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萍母女,阆骂骂咧咧道:
“达这厮真不是东西。”
“自己一天在外优哉游哉,害的自己妻女在家忍饥挨饿,简直是个畜生。”
“不过”
“达的确有问题。”
“从他妻女这问出来的信息,那个达前面分明在撒谎,而且他一天到晚捏着的恐怕就是那个荆券。”
“秦兄,这案子我们破了”
秦落衡却没有丝毫兴奋。
“证据呢”
“没有证据,定不了罪的。”
“他也不会认。”
阆一愣。
“达的妻女不是说了吗达身上有那个荆券啊,这就是证据而且那刀也是达的,这他总不能不认吧”文網
秦落衡苦笑道:
“他要是真的不认呢”
“萍的确说了达这几天喜欢手里捏个东西,但可没有明说那就是荆券,达可以狡辩过去的。”
“至于那笄刀”
“他前面都说了已经丢了”
“他完全可以不认。”
“没有关键定罪的证据,他要是死不认罪,我们还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总不能刑讯逼供吧”
阆目光一沉。
咬牙道:
“大不了就真刑讯逼供”
“律令虽然说治狱,能以书从迹其言,毋笞掠而得人情为上;笞掠为下;有恐为败。”
“但律令也有诘之极而数訑dan,更言不服,刑讯”
“这个达如果在狱衙内,回答问题不实或者狡辩、或多次欺骗、或改变口供、拒不认罪,我们是可以用这条律令对其进行刑讯逼供的。”
阆也是发了狠
大秦,对犯人刑讯逼供后,是会被整理成爰书存档的,每年的上计考课时,这份爰书就会把上级拿出来做审查,很容易影响到当年的考核成绩,因而影响到狱吏的升迁。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狱吏都不想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刑讯逼供。
秦朝出台这样的规定,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来是对执法者进行约束。
二来是尽可能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
避免出现屈打成招。
想要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刑讯逼供,一般情况下,都是被告人被问到理屈词穷时,但还想反复翻供,想尽办法的抵赖,这种情况下,就只能用刑了。
即笞掠
所以在秦朝,审理案件,不用拷打而破案是最好的,施行拷打不可取,更不能恐吓犯人,这是封诊式原则性的规定。
秦落衡微微额首。
沉声道:
“我知道该怎么审了。”
“不过若是没到哪一步,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刑讯逼供。”
“毕竟朝廷一直不建议审案时施行拷打问罪,我们也不是狱吏,若是后面档案因此被写上曾刑讯逼供,将来恐会被人认作是酷吏。”
“这会对我们今后有很大影响。”
阆点头。
“放心,我知道。”
“若是这达识趣,我也不会想着刑讯逼供,但他要实在不老实,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毕竟,我们是要破案的,他不认罪,我们就定不了罪,这案子就破不了”
“现在时间还早,我去集市那边看看。”
说完。
阆就急匆匆的去了集市。
秦落衡自己留守在乡亭,坐在案牍前继续思索着案情。
他在想如何让达认罪
达现在已经明显是准备死撑了。
但他们现在即拿不到能定罪的荆券和钱财,也证明不了那笄刀就是达的,仅靠目前的线索,根本就不能直接定罪。
“怎么定罪呢”
“让达承认那刀是自己的,但他完全可以继续狡辩,说刀已经被偷了,他对这事不知情,若是细察,倒是可以推翻他的观点,但留给我们的时间没那么多。”
“我们不能纠结在这上面。”
“所以”
“我们想破案,必须找到那丢失的钱财,但萍说,她这些日子就没有见达拿东西回来,说明达早就把这些钱财秘密藏起来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想找到这些钱完全是痴人说梦。”
“若是多给我们几天,我们大可以直接询问跟达认识的人,把达话语里面的问题一一揪出来,让他理屈词穷、辩无可辩。”
“但时间不够啊”
秦落衡也是有点心急了。
他起身。
在室内走来走去。
这时。
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声音。
阆和奋回来了。
奋兴奋道:
“秦兄你果然料事如神,达真把这刀鞘送出去了,我那告示刚贴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主动联系我了。”
“现在看那达还怎么狡辩”
秦落衡没有拖延,直接问起了情况。
前来报告的人叫仆。
是个走马爵。
仆紧张道:
“上吏你一定要明察啊。”
“达犯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就前两天看到达好像要处理这个刀鞘,我看这个刀鞘挺漂亮的,就试着开玩笑说,要不他把刀鞘卖给我算了,结果他直接白送给我了。”
“我当时要知道达有问题,我说什么都不会要啊。”
“上吏你要替我做主啊”
“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冤枉啊。”
秦落衡眉头一皱,问了下有关刀鞘的事。
但这仆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最后,秦落衡只能无奈的让他回去了,只是把这柄刀鞘暂时当做赃物给扣留了。
秦落衡拿着刀鞘在室内走来走去。
阆和奋也不敢打扰。
他们知道自己现有的能力,这个案子他们就是个跑腿的,破案相关的全都是秦落衡在处理,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秦落衡在脑海里回想着案件进展的点滴。
一点一点的提取着有用信息。
终于。
再回溯到河边漂母说的一些话时,他眼中突然闪过了一抹精光,他知道该怎么让达认罪了。
聪明终究会被聪明误
秦落衡把奋叫了过来,给他交代了一些事,原本奋还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后面,脸上也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听完。
奋拍着胸口保证道:
“秦兄,我做事,你就放心吧。”
“这次我们就让这达当场认罪,还敢跟我们玩小把戏,看我这次阴不死他。”
阆看的一头雾水。
他正想开口询问,秦落衡却是没有理会,直接把案牍上的木板收回到书箧,背着书箧就朝室外走去。
阆一愣,急忙追问道:“秦兄,我们现在又去哪啊”
秦落衡回过头,笑道:
“回狱衙。”
“开堂,破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