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风波告一段落,农奴制仍然是农奴制,一国三制仍旧是一国三制,总之,一切照旧。
武定皇帝暂时没有离开北境重镇的打算,吴霄仍像从前那样,住在城北那家最上等的客栈,每天早上起来,登上城楼,观察那些从全国各地押解而来的死囚。
进入五月份,天气回暖,内阁下发太初皇帝诏令,大意是说近来各省叛贼猖獗,细作遍布,因此很有必要开战新一轮盐打运动。
刑部给七省州县长官下达了逮捕犯人名额,要求保质保量完成。
于是,从辽东到河南,从乐浪到湖广,各地官员无不铆足了劲儿,指挥所辖的衙役、镇抚兵上街逮人。
逮人的理由,从随地便溺到非议朝政,短时间内便抓获了一大批“刁民”,真正做到了“应收尽收,该治就治,不使一人漏网”。
在这种大背景下,一大批违反禁令的青壮年,被流放宁古塔,他们中的大部分,将在北境渡过悲惨余生,为建设帝国北境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伴随大批囚徒的到来,宁古塔模式也在悄然发生改变。
首先,新人的二十杀威棒被取消了,帝国的决策者们远比钱三弱这样的奴隶主要聪明,人力资源是这个时代最稀缺最重要的资源,为了几两银子,就把人活活打死或者打残,天底下还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
不仅仅是杀威棒取消了,犯人们的居住环境,也有了很大改善。
原先,这里的犯人和成堆的垃圾生活一起,脚边到处都是老鼠死去的尸体,时不时还要和老鼠抢东西吃。晚上,所有犯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像猪一样前胸贴后背地睡在一起,如果说地狱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宁古塔监狱,一定在地狱的最底层。
以前,新来的囚犯连一张床都分不到,只能睡在一块不到一尺见方的地上,除非有囚犯死了或者出狱了,否则永远不可能有空的床位。犯人们吃着长满虫子的窝窝头,即便是这种窝窝头,也需要他们掏钱高价购买
现在,每个牢房只关押十二名犯人,相比较之前的人,已经算是绰绰有余了。????
此外,窝窝头变成了现煮的,偶尔还能吃到一顿香喷喷的白米饭,最关键的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免费的,不用囚犯们再额外花钱实际上他们大多数人,根本没有钱。
这并非是因为太上皇发了善心,或者良心发现。
之所以改善囚犯们的生存环境,是因为活人比死人要更值钱。
在不久前,李三光和他麾下地质局的勘测人员,在距离宁古塔不到二十里的山谷,发现大型煤矿,据李三光分析,该矿存煤量十分可观,足够帝国所有的蒸汽机一年使用。
于是,工部急需大批煤炭工人,参与到宁古塔煤矿的开发中。
在此之前,宁古塔方圆数百里,一直没有发现可开采的矿产,不要说煤矿,连铁矿都没发现一个,对钱三弱这样的奴隶制来说,与其自己花钱送那些囚犯们去数百里的矿场,不如将他们敲骨吸髓后直接杀掉,因为这样成本明显更低。
有了这座大型煤矿,至少可以养活数万宁古塔百姓,而那些走投无路的死囚,现在自然就应该成为矿场矿工,去从事最危险的坑道作业。
从前那些因交不起银钱,被折磨而死的囚犯,现在,看到了新的希望。
武定皇帝在宁古塔驻留了十天,在嘱咐江流儿守好这座北境重镇后,便马不停蹄,赶往更北边的库页岛,视察北境最前线正在发生的战斗。
齐军在库页岛上和哥萨克人打得有来有回,这引起了刘招孙的注意,以他对开原兵的了解,正和罗刹鬼打起来,齐军基本就是摧古拉朽。
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五月初,刘招孙和他的扈从们,经过十多天辛苦跋涉,终于抵达这个比台湾岛还要大的岛屿。
江流儿的部下,第十一兵团一名营官在最西边的太古港,迎候太上皇等人。
武定皇帝踩着舢板,三步并做两步跳上了岸,这是穿越者第一次踏上库页岛土地,所见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头顶上是澄澈如洗的天空,山林中是奔走的野兽,强劲的海风刮过桅杆上的风帆,呼呼作响,到处都是一派野蛮生长景象。
据祁营官禀报,现在岛上还有几百个哥萨克余孽,他们是从北部零星登陆上岸,和齐军交手之后便落荒而逃,钻进了密林子不敢露头,估摸着现在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
太上皇听说还有哥萨克人活着,顿时兴致盎然,他叮嘱守军,要组织新兵前去追捕,小股敌人不足为惧,正好可以让新兵们历练历练。
“毛子都是小股人马,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人,彼此没有联系,在登岛之前,已经杀了不少索伦人了。”
刘招孙听完祁营官介绍,便跟着这位将官巡视战兵驻地。
在前往驻地的路上,太上皇撞上两个打仗回来的守军,两人都拎着鸡鸭,脖子里还带着东珠首饰之类的宝物,活脱脱是柜子进村的场面。
裴大虎一眼便看出两人不善,于是上前盘问,质问他们为何要拿百姓财物,两人态度恶劣,说都是缴获罗刹鬼的,不要充公,谁也不能拿走。
刘招孙挥手打断裴大虎,提醒家丁头子,这里是北境之北,不是在辽东,更不是在关内,入乡就要随俗。
两个小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撞见了大官,正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却听刘招孙问道:
“你们只有两个人也敢出去追敌”
“回这位老爷的话,如何不敢上次和毛子打过一次后,毛子见到我们,就像见鬼一样,连夜逃跑,他们从各地劫掠来的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拿走”
“小的去得晚了,好东西都别人抢走了”
刘招孙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麾下的精锐战兵,来库页岛不过三年时间,竟然沦落到治安战的水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