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衙。
下市时分。
衙内却是比往常热闹很多。
不少狱衙抱着案牍,但目光却不时看向一处空荡荡的大堂,他们自然不是真的有空闲。
只是相对破案。
他们更想知道这场博戏的结果。
昨天狱曹狎跟狱吏郑安的博戏,他们已经得知了,在听到这个博戏时,众狱吏也是义愤填膺,纷纷表态想帮助三名史子。
不过
博戏的要求定在哪,他们也实在无能为力。
这个案件对他们而言。
并不难。
但对于三名史子而言,却是难如登天。
他们没有丝毫的破案经验,甚至都不一定能找到破案口,更别说去查找定罪的线索了。
狱衙内。
几名狱吏处理完手里的案子,也是闲着聚在了一起。
低叹道:
“你们说狱掾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能同意郑安那么多无理要求”
“那郑安自己没能力,靠着关系进入狱衙,结果还刻意刁难这三名史子,还不准我们参与,真是够下作的。”
“而且”
“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郑安好像要从我们狱衙调走了。”
“这不纯恶心人吗”
“自己不待狱衙了,还弄出这恶心事来恶心我们,真希望这三名史子能成功破案,打这郑安的脸,好好出这口恶气。”
另一人轻叹一声道:
“这案件对我们而言很简单,我去看了一下案件的告官书,这就是一起普通的盗窃伤人案,罪犯不是为了寻仇,也不是谋色,所以就是一起很纯粹的谋财案。”
“地点发生在闾巷。”
“基本可以断定是本乡人作案。”
“只需要在各个闾巷,打探一下那些白天不做正事,生活贫困潦倒又行为不检的可疑人就行了,暗中监视几天,基本就查出来了,实在不行再去查一下周边有没有突然出现大手大脚的可疑人。”
“毕竟”
“犯罪人目的就是谋财,抢来不花,那根本不可能。”
“查出几个可疑人员,再询问一下他们当天做事的情况,基本就八九不离十的可以断案了。”
“不过我们知道是因为我们会破案。”
“但三个史子可不会。”
“以前我们试为吏时,面对案件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弄,全程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他们估计跟我们那时一样。”
“就算搜到点证据,也看不出什么。”
“这场博戏估计要输。”
“等以后,我们再见到郑安,估计这厮还会用这个来嘲讽我们,说我们狱衙的人都是废物,破案都不会,想到以后被这厮嘲讽,我心中就有气。”???????
“早知道,我昨天就该抽他”
“母婢的”
这名狱吏越说越气,最后更是怒骂了几句。
他本就看郑安这关系户不爽,加上昨天郑安还想刑讯逼供,他也是直接跟郑安起了冲突,尤其是一想到以后,郑安后面还会在他们面前甩脸子洋洋得意,他心里就更不爽了。
其他狱吏也是连忙制止了。
“我们能怎么办嘛这是华狱掾定下的,我们又不能改。”
“大不了输了以后见到郑安,绕着点呗,不然还能怎么样吗总不能再跟郑安理论吧到时他恐怕就真会蹬鼻子上脸了。”
“唉。”
“这都是什么事嘛。”
“我们辛辛苦苦查案、审案,到头来,还要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给指指点点,我心里也来气啊。”
“不过。”
“我前面看到他们好像押了个人回来。”
“万一真破了呢”
不过。
狱吏们显然对秦落衡三人没信心。
另一个狱吏道:
“这三个史子也是的。”
“昨天下课直接走了就是,偏要留到最后,最后还走到了隔壁,还被郑安这厮咬着不放了,他们昨天要是不在,狱曹直接就把郑安给撤换了,也没这么多事了。”
“这三个史子还真是会惹事。”
“他们倒无所谓。”
“失败就失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最后传出去,丢的是我们狱衙的脸,丢的是我们的脸。”
“我们招谁惹谁了”
“华狱掾也是的,明知道这三人是史子,还同意郑安的要求,把这个案件给了这三人,关键还不许我们参与,还只给一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安是估计的,就是想羞辱我们狱衙。”
“结果”
“华狱掾还真同意了”
一个狱吏嗤笑道:“我现在倒是再想,若是这三名史子知道自己破不了案,干脆就不来狱衙了,那狱曹和华狱掾的脸恐怕就真的要丢尽了。”
“到那时。”
“我都想不到郑安会多猖狂。”
“这起案子你们去看,反正我是不会去看的,去受那个气,我可受不了。”
就在这时。
狱衙外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却是没有再穿狱吏的制服,穿着一套华丽锦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到了狱衙,而且身后还跟着两个隶臣。
仿佛是来踏青的。
见到郑安,其他狱吏眉头微皱,眼中都露出一抹不满。
但郑安完全不在意。
他就这么去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堂,看着上方高挂的明镜高悬,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讥笑,讥讽道:“怎么那三个史子还没回来距离破案的结束时间可没多少了”
“他们要是实在觉得时间不够,大可提前给我说一声。”
“没准我还能宽限他们几个时辰。”
“但”
“现在我都来狱衙了,宽限自然也无从谈起了。”
“我也想看看,狱曹昨天把我说的那么一无是处,他自己选择的这三个史子应该是三个试为吏,又能比我强到哪去,是不是真的能一天破案”
“要是他们什么都没查出来,那我郑安可就有话说了。”
“你说是吧狱曹”郑安转过身,戏谑的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狱曹狎。
狱曹狎阴沉着脸,冷哼道: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既然敢跟你赌这场博戏,自然是有我的打算,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等会拿着东西滚出狱衙吧。”
虽然心里并不认为能赢,但狎嘴上依旧不松口。
郑安冷声道:
“这狱衙我早就不想待了。”
“而且不是你把我赶走的,只是我不想在这待了,这样一个藏污纳垢、是非不分、嫉贤妒能的地方,不待也罢”
“你”四周狱吏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
外面又传来一阵细索的脚步声。
秦落衡三人回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