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八月十五日,汝水旁边的重洱滩边,因为时间是初晨时刻,使得水面上显得雾气蒙蒙,烟雾缭绕。
五千精锐的南蛮军士在刘琦的率领下,全部集结在可以登录的险滩附近,在弥漫的大雾之掩护下,将士们在远处的林中,观望着袁术军的大小船只全部靠岸,一个个在心中也都打起了鼓点,一种紧张的情绪开始弥漫在这些士卒的心间。
而汝水之边,战船依次抵达了岸边,袁军的士卒们从战船上跳了下来,将小船拉扯上岸,大船只则是依着渡口各处边境抛锚停靠,袁军士卒们持着兵械,抱着甲胄登录,一边收拾后续,一边在岸边往来呼喝,寻找队伍。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船只停靠着了河岸之边。
眼见袁军的一大半船只都已经停靠在了岸边,张任遂压低着嗓音对刘琦道:“府君,眼下应可以进军了”
听了张任的话,刘琦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传令诸部兵将,准备接敌”
一旁的魏延急忙命人将刘琦的话传下去通知各部。
少时,诸部皆得到了将令,埋伏在林中的南蛮营士兵皆准备完毕后,却见刘琦缓缓的从地上站起了身。
为了防止被敌军探查到己方的情况,他适才在山林中一直都是用蹲着的姿势观察敌军阵势,此时突然站起身来,却是因为蹲的太久而感到腿麻,几乎都不过血了。
刘琦的身形微微一晃,有些栽歪,却是被典韦眼疾手快的扶住。
“府君,且慢些。”
刘琦深吸口气,转头吩咐典韦道:“一会进攻前,务必让那些蹲下身体隐蔽藏身的将士们都适当的放松下腿脚,以免在突袭时跌倒,惹出事端。”
典韦咧嘴一笑,嘿然道:“这一点府君大可放心,南蛮营的将士们,都是常年精于跨山过水的荒蛮之士,别说是蹲这么一会,便是蹲个整天整宿,也不耽误大事,能跑能撩,精神着呢。”
典韦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琦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汗颜,心中亦是有些无地自容。
感情在整个南蛮营中,论及脚力和身体素质,似乎还真就是自己最差,属于那种纯纯的吊车尾。
刘琦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将这想法甩到脑后,他向前几步,抬头观望着远处的袁术军队,脸上露出了兴奋之情。
清晨的阳光不再被山林中的树木遮挡,随着日头的逐渐升高都照到了刘琦的脸上沐浴在阳光中刘琦的表情,此刻竟显得有些诡异,颇是出彩炫目。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刘琦独有的兴奋表情。
他遥望着正在险滩边往来搬运军械下船的袁军士卒,嘴角浮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对身后诸位将官说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今日是咱们与二袁在中原交锋的第一场会战,就让那袁术知道知道,何为九天之军。”
说完,刘琦抽出随着的寬柄剑,
他一抬手,剑指重洱滩。
“诸君,可战矣”
刘琦的话音刚落,一直埋伏在远处休整的五千南蛮营士卒皆是瞬间站起。
“唰”
“唰”
“唰”
队伍整齐的直立而起,速度之快,惹人动容。
他们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脚软。
“将士们,随我杀啊”
随着震天的高吼声,南蛮营士卒突然冲出山林,一窝蜂的向着重洱滩边正在休整的袁军士卒杀了过去。
喊杀声之高,甚至惊起了一林子的飞鸟。
而险滩之边,刚刚下了艨艟的陈兰和桥蕤突然惊听到了远处的喊杀之声,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们猛然转头,看向了杀声传来的密林深处。
却见远处的密林中,一群全副武装的南蛮军士全身皆是包裹严密的精甲,手执利器,呼啸着向着险滩边杀来。
那些蛮兵虽然都是步行,但速度奇快,一个个如风飞跃的深山老猴,汇聚在一起如同潮汐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险滩处冲杀了过来。
而袁术军此刻都在忙乎登岸之事,并无阵势,很多人手中的兵械还不知道扔在哪里,眼见突然有敌军杀了来,顿时乱作一团。
陈兰的面色登变,他下意识的向后躲闪,哆嗦着惊道:“怎么会这样那些贼众是从哪里来的侍卫侍卫快来护我”
桥蕤相比于陈兰倒是颇显镇静。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咬牙道:“都是这般情况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我等这是中了楚贼的奸计了让汝别着急上岸,汝偏要着急上岸,如今这般情况,却是又问如何还能如何打吧”
说罢,便见桥蕤指挥着手下的兵卒,呼喊着向着对面杀去。
陈兰亦是仓皇的执起环首刀,向着身边的兵卒们喝道:“上啊杀,杀拦住那些荆州军不要让他们近前来”
但是很显然,陈兰和桥蕤现在再让袁术军去对抗荆州军,显然是有些晚了
因为袁军士卒根本就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
却见冲在最前排的南蛮军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齐齐站定,执起手中的短弓,将早就准备好的翎羽箭向着敌军一轮强射。
“嗖嗖”
“嗖嗖”
袁军的士卒们正在穿甲胄,寻兵械,因为刚刚登陆险滩,很多人身上甚至还光着膀子,如今突然遭到这波箭雨,根本便没有遮挡,很多人瞬息间便被射倒在地,
“啊”
“救命啊”
“躲,快躲”
“把刀给我,看我砍死这些混账啊”
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喧嚣声,迎着箭簇而倒地的袁军数不胜数,那些赤裸着身体的士卒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窟窿眼子,鲜血直流,面上要么是痛楚,要么是死前的惊恐。
前排的士卒被射倒在地,那些不能找到甲胄和兵械的士卒便是四散而逃,而一些已经将自己武装起来的士卒,则是在陈兰和桥蕤的指挥下执器冲杀,与向着己方奔驰而来的南蛮营短兵相接,两支兵马相撞,似乎都能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而随着撞击声响之后,便是两军开始在险滩之边进行的生死血战。
毫无以为,准备充足的南蛮营士兵虽然少,但却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特别是以中路的冲击最猛,因为那里有猛士典韦
典韦身披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长戟,率领数百名精锐的南蛮精侍,在中军奋勇搏杀,他们向着袁术军的士卒高举手中军械,然后又嘶声力竭的吼叫着奋力砍下,在其阵中溅射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雾。
此刻的那些袁军士卒,很多都是仓促上阵,身上的甲胄尚且不全,面对典韦一众,哪里有还手之力
便是说典韦此刻乃是在斩瓜切菜,亦无不可。
只是他杀的都是菜人。
在典韦的左右两翼护持着他,协助他一同进兵的,则是由沙摩柯、魏延、张任,羊栈岑狼等人率领的两支偏军,他们的速度没有典韦快,但胜在稳健。
魏延和张任自不必说,此二人乃是荆州军的少年俊秀,后生可畏,打起仗来亦是不输当世名将,不但指挥妥当,而且本人亦是勇猛无匹,带动三军战意,令战士们的士气高昂。
但除了魏延和张任之外,沙摩柯的表现也是大大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谁能想到,这位年轻的五溪蛮将,战力之强,居然不输典韦。
沙摩柯大步流星,在敌军的军队中劈波斩浪,他手中的长刀左右横劈,手下竟无一合之敌,沙摩柯几乎是一手一个,而且很多兵卒是被其砍掉了头颅,很是骇人。
这蛮将此刻,便是如同一台杀人机器,不断的收割着袁军士卒的性命。
将那些袁军士卒纷纷砍倒在地,袁军士卒的鲜血在洒落在沙滩上,侵红了沙子,显得分外鲜红,让人看着颇觉心惊胆寒。
不到三炷香的功夫,典韦,沙摩柯等人,就已经率兵突破了敌军在险滩的中阵,队伍直奔着汝水上的战船所在而去。
前方的南蛮军营士卒们正在强攻敌阵而后方,以太史慈和刘琦等一众弓弩手营亦是在助阵策应着,
弓弩手们横列为阵,弯弓搭箭,用手中的长弓瞄准了敌军士卒,协助前方的典韦,魏延等一众军众,射杀后阵的袁军士卒。
南蛮营中有很多士卒昔日皆是荆南猎户,常年走于深山,与野兽打交道,因此颇通射技。
其中,最为耀眼的人当属太史慈。
太史慈左右开弓的本领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先是左手持弓,射死了一些人后,又迅速的用右手持弓,再去射杀其他方向的袁军士卒,且箭箭都不落空
每一箭必然有一人应声而倒
南蛮营的射手本领,有些虽强,但和太史慈比,却着实是有不晓得差距。
但有一个人却似乎与其有一较之力。
在太史慈的身边,刘琦亦是弯弓搭箭,跟他一同射杀袁军的士兵。
刘琦的箭术不及太史慈,射箭的频率没有太史慈来的频繁,因此射杀的敌军士卒要少,眼下只有太史慈的一半,但他有一件事和太史慈想通,就是其手中的箭也是没有一支落空,每逢弦响,则必有人亡。
太史慈又射杀了一人之后,遂暂时歇息,转头看向刘琦,
在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刘琦的箭术之后,太史慈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诧然之情。
“不想府君的弓术居然这般了得,这手射技当真是精准无比,颇有门道,不知府君的箭术乃是习自于何人”
刘琦弯弓搭箭,射中了一名袁军士卒后,笑道:“某之箭术,习于我襄阳的重镇大将,黄汉升。”
“黄汉升”太史慈默默的念叨了一遍之后,随即点头,心中将这个名字默默记下了。
若是有机会,当好好的与此人比试比试。
喊杀声震撼了整个战场,以典韦,沙摩柯,魏延,张任等人为首的南蛮军此刻便犹如河滩中的洪水,一路呼啸着携带滚滚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席卷了整个河滩。
典韦和沙摩柯等人带着几百名突击士卒艰难而疯狂的向前推进着,双方的士兵们在河滩上都已是成了凶恶的野兽,两方兵卒彼此纠缠在一起互相撕扯着,用刀劈、拿斧砍、用矛戳、用牙咬短短几十步的河滩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鲜血积满了地面。
对于南蛮营中人而言,他们所有人的耳中只有敌人的惨叫、眼里只有敌人的身躯、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比杀死对方更重要。
典韦因为冲的太猛,因而被砍了好几刀,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但这却丝毫没有阻拦住他进攻的脚步,鲜血和疼痛使得他战意更浓,他挥舞着战戟,犹如一头发疯的巨大棕熊,不断的撕咬着袁军的兵卒,双眼赤红的向着陈兰和桥蕤所在的地方冲去。
一路之上,不论是什么人,皆不能挡
眼见典韦这巨汉直向二人冲来,陈兰和桥蕤二人皆心惊胆颤,
他们一边指挥兵卒拼命向前挡住典韦的来路,一边命令士卒赶紧备船,让他们登船上汝水避难。
“快快闪开,让我登船”
“莫要让那巨汉靠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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