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的眸子总是含着水，宜喜宜嗔，让人猜不透其中意味。
即使柳白行走江湖十载，这双眼悟透了人间纷纭，也看不透她。
两年晋入六品；及笄时便登堂入室，成了天宗圣女……
女孩的身上藏着很多迷，如同远隔天边的星辰，是寻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就如同人不懂天的意味那般。
柳白即使超脱成圣，依旧如此。
但他最迷惑的，仍是这桩婚约。
那天，师尊提着剑闯进他的屋子，满脸怒意地用剑锋在柳白脸庞上打转。
“你怎么勾搭上的？”
她那头青丝飘荡脑后，无风自动，连带着那朵娇柔的兰花都颤动起来。
“我叫你出去历练红尘，你就历练了个情人回来？”
柳白觉得冤枉，却被师尊甩在自己脸上的红色封贴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
“你那天宗小情人给你的喜笺。”
女孩在屋子里暴躁地跳动着，面色涨红，不复以往的平淡神色。
“我同她就只存有一面之缘，你替我婉拒了便是。”
柳白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抚道。
女孩果真停了下来，却没有搭话。
“不。”
她眼神内闪烁着柳白看不懂的意味。
“你得去。”
哎。
柳白不想再往下想了。
运了口气，他将胸膛内的怅然意味吐出几分后，才拱手道。
“我来了。”
苏秋这才娇笑着迈出步子，走到少年跟前，微微垫起脚尖，问道。
“我今日有何不同？”
“红妆不同，神色不同，衣装不同，心情不同。”
“油嘴滑舌。”
苏秋娇憨地缩了缩脑袋，脸庞却浮现几朵红云。
柳白就这么低头看着她表演。
人们总说，情爱同酒，久而酿成。
可自己同这位天宗圣女说的话不过三句。
两句狠话，一句哀嚎闷哼。
这就能酿出爱了？
柳白不信。
那张俏脸就是亲上来，自己也不信。
啵。
女孩仿佛能读人心思，见其面色沉凝，红唇便凑上前来，点在柳白的唇角边。
一吻深情。
把柳白吓得不轻。
踉跄着后退几步，直至撞上身后默默凝视一切的槐树，这才堪堪稳下身形。
“请自重。”
隐下丢盔卸甲般的狼狈神情，柳白沉声斥道。
“既然贵为天宗圣女，就应懂得礼数。”
“我不是天宗圣女了。”
苏秋冲着他眨眨眼睛。
少年只当她是在说笑。
“为何要与我结婚？”
“因为我想。”
女孩巧笑嫣然地负手而立，那头随风飘荡的青丝衬着内心的激荡。
柳白被这回答堵了个满怀，只得沉默。
“你问完了？”
苏秋却不打算放过他，踢踏着小脚，俏步生莲地围着少年打转。
“你今日怎么不穿红衣？”
柳白心想你不是也没穿。
“因为我觉得青衣更好看。”
少年瞪大了眼睛。
“你会读心？”
少女却摇摇头。
“猜的。”
放你娘的屁。
柳白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
天宗本就走的依天而行的路子，懂些神异的读心术也属正常。
少年有些郁闷。
他不明白师尊为何要逼他来，那日她眉间明明就有浓浓的思愁情绪。
少年以为这是个机会，却不曾想，风筝直接挣脱了线，还回头叫自己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