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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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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好苗子了。

少女的那颗坚毅的心比他想得更为有韧性。

借着泛起的月色,他甚至能看见其手腕上凸起的青脉。

盘结狰狞。

这代表少女已然是强弩之末。

“足够了。”

手中的剑颤抖起来,发出弱弱地鸣声。

“别动。”

慕春虚弱出声,憔悴的脸上挂着汗痕。

“我还能坚持。”

第一次立剑,量的就是毅力。

世人之所以追求立剑,只因有剑仙说,立得越久,便越能触到剑道的那层屏障。

但柳白知道,这其中多是为了锻炼人的意志,同剑道没有半钱关系。

但她要坚持,柳白没有劝阻的道理。

“你的意志足以弥补你的天赋,如果你愿意,就拜入地宗门下吧。”

“那我可以叫你师尊了吗?”

女孩的小嘴颤抖着,那双桃花眼因过度干涩而微微眯起。

“当然可以。”

柳白笑着点头。

他也不知为何会生起收徒的心思。

脑海虽然混沌,但其中却传出阵阵明媚女声。

切切厮磨,仿如耳语。

“地宗传承,不可断绝。”

他轻轻念叨起来。

那个女孩,从来便只知道练剑,一生收了五个徒弟。

一闭关,四记名。

她做着让地宗屹立武林山巅的梦。

但自从那场甲子后,美梦破碎。

宗门资产一处处地变卖,宗门声誉一点点地腐蚀。

到头来,只剩个鸟不拉屎的山头。

少年练剑归来,有时候会在她最爱坐的石桌上发现滴滴水痕。

地宗衰弱,她没得理由放纵。

在黑夜的纱笼中啜泣,便是她的极限。

师尊啊师尊,您可真是个别致人物。

柳白粲笑,看着眼前那颤抖的影,心里蔚然。

“你知道的话,也会支持我的吧?”

少年还记得入门时她的徇徇话语。

“记住了,地宗向来是单传,一生唯有一闭门弟子。”

“等你弟子大成时,你便可以出师了。”

“那你岂不是还没出师?”

“要死啊你!”

她总是喜欢晃着那朵花,心情激越时,花瓣便轻摇,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

少年最喜欢看。

柳白回过神来,女孩却已经倒地,脸上不带丝丝血色。

于是,他仿着她的模样,冲着昏厥的徒儿轻言出声。

“做得不错。”

锈剑挣脱那紧绷的手,柳白钻入剑身,托起她的身子,飞进芦屋。

放下身子,让她侧躺;勾起麻被,替她盖好。

柳白做完这一切,侧立在旁,嗡嗡鸣叫起来。

“该去拿丹药了。”

他携剑飞出竹窗,剑柄一甩,将漏风的窗户关了个严实。

……

京城,予家大院,闺房。

屋内点着油灯,桌前铺满黄纸,师徒俩默默地看了许久。

尸体有了,但二人都不会验尸。

但还好衙中有专人干这种活计。

面前这洋洋洒洒的千字文,便是那堪夫的杰作。

“创面平整,五脏齐全,身体无其余伤口。”

少女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柳白就趴在她脑门上听,疑惑出声。

“一击必杀?”

女孩点点头。

“照结果来看,是这样的。”

予冬眨巴着眼睛,见着师尊再度低吟起来,便试探着开口提醒。

“如果是修炼者的话,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一语惊醒。

柳白呆立肩头,内心浮出一个印想来。

对啊,修炼者。

自己是犯了灯下黑的错误,忘了修炼者这一最不稳定的因素。

“我是不是失言了?”

女孩见柳白呆滞下来,还以为是自己打断了他的思路,连忙吐出小舌来。

“没,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柳白摇摇头,斟酌起心思。

许久,他才再度开口。

“如果是修炼者的话,那作案的时间差倒是可以解释了。”

二品便有疾行能力,有跨越作案的可能。

“但是……”

还未等女孩露出喜色,他却话锋一转。

“为何他要留下尸首?”

“为何他要连续作案?”

“为何要采取这种血腥的杀人方法?”

他伸出三根指头来,抵住了予冬那颗稍微松懈的心。

“也许只是因为自信?”

“如果是自信,何必要选这些百姓,杀那些深宫藏院内的高官达贵,不是更能显露自己的实力吗?”

柳白冷笑起来。

“而且,那个老妪的死,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何事?”

少女做着最好的捧眼,只要灵影语气一断,她便好奇开口。

“衙内有内鬼。”

柳白一向是悲观的。

“他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前脚刚走,他便立马……”

“这只是一种猜测!”

女孩眼神慌乱起来。

“确实,但现在任何猜测都可能成为事实。”

柳白看着她那副着急模样,突然开口道。

“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不是已经想到人选了?”

予冬的心嘭嘭跳动起来。

二品以上;善使刀斧;身材高大,衙门中人……

女孩想的比柳白说的更深。

她甚至意识到,如果真存在内鬼。

那一定是仅次于爹的衙门中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案情,才能屡次逃脱追捕,才能……

在爹坐实罪名后,成功上位。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你已经有人选了,对吗?”

柳白漠然道。

“就是那个不让你看尸体的天叔,对么?”

少女没有说话,但那副强撑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别……别说了。”

“你在迟疑什么?他那副仁慈神色说不得只是面具。”

“不……”

予冬攥紧了那枚剑玉,迷糊晃动的记忆一一浮现。

那年天叔妻子病逝,还是我爹出的葬钱。

天叔从小也待我很好。

爹斥骂我时,他总是第一个来安慰;练剑晕厥时,他总是第一个来探望。

女孩一瞬间想了很多。

她想起儿时自己骑在他的肩上去巡逻时打望的夕阳,也想到了河岸边二人大小不一的嬉戏脚印。

一个人能装十年吗?

对于予冬来说,童年一半的美梦是这个男人编织的。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她把他视作最亲的人。

予冬缩缩脖子,眼神闪烁起来。

“我们走。”

“去哪?”

柳白已经能隐约听见更夫的第一锣鼓了。

宵禁就要到了,行人需退避。

但女孩却带着他,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天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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