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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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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给我打个码,什么没得打?唉好好好,咳……我从一开始的话,也只是好奇嘛,到后来逐渐控制不住自己,就越陷越深嘛,就,慢慢慢慢地就无法自拔了,最后就走上了这条道路的咯,希望我的案例能给大家带来警醒,不要再有我这个样子的人出现……”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蓝禾抱头蹲防,面前有少女值碧玉之年,正柳眉倒竖,拿小树枝指着他:

“大胆!大胆贼人!吾辈承袭暮夜之名,灼烧寰宇,吞噬一切光,为吾皇收复失地,给予篡位之人,审判!”

叭叭——

枝条在蓝禾的手背上添了几道红印子。

“审判……审判!”

叭叭叭,叭叭——

给我等一下,这少女她……她真的好中二啊我靠!

蓝禾突然站起身来,吓了少女一跳。

“别打了!我开玩笑的,我不是皇子。”

少女乖巧地停下来,问道:

“你不是皇子吗?”

挠了挠胸口,又喊道:

“假冒皇子!罪加一等,该打!”

叭叭叭,叭叭——

“哎哟我不是都道歉了么……你们戒戎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蓝禾躲闪着纷至杳来的枝条,终于无法忍耐,斥道:

“够了!”

然后一把夺过少女手里的树枝,啪的一声折成两半摔在地上,气哄哄地叉起了腰。

少女一看这货是个不好惹的,声音顿时软下来:

“不,不让打就不打了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唤:

“蒹蒹!蒹蒹!”

少女听到这声声呼唤,霎时娇躯一颤。

“哎哟蒹蒹!”

迎面奔来一位腰如木桶、丰乳肥臀的妇人,一把将少女拉进怀里,气喘道:

“又跑出去,棚里的畜生都喂了没得?呼哈呼哈……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喽,外面坏人多得很嘞!”

拉开一小段距离之后,妇人才看向蓝禾:

“这位公子,民妇一时着急,忘了礼数,但这孩儿生下来便是个傻子,常常遭人哄骗……我太过担心她。”

顿了顿,接着问道:

“蒹蒹她没说什么胡话吧?”

“蒹蒹才不傻!王姨!他假冒咱们皇子,还说咱们不讲……唔唔唔……”

王姨连忙给蒹蒹的嘴遮了个严实,又一皱眉,知道是瞒不下去了,便问蓝禾:

“公子是领主府的人?”、

蓝禾摇了摇头,然后两手凭空高举,朗声道:

“我即是卡拉之怒,聆听炮火的轰鸣,大军灰飞烟灭,世界在我脚下燃烧,En taro Neptune!”

王姨表情僵滞,一脸不明所以。

蒹蒹停下挣扎,眼里突然迸发出惊喜,满脸“暗号对上了!”和“原来你也是傻子!”的神色。

蓝禾呵呵一笑:

“我看气氛如此严肃,开了个玩笑,见谅。”

随后表情峰回路转,叹气道:

“不瞒你们说,家父也曾是戒戎子民,自从亡国以后,他便托熟人在京城找了份营生,这些年也算是风生水起,怎料那些敌视我们的商业对头,光凭家父戒戎人的身份便可构陷于我们……唉,商海沉浮,不谈也罢。”

王姨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多问,下了道逐客令:

“既然都是同乡,那还请公子不要将我们的事说与外人听,大家就此别过吧。”

“且慢!这位姐姐何出此言!姐姐怎么能把我何岚当外人呢!”蓝禾正声道,“既是同乡,怎么不请我回家坐上一坐,也好让我体会一下来自祖国的热情!”

见王姨还在犹豫,蓝禾伸出红肿已消的手:

“您瞧瞧,您家蒹蒹方才拿枝条打我,现在可还疼着呢,您就这么好意思不请我回家吃饭啊?”

“……油嘴滑舌。”王姨还是没憋住,轻笑道,“那若是公子不嫌弃寒舍拮据,便来民妇家中坐坐吧。”

“来喽!”蓝禾乐道,“镜辞,还数蚂蚁呢,开饭了!”

自始至终都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蓝镜辞闻言轻咳一声,跟上了蓝禾的脚步。

越过小半座丘陵,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平坦规整的农田,以及铺设了石子的土路纵横交错。

些许的农人散布在各个田块扛锄松土,那些整齐的农田看起来完全不像普通农户能够规划出来的,甚至有些瑰丽之感。

农人们逐渐注意到了蓝禾和蓝镜辞这两个外人,但见是王姨带来的,便也憨厚老实地笑着致意。

天色渐晚,来到王姨家里时已是薄暮,王姨在厨房吆喝着让蒹蒹赶在晚饭前把棚子里的鸡鸭猪喂了,又朝里屋喊道:

“老头,家里来了两位客人,堂屋吃!”

蓝禾找了块板凳坐下,这种慢节奏生活是他在过往十六年摸爬打滚中未曾体验过的、快要遗忘的生活,此时的心里不免有些感怀。

“来了什么客人?这穷乡辟岭的。”

直到看见从里屋出来的老者,蓝禾突然怔住了。

无巧不成书。

世间竟有这般机缘巧合。

“老先生,我和舍妹是从京城逃难而来的,家父也是戒戎人,我们路过此地,未曾想到遇见了同乡,便厚着脸皮来讨口饭吃。”

“好,好。”老人和煦笑着,并无怀疑,也并无惊讶。

蓝禾压抑心里的慌张,先是说明了来意,等老者回完话,便试探道:

“老先生这体格真好啊,不知今年贵庚?”

“哈哈,你这娃儿的小嘴。已过花甲之年啦!”

那年残庙,谁念西风独自凉……

十六年前薛侍卫抱着蓝禾逃出皇宫,四处躲避九州军队的追杀,却在告别公孙辞后再无音讯,那时的他正是年近知命。

外貌对得上,年龄也对得上。

“老先生还真是老当益壮。”

蓝禾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他也是有心有肺的,尤其对曾经有恩于他的人,更是无法置之度外。

他再也忍不住了:

“薛侍卫……”

老者一哆嗦,回头呆愣地看向蓝禾。

这世上除了最为亲近的王姨,谁还知道他这早已废去的姓氏。

沉默半晌之后,老者不敢置信地扶着桌子:

“你,您是?”

“薛侍卫,我是蓝禾。”

老者感动落泪,缓缓跪了下来:

“殿下……二皇子殿下!”

“何至于此!”蓝禾赶紧上去扶,“薛侍卫快请起!”

“老臣……不起!”

“有什么事您起来说,您也这个岁数了,怎么说也该知道好好保护关节才是啊……”

“老臣不起!不管殿下今日至此有何吩咐,老臣都要……尽这最后的君臣之仪!”

“……您请讲吧,我好好听着。”

蓝禾知道薛侍卫这是有话要说,便不再扶他,而是坐下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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