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从库页岛俘虏的那一百多个哥萨克人,照例被砍去了左腿,流放去西伯利亚。
砍去俘虏左腿,将其流放至西伯利亚,让幸存的人,在饥饿与恐怖中感受人性的绝望,这是武定皇帝为毛子准备的保留节目,节目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当年哥萨克人侵略外东北,在库页岛以人肉为食,方圆几百里村庄都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刘招孙得知此事后,遂制定了这项军规,俘虏罗刹鬼后,全部砍去左腿。
近些年,随着医学院的建立,帝国医学技术飞速进步,令人惊奇入迷。那是多么意想不到的辉煌啊,什么样的技术革命啊
由于有了防腐方法,连吴又可李时珍生前都不能做的手术,现在也能做了。
随便哪个军团的军医,都敢于做截除膝关节手术一千例腹腔切开术中只有十几例死亡至于什么花柳病,肾虚,伤寒,已经不值一提。康应乾家族生意金刚散面临滞销,因为没人买那玩意儿。
在这种医学进步的背景下,军医们对哥萨克俘虏所做的左腿切除手术,死亡率大大降低,以今天出院的一百二十名病人为例,只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被活活吓死的。
在进行简单止血包扎伤口后,那些只剩一条腿的幸存者们,被镇抚兵带到了宁古塔北门,在这里,他们的噩梦经历才刚刚开始。
太上皇带着吴霄、杨通裴大虎登上瓮城,如同猎人般,注视着缓缓走出城门的哥萨克俘虏。
宁古塔叛乱已经告一段落,不过为了安抚部下,这些天,刘招孙不厌其烦的给吴霄做思想工作。
“吴霄,朕早该告诉你这些的,这次被你看见,也是意外。”
太上皇说罢,朝裴大虎伸出手,家丁头子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长枪递到刘招孙手中。
这时,大祭司、森悌各带一名会讲罗刹语的索伦族训导官,在一群战兵的簇拥下,走过瓮城甬道,来到那群痛苦哀嚎的俘虏身前。
战兵手持弓箭火铳,背对佛朗西斯科和森悌,将他们紧紧护住,两人举着喇叭,对惨叫不绝的哥萨克人大声喊叫。
城头听得清切,大致意思是要罗刹鬼赶紧逃命。
武定皇帝会随机选择十名俘虏射杀,等死够十个人后,剩余的人,便能活着离开这里,重获新生。
“逃吧,孩子们,愿真武大帝宽恕你们,赐予你们新生,阿弥陀佛。”
大祭司身穿黑色袍服,手握一根比他还长的黑色权杖,因为长期服用丹药,重金属中毒,须发洁白,宛若指环王中的甘道夫。????
佛朗西斯科用两只深蓝色的眼睛打量这个疯狂世界,他是大齐首席神职人员,也是真武大帝虔诚信徒,更是太上皇的心腹。
他已经知道,那些单腿站在他面前的斯拉夫人,会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全部死绝。
罗刹鬼在库页岛上烧杀抢掠,生吃人肉,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实属罪有应得。不过,作为神职人员,大祭司还是决定,认真为他们每人做临终祷告。
“真武神啊,请求你,赐予这孩子勇气,让他接受他无法改变的;赐予他力量,让他改变所能改变的;并赐予他智慧,让他区分两者。每一天都不相同,每一刻都值得回味。把苦难当作通向宁静的必经之路。像你一样,还原世界它本身的模样,而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进去。相信你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若他遵从你的意愿。
阿弥陀佛。”
做完所有祷告,大祭司双手合十,缓缓隐退在瓮城的阴影里。
自知大限将至的罗刹鬼发出凄厉的嚎叫,纷纷向上帝作出临终忏悔,将他们这些天在库页岛,在外东北犯下的种种暴行一一列举出来,从屠戮村庄到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说。他们希望这样能得到上帝的原谅,让他们不用下地狱,远离魔鬼撒旦。
可惜,在宁古塔,决定他们命运的魔鬼,从不生活在地上,此时此刻,魔鬼站在他们头顶,没错,就在头顶城墙上。
“大齐虽为一国,其实却在实行不同的制度政策,因为各地风俗人情不同。比如,在这宁古塔,现在可以随意屠戮他们,可以让他们在角斗场和勐兽搏斗,在南明却不能这么做,吴霄,你要记住,人生来是不平等的。”
太上皇接过裴大虎递给的长枪,开始缓缓挑选目标。
吴霄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免感到震惊,甚至有些耻辱,为他从前的信仰。
从前,武定皇帝说要拯救天下苍生,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佃户无地可种,豪绅阡陌相连
从前,武定皇帝说要实现天下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不要天下再饿死一个人。
现在呢吴霄越来越迷惑了。
“大齐想要继续往前走,就需要积累,原始积累,或者说是第一桶金,”
刘招孙不确定吴霄有没有听懂,于是他又举了个商人开店铺的例子,说第一桶金就是第一次开店所需的银钱,这样一解释,吴霄听懂了。
长枪脱手而出,吴霄只觉耳边嗡一声响,抬头看时,距离城墙四五十步外的护城河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哥萨克俘虏被标枪投中,前胸被标枪贯穿,血水顺着枪杆流入大地,只有双手还软软搭在空中,像溺水的人,轻轻划动。
“大齐想要第一桶金,完成工业革命,就需要压榨,需要盘剥,不压榨外番,就盘剥本国百姓,没有第三条路走,朕耗费五百万多两银子,消耗数万石粮食,好不容易征服朝鲜,当然目前只有两个道,然而却一直在赔钱,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上皇边说,边又从裴大虎手中接过一支长枪,枪头迎着阳光,斜斜指向远处尖叫逃命的俘虏背影。
吴霄想了会儿,低声道:“臣虽读书不多,却知朝鲜乃苦寒之地,臣听李尚书李三光说过,那边稻子一年一熟,收成还不好。”
刘招孙笑着点点头,顺手将第二支长枪投出,第二个幸运儿被标枪刺中。
“确实,朝鲜是苦寒之地,朕和李三光商议了,以后朝鲜还是以矿场为主,少种一些地。”
“有了矿场,便需要有矿工,那么,谁适合去当矿工呢吴霄,你说管理这些矿工,是否要和管理农夫一样或者说,以后大齐在朝鲜的法律,能否和关内完全一样宁古塔呢”
说到这里,刘招孙停住不再说话。
吴霄想了一会儿,似懂非懂。
“吴霄,朕今天最后一次告诉你。这世上没有公平,李三光被啃掉胳膊时,罗刹鬼不会和他讲公平;流民在朱家皇帝治下被活活饿死时,贪官污吏们不会和他们讲公平;朕缔造这架战车,敲诈罪犯也好,屠戮缙绅也好,为的是让战车滚滚前行,它一经启动,便不会停止,它将碾过所有阻拦它前进的人你,我,还有眼前这群一条腿的罗刹鬼,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被它吞噬在此之前,我们要做惩罚者,杀一部分人,拯救更多的人,这,就是公平你懂吗”
吴霄默然。
这世界确实不是公平的。
寒来暑往,南涝北旱,东成西就,一片水土养一方人,齐国之大,各地地理都是不一样的,人,又怎能一样呢
时值暮春,冻土开始缓慢解冻,城墙周边,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惩罚者站在城墙上,对着旷野上蹦蹦跳跳、艰难逃走的帝国俘虏,从容不迫举起标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