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众人停在了两辆马车之前。
“尹清和祝澜师妹坐一辆车，我们四个就委屈一点，挤一辆就好，反正车里宽敞的很。”
顾昂然扯开门帘，招呼着几人坐下。
“马匹走的怕还没有我们自己快，为什么要乘坐马车呢？”
王唯皱起眉头，倒是将楚歌的心声问了出来。
“胡说。修行之人脚程是快，可是哪有只靠双腿赶路的道理？到了那边一身风尘，像什么样子。”
顾昂然揉了揉王唯的头，轻笑道：“此间距离楚国王都可是有六百余里，真要让你靠自己的双腿赶过去，你又能行吗？”
“在修至结丹，掌握御剑术之前，我辈修士出门在外还是要依靠车马舟船的。”
“更何况，这些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马儿。”
听了他这番话，楚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车前的几匹马儿。
两辆马车都各自由两匹马拉着，共计四匹。
每匹马都足有一人多高，膘肥体壮，修长而又健硕的马腿充满了力量感，即使此刻只是停在原地，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出它们飞奔之时如风似电的潇洒英姿。
顺着其中一只马儿粗大的踝骨自下向上看过去，楚歌只见其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倒有点像传说中赵云胯下的照夜玉狮子，确实颇为神俊。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歌的目光，这匹马儿竟是打了一个响鼻，颇为神气地侧过身来，好像是为了能将自己雄壮的身材更清楚地展示给他看一般。
“倒还挺通人性……”
楚歌忍俊不禁。
更难得是，这四匹马竟然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无论高矮胖瘦、还是毛色体征，都只相差仿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确实都是好马……”楚歌点头称赞：“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我看这几匹马儿长得极为相似，莫非是同一对父母所生？”
“师弟倒是个识货的。”顾昂然目露惊讶，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你倒是问住我了……毕竟这些马儿，并不是我们蓬莱剑宗自己培养的。”
“那……我们却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几匹马？”
“师弟可曾听闻过灵心御宗？”顾昂然微微一笑。
楚歌默默点头，一旁王唯等人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灵心御宗培养出的马儿，怪不得如此神俊！”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若问剑典剑诀剑招，天下自然无出蓬莱其右，但论驯养灵兽，怎么也绕不开灵心御宗。”
“这几匹马应该是有一些灵兽的血脉，不像是简单的凡马。”
清朗的少年音响起，却是一直在旁边聆听着二人交谈的王唯。
清秀少年微微一笑，轻轻拂过白马颈上飘逸的鬃毛：“师兄这么说了，我等就上车便是。”
“这些灵心御宗培养出的马儿，脚程怕是比我们都要快些。”
白马似能听懂人言一般，得意地嘶鸣起来，逗得众人一阵发笑。
眼见着王唯几人钻进车厢，楚歌刚想跟上，却被顾昂然轻轻拍了拍肩膀。
还不等他发问，顾昂然便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顾昂然看向前方，见祝澜二女也已钻进马车，才悄然开口。
“师弟有所不知……”顾昂然的话语声格外轻柔，似乎不想他人听见：“祝师妹其实与那灵心御宗关系匪浅。”
在楚歌惊讶的眼光中，他继续娓娓道来：“祝师妹虽然在我蓬莱剑宗学艺，但其父母其实都是灵心御宗人。”
“她的那只白虎，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留给她的？”楚歌察觉出一丝异样，疑惑地望向顾昂然：“祝姑娘她……”
顾昂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多了几分沉重：“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只晓得祝师妹初来我蓬莱剑宗时，父母便已双亡了。”
楚歌几乎要瞳孔地震，一瞬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些事，在我们这些早入门的弟子间并不算秘密，但毕竟还是她的伤心事。我见你与祝师妹交好，以后也要多加注意为好。”
这顾昂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于细节处倒也是心思细腻，一番叮嘱情真意切，楚歌听在耳中，也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些灵心御宗培养出的马匹果然不是凡物，奔跑起来四蹄腾空，有如风驰电掣一般，更难得的是耐久力极强，速度几乎不见下降。
众人出发之处离楚国王都足有六百余里，此时只过了半日，便已能遥遥地望见那连绵巍峨的城墙。
“……这便是，尘世楚国的王都？”
楚歌眯起眼睛，透过飞扬的尘土，看清了那遥远城门之上，高高悬挂着的牌匾。
“武都”。
修仙宗门与尘世中王国们的关系，大抵称得上相互依存。
王国们不仅要定期上供，为修仙宗门提供一些生活所需的物资，还是修仙宗门持续发展所必须的人口储备。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修炼本逆天而行，伴随着修为的精进，修士们的生育能力也会不断下滑。
如果没有尘世王国的人口，修仙宗门的新鲜血液又从何而来呢？
而享受了这些福利，修仙宗门自然也要付出回报。
保护境内的王国，不仅仅需要降妖除魔，时不时还要帮忙施法降雨、引风，倒也谈得上是合作共赢。
而楚国，便是蓬莱剑宗治下的。
“马上就要到了，”一旁的王唯睁开双眼，打了个哈切。
楚歌在知道祝澜身世后，心思震动之下倒是无心睡眠。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凡人国度呢。”
王唯出身修仙世家，一路上与几人交谈间，行为举止都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不见丝毫自矜，倒颇得楚歌好感。
但他此时这句话落在楚歌耳中，却是有些突兀。
“凡人国度……吗？”
不知为何，楚歌突然回忆起独孤芮口中当年仙魔大战的起因。
说到底，我们这些修仙者，也是凡人啊。
我观顾师兄豪爽，尹师姐温柔，但他俩每每提及，。
凡人二字，何其刺耳！
楚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去细想这些问题。
想进去了，便总觉得有些不适。
不过我毕竟是生在红旗下的穿越者，若是对这种情况视若无睹，才不对劲吧……
楚歌看着越来越近的楚国王都，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