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临风回到家里,庆幸后来秦沐阳没有继续为难自己,不过对于项成祖这件事,秦沐阳并不打算直接禀明皇帝,而是准备好好折磨一下。
“这老将军太嫉恶如仇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的常临风便被秦沐阳叫到府上。
“临风,老夫昨天一夜未合眼,终于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
常临风警惕的看着秦沐阳,问到:“什么计划?”
“项成祖不是号称要为皇上招揽人才一直举办诗歌会这类事情吗,两天后他又要举行,老夫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常春楼的方怜到时会与你同去。”
“等等。”常临风赶忙制止,“大人你是想让我带着一名花魁去吟诗答对?”
“正是。”
“这不胡闹吗,一是来说,我哪有什么文采去了吃完喝完回家?二来,我带着她像什么样子。”
“非也非也。”秦沐阳摆摆手,“你这次去主要目的就是把方怜带进去,之后方怜会引诱项昂……”
常临风眯着双眼盯着秦沐阳,“大人,这么卑鄙的事你竟然……”
“这叫什么卑鄙,战场上你死我活的,这叫兵不厌诈。”
“可这不是战场啊。”
“这王八蛋应该庆幸不是战场,不然老夫早一刀……”
“好了好了,大人,又激动了。”
秦沐阳顺了顺气,继续说到:“老夫这辈子最痛恨的事之一就是欺骗自己人。”
常临风好奇问到:“那其他呢?”
秦沐阳坏笑着看着常临风,“不告而别。”
常临风赶忙行礼,“既然大人已经安排好,小人告退了。”
没等秦沐阳说话,常临风已经跑出门外,秦沐阳大声喊到:“后天未时,我派人去接你。”
方怜这个人常临风有所耳闻,两年前大军攻破此地,前朝残军撤退时带走了大批男丁,方怜的父亲也在其中,而她除了父亲再无其亲人,后来当时十四岁的方怜流落街头,常春楼的老板看小姑娘长的清秀便带了回去,方怜本开始是想培养成帮花魁伴奏的乐师,后来培养时,老板发现方怜音乐天赋极高,同时也越长越标志,因为方怜没有选择的余地,被老板安排成了乐妓,可不知为何,老板一直只让方怜卖艺不卖身,即使对方出多少钱都不行,人们就说,老板是把方怜当女儿来养。
可对常临风而言,对方与自己一样,在这个时代,都是下九流的人,他没有任何资格同情对方。而且,对方过的比自己好太多。
诗歌会前一天晚上,国公府的管家来找常临风,后来秦沐阳一想,还是让两人早点见面熟悉一下,省的到了会场不自然。
路上,常临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管家,我记得一直传言方怜不接客的,咱们这么去是不是也会碰一鼻子灰?”
李管家笑着说到,“常公子应该知道我朝规矩,无论你是几品官员及子孙都不得去妓院,所以,常春楼那些客人都是些富贾,他们虽有钱但无权,就算官家子弟去了,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我去是不是也会对秦大人有影响?”
“放心好了,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来到常春楼,老板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李管家,这老板迈着婀娜的步伐就迎了上来,常临风看了一眼,这老板四十岁上下,胭脂水粉涂了厚厚一层,说话媚气十足,从面相来看,剑眉厚嘴唇,鼻梁不高,十足的刻薄爱财相。
常临风有点好奇了,这种人为何不让方怜接客?
来到三楼,老板推开一间房门,笑着说,“李管家,方怜就在里面,老奴我就不打扰了。”
“有劳了。”李管家顺手给了老板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看的常临风十分心疼。
“好了常公子,你就进去吧,老人家我回去休息了。”
送走李管家,常临风来到屋内,方怜坐在桌前,一身粉白纱衣,头带白玉簪,胭脂水粉恰到好处,眉目有神,樱桃小口,精致的很。
看到方怜,常临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想难怪老板一直不肯出手,要是自己不把价格抬到五万两,谁也别想。
见到常临风,方怜起身行了个礼。
常临风赶忙说到:“方姑娘别这样,我就是个臭算命的,见不得姑娘如此大礼。”
常临风关上门,二人坐到椅子上,常临风开门见山的说到:“姑娘也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今天来呢也就是见见面,不过我好奇的事,秦大人怎么跟你说的?”
“大人要我明日宴会上主动接近项昂,引诱他之后来到常春楼,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常临风一挑眉,“老家伙是阴。”
“公子莫要这样对大人大不敬,小心点。”
常临风摆摆手,“没事没事,明天之前他不会杀我。”
“啊?为何?”
“因为我得带你进会场。”
方怜没接着往下说,而是有心事似的,她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开口,“大师,小女子有个请求,不知道大师能不能帮我算上一卦?”
常临风一愣,问到:“怎么突然说这个?”
“小女子两年前父亲被前朝进队强制征兵带走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死是活,过的怎么样。”
说到这里,方怜的眼里已经湿润了。
看着眼前这个样子的方怜,常临风也不免有些动容,“罢了,手伸出来吧。”
方怜把右手伸出,想让常临风捉住好好看看,常临风反而举起双手,“没事没事,放到桌子上就行。”
这个举动反而让方怜破涕为笑,“公子,这里是妓院,多少人想摸我的手妈妈都不让,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放弃了。”
“你就别闹了,我这么大,还真没摸过女子的手,好了好了,放桌子上就行。”
“这可是你不摸的,一会想摸不给了。”
常临风重重点头,“放桌子,放桌子。”
方怜把手放在桌子上,常临风稍微凑近一点,仔细端详,片刻后对方怜说到,“姑娘放心,令尊现在很好,无任何危险,不过具体在哪就无法从手相看出,需要摇卦了,这样,我这里……”
常临风刚把手伸进袖子准备掏铜钱,方怜却突然抱住他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不用,不用看了,我知道他很好就行,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不能见他,毕竟我的身份会影响他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常临风有点措手不及,方怜柔软的身体加上迷人的体香,常临风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也抱住了她,同时也安慰说到:“乱世中,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令尊不会介意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方怜才从常临风怀里起身,看着被自己泪水浸湿的常临风的胸前,又想到自己刚才抱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一下子红了。
常临风也有些尴尬,“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秦大人应该会有安排。”
看着常临风关上门,方怜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刚才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但那种安心感自从父亲离开后,她第一次感觉到。
而常临风站在常春楼前面喘着粗气,刚才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回味,不舍交织在一起,他拍了自己脸一下,“想啥呢!”
可突然,一股阴风传过他的身体冲进常春楼。
常临风一惊,虽然转身直接冲进里面,就这么一下,再进来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经倒下,常临风检查一下发现所有人都只是睡着了,他试着叫了一下,却没有叫醒任何人。
“方怜!”常临风突然想到,里面冲上三楼推开方怜的外衣已经褪去大半趴在床边,看样子像是准备休息时昏倒的。
常临风纠结再三,还是冲了过去,他给方怜披上衣服,吧她抱到床上,自己来到屋外环顾四周,刚才的阴气他没有再感觉到,这次出来因为没想到会有这种事,罗盘也没有带着,现在又感觉不到,常临风心里里面紧张起来。
这种一瞬间便可迷倒这么多人的东西,能力不会太差,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加上这里十分安静,让人更加紧张。
常临风抬起左手掐算起来,但奇怪的事,他不管怎么算都无法看清。
就在他纳闷之时,一声啪嗒声从身后的屋里传来。
常临风心想不好,一个箭步冲入屋内,只见一团白色的光团正在方怜的头上有规律的上下漂浮,二者间有一条细线正在慢慢变大。
常临风顺手拿起身边的东西砸了过去,光团旋转一下将东西打飞,见到二者直接的线断了,常临风冲了过去右手变拳,刚到床边,光团边向后一弹,接着墙又飞到桌子上。
常临风站在护在方怜前面,对光团说到:“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但你想寄魂到她身上,这算盘打太响了。”
这是光团里传出一个粗矿的声音,“老子的事你少管!”
话音一落,光团便飞到上面,变大了一倍,一根粗线又朝着方怜飞去。
常临风变拳为掌,将线打飞,“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动谁不好偏偏找她,老子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常临风左脚踏地,一张奇门盘瞬间布满放假,常临风伸出右手,奇门盘随着他右手的转动方向跟着转动着,当转动停下时,盘上突然飞出许多光柱,像一张网一样将光团缠住,紧接着,常临风伸出食指,死门从盘中飞出,在光团面前飘动。
“老实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说我让你练轮回都进不去!”
其实常临风本以为光团还会反抗,可突然光团的光褪去,一只白色的狐狸出现在他面前,两条尾巴包裹着他的身体。
“原来是个狐妖。”
“上仙饶命,我也是被人逼着的。”此时狐狸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粗矿,而是一种很温柔也很魅惑的声音。
常临风让死门回到盘上,“哦,被逼?那我倒要听听。”
“说实话具体我也记不清,只记得当时一个女人来到我面前,然后我满脑子都是来找这个人代替她然后去诱惑皇帝。”
常临风听罢,坐到椅子上一扶脑袋,“师姐是不是太喜欢上古故事了。”
“上仙,我真的是无心的,你就饶了我吧,我用了三百年才修炼出第二条尾巴,我真的是无心的。”
常临风抬起头,“你先把幻术解了。”
白狐张开嘴,用力一吸,从四面八方聚来的白雾进到了他的肚子。“上仙,可以放了我了吧。”
此时,方怜缓缓睁开双眼,她慢慢起身,看到眼前的常临风,又一抬头,看到了白狐。
“常公子,这个,这个……狐狸怎么会…飞。”
常临风到是惊讶的看着方怜,“你看的到他?”
“为什么狐狸会飞?妖精啊!”方怜尖叫一声,
躲到了床脚。
常临风突然想到什么,对白狐说到,“既然方姑娘看得到你,那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过我要先加个保险。”
说完他走到方怜面前,从她头上摸了一下,而他这个举动,让本在害怕的方怜突然安心不少。
常临风又将死门拿出,同时将生门放在手上搓了一下,同时将生死二门打入白狐体内。
完事后奇门盘消失,白狐也缓缓落在桌子上。
常临风盯着白狐,“我不阻止你继续修行,不过你既然来了,那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你要保护这位姑娘,危险时自不必说,如果将来哪天这里的老鸨让她接客,你就想办法阻拦,绝对不能让别人碰她,听到没。”
白狐重重点头,“上仙放心,小的一定做到。”
“还有别动歪心思,你已经被我打上了禁制,只要你对方姑娘出手,你体内的生门便会消失,到时只剩下死门,放心,我会替你收尸的。”
“不敢不敢,小的绝对不会。”
常临风抱起白狐来到床前,他坐在床边,“方姑娘,刚才你也听到了,以后有他在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了,等见到令尊那天,你还是冰清玉洁。”
方怜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身在青楼的自己考虑这么多,这时她的心比刚才跳的更厉害了。
回过神,方怜看着眼前的白狐,“可是,他是妖怪……”
常临风微笑着,“世间善恶,不分生灵,而在思想,人有好坏,妖有善恶,其实他也只是被利用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白狐对常临风产生了一种尊敬之感。
“好了,方姑娘,既然他以后跟着你,那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方怜思考片刻,说到:“就叫他白鸢吧。”
“白鸢?”常临风点点头,“好听。”
白鸢跑到方怜身边,“姑娘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常临风起身,“那我也回去了,明天见了。”
可刚起身,常临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抓起白鸢的脖颈,向下面看去,然后说到:“是母的,那白鸢这名字挺合适。”
“你大爷,老子肯定是个姑娘!”
常临风没有管外面人们相互讨论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是捂着刚被白鸢用后腿踢出梅花印的脸离开了常春楼。
屋内,方怜抚摸着白鸢,脸上一阵阵的泛红。
而白鸢则是气鼓鼓的,“本以为这是个有本事的上仙,没想到也是个不着调的家伙,根本就是个神棍!”
“常公子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别吗?”
白鸢看向红着脸的方怜,“你这模样……对了,刚才我与你神识相连,你其实应该已经听到我们了,那小子那么紧张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怎么……怎么可能……我们……”
而在不远处的宝塔,贺兰嫣站在塔顶看着离开的常临风,微笑着,“师弟,师姐我离开前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吧。”
此时的常临风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