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嫩叶披戴晨露,映照出三个狭小的人影,很明显有一个表现紧张。
“年轻人是该多出去磨练磨练,见到你师父记得代我问好。”
“一定。”
出了府门,一双人背对而行。
苏白应邀前往醉澜轩,去见一见那个神出鬼没的天香盟主。
她们不归帝国管,只做生意,但苏白更不会放纵她们做些让帝国难堪的事情。
商人,向来不是一个好词。
三月晨景多微凉,有道是春风化露雨和风。
也是,总有那么几天,要么出奇的热,要么下几场大雨,变幻无端的天气叫人拿不出脾气。
就像一杯梅花泡的茶,氤氲浓浓热气,外面庭院却是阴沉沉灰蒙蒙,黑云要掉下来一般。
心情多为复杂。
几个人暗道摄政王怎么不带人就来了,再怎么看也都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免不了落闲话,有损摄政王威严。
却不知,摄政王的行踪、消息,任她三般二般的人费尽力气,也查不出一星半点。
若真有走漏,自然有专人追风扑杀。
还是昨日的那件开叉窄裙,可见花香韵有多喜欢。
“花老板,你叫我来,该不是就为了看这枚珍珠吧,虽说黑色确实罕见。”
拇指大小的青铜色浑圆,镶于墨绿为主色的水晶底座,近了看和孔雀颈十分相像,色彩浓郁斑斓照人。
花香韵莞尔,背过身走到门槛旁。
独望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留给苏白一个浅浅弧度的芳臀沟壑,径直连接她优美曲线的背脊。
长长睫毛忽闪,侧颜绝赞。
“实不相瞒,我是想念苏大人,夜不能眠。”花香韵转身,露出浅笑:“还记得上次鹿谷一别已是半年前,哪料苏大人日理万机,快把我憋出病了。”
苏白眼眸古井无波,不完全否认她的言辞,其实还真不介意发生些美好的事情。
她以为占了便宜,实际苏白看美女更不认为吃了亏。
本就和所有人观念不同,要苏白入乡随俗绝对做不到,柔柔弱弱从来不是苏白的作风。
“那是我的荣幸,花老板,我敬你一杯。”
花香韵见过无数好看的男人,实力高深莫测威名赫赫的有,学识渊博备受崇敬的有,端庄温柔体贴俏丽的有。
随便掂出来一个,报上名号,倾慕者蜂拥而至。
面前男人带给自己的感受跟那些人全然不同,是那种莫名生出的神秘感,想要主动靠近。
“苏大人好酒量。”
“不值一提。”苏白放下杯子,友好微笑道:“怎么样,宝物看了,酒也喝了,花老板,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花香韵不觉意外,折回坐下:“对你我不想隐瞒,这次目的确实另有其它。”
“但说无妨。”
“天极盟老人皇病危你知晓么。”
苏白略带惊讶的点点头:“听说了。”
“妖魔两族数次现身,她们要是打起来,帝国会帮哪边。”
“哪边都不帮。”
花香韵哑然,转而道:“何解?”
“墙倒众人推,天极盟腐朽不堪不受各界待见,公信尽失,而妖魔两族的目的是瓦解天极盟,以报万年前的欺压仇恨,何必阻拦。”
这跟花香韵的设想完全不同。
哪边都不帮,保持中立姿态,是看起来最完美的做法。
“恐怕不能独善其身吧,再怎么样天极盟也是人族主力,不客气的说,老人皇一声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她算什么狗东西。”苏白淡然道:“各大门派势力正处蒸蒸日上,所有人都想过安稳日子,试想,违背大众意愿的行为,只为保全她天极盟自己,会有人服气吗?”
“是这么说,真正打起来估计就变卦了。”
“依你的意思?”
“凡事要有人带头才敢有人跟,况且这个人的实力要出类拔萃的优秀。”
“我不就是。”
回答随意,语气平淡,像准备好的答案,底气十足。
花香韵柳眉微抬,盯着苏白从容的表情心中燃起一点光亮,似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深深吸一口湿润凉气,自然饱满的酥胸起伏,缓缓下落。
也难以表达花香韵的复杂心情。
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城府颇深,眼光毒辣长远。
花香韵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距离苏白不足半步的位置,一改平常展现勃勃兴致。
“妖有话事人,地位不低;魔亦有鬼帝、罗刹,徒手撕天裂地的人物;她们能做到一声令下一致对外,天极盟覆灭树倒猢狲散,人族也就无人挑大梁了吧。”
一盘散沙各自为营,何足惧?
苏白捏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花老板,不知你可听说过自然法则的真理。”
“香韵愿洗耳恭听。”
“纷争起于孱弱,止于强者,只要是一个整体总会产生领袖,或用拳头,或用言语,自古也从不缺想做领袖的家伙。多少人欲灭天极盟取而代之,长久苦于名不正言不顺,遭人口舌,而无法付诸行动。”
花香韵倒一杯清酒,推过去:“所以,苏倾城是这样的打算?”
“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究苍穹帝国起源,一向独来独往,茫茫尘世的一头凶悍孤狼。
当年的多次战争全有参与,直至天极盟成立,关系也还是合作,近利友好。
此般纠缠不清的模糊牵扯,以至于多少人误会帝国是天极盟的一份子。
就连帝国百姓也时常分不清它们的关系,对帝国将天极盟下达的命令置之不理经常感到提心吊胆。
正如花香韵所想,最合适带头拒战的非帝国莫属。
这样一来,待到战乱结束,群龙无首,帝国将成为领袖的首选,得到无数弱小势力的依附。
那些紧随其后的至强同样无话可说。
届时真要争起来,所有人都将矮上帝国一头。
可不就是打的一手好牌呢。
花香韵尽数收起猜想,就是这样,挺符合这一代女帝的狂傲,加上一个看不清摸不透的军师,让一滩水浑的伸手不见五指。
“敢问苏大人,有中意的人家吗?”
苏白看向她:“没有吧,谁会看得上我一个不守夫纲的老男人。”
“呵呵呵……非也非也,那叫有主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凡见过苏大人的男女老少都会把持不住,我一个朋友就是。”
“花老板莫不是在无中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