丈夫失去这份工作吧?”
首先江止觉得贵圈真乱,其次江止觉得这瓜真甜。
而秦希兮显然不愿意就这么回答江止的问题,被江止抢走对话的主导权,所以她忽然抬起腿,蹬掉鞋子,把娇小白皙的脚丫放在江止腿上。
理所应当的,江止被她的脚吸引,视线下意识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最后与她对视。
这时她便狡黠地笑了笑,问:
“既然江止师兄你都看出来我在努力接近你了,那你就不好奇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秦希兮的语气活泼轻快,句末微微上挑,恰似小狐狸使坏时因得意而翘起的尾巴。
可她没想到江止只是哦了一声就索然无味地收回了视线,转头继续看他的火堆。
“一般。”
江止的语气平淡。
“?”
秦希兮不是很明白江止这一般的评价是哪儿来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很可爱,事实上她平时也正是依靠这份出众的容貌才在剑宗弟子里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并非是所有剑修都清心寡欲,相反,绝大多数男性弟子都抗拒不了女色的诱惑,尤其是秦希兮这种长得漂亮嘴又甜的极品小绿茶。
而江止居然说她一般?
她哪里一般了?
秦希兮奇怪的胜负欲上来了,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把脚往上挪,但还没挪多远江止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脚。
鱼儿上钩了?
秦希兮期待地看向江止,而江止一脸嫌弃地攥着她的脚腕,说:
“你好恶心。”
“?”
“我这正烤着兔肉呢,你脱鞋干什么?而且不仅脱鞋还想把脚往我脸上凑——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吃饭的时候不能做这种事?”
“……”
秦希兮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她想是哦,好像……在这种时候脱了鞋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她开始觉得尴尬。
她想把腿收回来,重新把鞋穿上,可这时候她又发现江止攥她的脚腕攥得很紧,她挣不脱。
于是秦希兮只好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过了有一会儿才终于瞪了眼江止,命令道:
“你松开。”
“不松。”
“?”
“这是我的战利品。”
江止不急不慢地解释:
“你朝我丢糖衣炮弹,那我就把糖衣留下,炮弹丢掉——所以你这条腿就是被我缴获的战利品。”
“???”
秦希兮这下终于急了。
她唤出菩萨蛮,捏了个剑诀,泛着冰冷锐光的名剑便迅速悬起,隔空对准江止眉心。
江止只有化气境修为,不能像秦希兮一样随意御剑,更何况他的佩剑是那柄刚被他削出来的木剑,难以与菩萨蛮这样的名剑抗衡。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他松开了秦希兮的脚腕。
秦希兮迅速收腿,用脚尖勾起鞋子,不着急穿上,而是捏着剑诀继续让菩萨蛮对着江止,与江止对峙。
可江止好像丝毫不怕削铁如泥的菩萨蛮,他甚至只是对着秦希兮的那只脚叹了口气,表达了下惋惜之情,就转过头继续打理他的烤兔子去了。
莫名其妙的,秦希兮忽然觉得在江止眼里,她的脚还不如那只烤兔子重要。
不过这次她没生气,相反,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说:
“你在试图带偏我的思路,而且差点成功了,江止师兄,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吧?只要你对我说的话够出人意料,那么我就会自顾不暇,忘记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可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不管你拖延多长时间,我最后都还是会反应过来,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正在给烤兔子翻面的江止闻言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也笑了笑:
“有什么意义?其实没什么意义,就是觉得逗逗你会挺有意思的,所以就做了……结果你的反应确实很有趣。”
秦希兮并不觉得这样有趣,相反,她只感到挫败和恼怒。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而是抬手,张开五指,抓住面前菩萨蛮的剑柄,以指尖拂过剑刃。
“早就听说砍柴山的守墓人,也就是江止师兄你修为高强,剑意通天,甚至丝毫不逊色于我宗宗主,白衣剑仙江白衣,可为什么江止师兄你之前又告诉我你只有化气境的修为呢?”
江止闻言也抬手攥住了那柄被他背在身后的木剑,缓缓将之拔出,横放在腿上。
他端详着木剑被他打磨光滑的剑刃,随口说:
“三人成虎罢了,顺便纠正一下——我不是化气境修为,严格来说,我的修为还不到化气境。”
“是么?”
“你猜。”
“我就不猜了,”秦希兮缓缓站起身,“不过既然江止师兄都这样说了,那不如用我们各自手中的剑来见分晓吧?”
她盯着江止,微微勾起唇角,道:
“江止师兄,请!”
江止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笑,提剑起身道:
“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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