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列博越的大军在圣都城外转眼便已去了一年半,天国子民便也将着战斗生活做了日常,所谓军民一体化了。有道说人之强,在其适应力之强,圣都百姓就可作为一例。古都的繁华不知觉中又悄悄在民众间兴起,虽是规模难与旧时相比,也可说是一片"繁荣"了。时常会有嘲笑城外大营的人,免不得几句轻蔑。
"得了吧,就北妖的吉字狗军,给他一万年,他也攻不下天国圣都!"
城外的条件,'自应当是"杀狗作腰带——狗带(呜呜呜文化水平太低想不出其它的了)"的,圣都百姓们对此很有自信力。于是乎,颂美之辞,舞乐之意,便又有风畅之华了。圣王则是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那五色军棋的大驾,六十四人的轿子,似乎也就可照例摆起了。一片歌舞升平中,罗杰也好像安下了心神一般,继续专注于其乞讨事业,大搞起"论乞讨的必要性"也。除却人们目光较往之稍有异样,罗杰也并不在乎那么多,在下猜有些客官可能要问"心非木石岂无感?"(没人问那就是我小号问的),罗杰大概是在隐忍罢?罗杰直接一个白眼送之,作为一名资深看客,只要兵祸不架与他之本身,那么似乎大可以当做安眠药以催眠。实际上,罗杰上次的反应过激了,大概是北伐的艰苦他至今无法付诸一屁,他倒是忘了天国再征人,也与他一个残废且毫无技艺之人无关。号令官也没难为他,大概是觉得威风已耍,谈资且足,一个老乞丐能榨出的油水大概连纯净水都不如,也就无视了他。
罗杰躺在地上,暗暗觉得肚子空空,鼓出窜风般的声音。近来能讨到的食物,是越来越少了。都说圣都的乞丐是最幸福的,不用做什么就有七八分饱的肚子,但现在罗杰满脸阿巴。"啊,那美好的旧时光一去不复返"(背景音),他的肚子如今必须得忍耐着三四分"饱"的折磨,并将其当做习惯,好让自己以为"啊原来五六分饱就是很饱了啊"。他也就一天天消瘦下去。
吉军又在攻城,听说昨晚上便开始了这轮攻势,喊杀声又比往日大了许多。从前几日来,吉军的炮声便一直不停,就像是在放彩炮一样。午夜忠王爷出了城,带着几百敢死队,也不知道回来没有。罗杰想,只要忠王爷在,谁又能攻破圣都呢?与其它百姓一样,罗杰对忠王有种盲目的信任。觉得他便是皇天,便是雨师,便是superhero,所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也。
过了一夜,罗杰照例睡到中午,才晃悠悠出去讨饭,这也是某种技巧吧,诸位看官,您要知道,那些富贵人家,王府老爷们,也都是这个点起呢!况且睡到中午就更不用担心早饭了,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串糖葫芦数个球,一个玲奈子几个阿巴阿巴呢。至于遮光问题,圣都里的阴暗腐臭,污水轻轻唱歌的老鼠王国,当然是应有尽有的啦。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刺耳,还得是罗杰专业素养足够,才不会提前醒来。只是这路上他便愈发心惊, 感觉有些不对,一股不详的预感从他心里刺出来,好像要把他切成生鱼片。
"简直就像那天一样。"罗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那次噩梦的随着两丞相的出征。
于是他决定不讨饭了,先回"家"歇着要紧,饿一天,也无伤大雅小雅国风乐颂,他自己还存了点鸟粪可供暂时充饥,毕竟。
城外突然吵嚷起来了,似乎还有砖飞溅起来,罗杰心烦,便勉强将蜗速无极变速成了龟速。诸位看官或许想问,诶你这城外吵嚷,罗杰怎么知道的呢?所谓大力出奇迹,只要够大,没什么听不见的,所谓大音希声,大概属于震聋了。况且罗杰不就住不到内城,一切交集,也就是向住在其中的人讨过饭罢了。
"内城老爷们,现在在干嘛呢?"罗杰无端冒出这个想法。
恍恍惚惚的走着,他竟觉得喊杀声越来越大了,"走反方向了?"他迷迷糊糊的想,于是决定换个方向走。刚走没几步,他觉得这声音不仅没小,反而更刺耳了。罗杰当然不会知道多普勒效应,他只是很迷惑 。思考良久(三秒钟),他终于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他的耳朵失灵了。念及此,他也放下心来,不过又走了几步才想起要往回走。
慢慢地走着,他觉得身旁吵嚷起来,人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跑。或许还是可以讨讨饭?他心想。然而仔细一看,这些竟都是天国天军,他忽起一丝恐惧,刚想拉住一个人以咨询,却被对方一把扇开。
"你个***,给老子滚蛋!"
罗杰被挤倒,他刚凭借自己的多年的乞讨经验瞅住一个空位站起来,却猛然撞上了一个挥舞着大刀的人。
那人的兵服让他很陌生,他从未见过天国军有穿此军服的,他不有得愣了愣神。
恍然间,那段记忆似有若无,他临近此时也还没完全回忆起这军服何处见过,只是瞪大了眼睛,再来不及说出什么,那人便手起刀落,罗杰的头颅落到了路上。他的头曾无数次落到路上,只是这次,稍显特殊,他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讲他的故事了。
只是故事会说:天国的第十二年,吉列博越的大军炸穿了城墙,也榨干了城墙内人们的鲜血。消息传回帝都,一片欢腾,伊丽莎白公主对铃月陛下说道"恭喜陛下,卡诺笛依再次统一在了朝廷手里呢。"
小铃月睁大眼睛问她,"我,啊不,朕是不是就成为明君了呢?"
伊丽莎白愣了下,随后笑道,"陛下成没成为明君我不知道,但是圣都里的圣王,恐怕是要真成为圣人,去陪天上的主了吧。"
"莎白不也是十字教的吗?"铃月又问道。
"是啊,但是圣王的十字教,可不是我们的十字教呢!"伊丽莎白大逆不道的摸了摸铃月的头,把头往向雕栏玉砌外的星空,目光骤然深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