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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长安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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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转眼,已经是璃瑛化身凡胎的三十年后了,三十年后的长安城里,已经非复往昔三途河倒影里的杀伐混战模样,在璃瑛转生的大周建德帝王宇文璃瑛的智慧引领之下,人间界里的烽烟乱世之中,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和南陈北齐并立的空前繁华和强大的大周帝国。

帝国的宫殿金碧辉煌,气冲云霄,宫殿里建造着美丽神奇的空中花园,花园中奇花异草,四季盛开,花园外,一群美丽的宫女正在秋千架上唧唧哇哇的玩耍嬉戏。

宫殿外面的城市里楼阁林立,车水马龙,街市上挤满了年轻的小伙和漂亮的姑娘,他们正在拥挤的人群中踮脚眺望着宫殿里徐徐驶出的一列金光闪闪的迎亲车队。

这就是人间界里强大而繁华的大周帝国,是由哥哥一手建造起来的赐予人间幸福和希望的神话般壮美而又瑰丽的强盛帝国。

“所以,你们是应该由衷的感谢哥哥的,愚蠢的人类,”茯苓站在高高的帝国城门之上,骄傲的低头俯视着城门里鱼贯而出的满脸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身着锦绣华衣的礼貌谦让的愚蠢人类,“你们永远也不能忘记哥哥,”她恨恨的低头看着他们,“你们尽情的用世界上最美丽的诗来赞美他吧,你们的帝王,我的哥哥……”

茯苓深深忧伤的转回身去,一个纵身跳跃到宫殿华美而又壮丽的大理石宫门前面。

“把门打开,”她骄傲的命令守门的侍卫,“我要进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是谁?”侍卫严厉的看着她说,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年轻的侍卫几乎已经自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剑。

“啊,是你们的王啊,”茯苓忽然意识到这里并非灵族星系上,转瞬间对着年轻的侍卫眉开眼笑起来。

“我们的王哪里来的那么多妹妹?”年轻的侍卫不禁轻蔑的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不是又是我们的大王在哪里种下的风流种子,来讨生活费了吧?”宫门前的几个侍卫嘻嘻哈哈的看着她说,言语间充满了冷嘲热讽。

“进去吧,”其中一个侍卫不怀好意的替她打开了宫门,“进去看看你的新嫂子。”

“嫂子?”茯苓一脸疑惑的仰起头来,“哥哥他……他在人间有了女人?”

她明媚的眼眸摄人心神的闪动在几个雄壮的侍卫眼前。

“怎么?很奇怪吗?野丫头,”开门的侍卫顿然间带领着其它侍卫在宫门前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起来,“你还做什么梦呢?野丫头,我们大王的女人多的就像是你眼睛上的睫毛,你趁早死心吧,他不会理睬你的,像你这样的女人,玩一玩也就扔了,喏,看见了吗?丫头,”年轻的侍卫突然嬉笑的伸出手来向远处的车队冷冷一指,“那辆车子里坐着的,就是我们大王今天新迎娶的第十九个王妃,丫头,而且听说,大王自从见到她以后,就发誓要抛弃他之前的所有女人,将她带进宫来,从此后专心宠幸她一个女人,哈哈,哈哈……”

几个侍卫一叠声的轮番取笑和讥讽着几乎已经是懵懵懂懂的呆立在宫门之前的茯苓,结果被茯苓懵懂之后的极端愤怒之下一掌挥在宫殿前的大理石墙上。

哥哥爱上了其它女人,茯苓不能相信,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愤怒的呼扇起自己已经在人间隐藏了形迹的五彩斑斓的真身裙衫,纵身一跃,已经不露痕迹的悄然躲进哥哥宫殿里那座神奇绚丽的空中花园。

她在花园中看见哥哥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暖的身影,她激动的几乎在凡间妖艳的鲜花丛中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三十年了,她终于又见到她的哥哥,他的已经成为人间的大周帝王的骄傲的哥哥,她应该是很快乐的,快乐的就像是一个得到蜜糖的孩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曾经那样深深的爱恋着自己的哥哥,现在,却同样是深深爱恋的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腕,他用曾经是独独被她拥有的迷恋眼神深深迷恋的凝视着那个女人,在那一刻,茯苓感觉到自己已经就要在这纷繁喧扰的人间界里发起疯来。

那样深深从哥哥眼眸里散播出来的深深迷恋的眼神,曾经,只是被她一个人拥有。

她深深疯狂的看着哥哥温柔的撩动着那个女人洁白细腻的手腕,“小蝶,”他深深的俯身跪倒在她的脚边,“嫁给我吧,”他说,“不仅仅是将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也一起托付给我。”

“可是我只是一个凡间民女,”小蝶温柔的俯身,将他搀扶起来,“我的族人也不一定愿意我和这里扯上什么关系,”她深深无奈的看着他说,“我只是怕为你带来灾祸。”

“凡女,灾祸?”宇文璃瑛站起身来,朝着苍天的方向仰头释然的笑笑,“我一生下来,就好像是带着最艰难的任务降生到这世上来似的,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历尽了上天给我降下来的一切灾祸,我用了三十年时间来完成上天给我的任务,小蝶,现在,我感觉到我在人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纵是一死,此生也已经了无遗憾。”

“不,你不会死的,王,”小蝶听了,急忙伸手遮掩在他的唇上,“其实,自从那天在洛水之滨遇见了你,王,小蝶今生就是你的人了,虽然你未必真的认识我,但是,你相信我,王,纵使只是短短几十年寿命,小蝶今生,也注定与你生死相随……”

茯苓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哥哥,”她不顾一切的冲出花丛,流光飞影一般缭乱人心的出现在他眼前。

她在他的眼前亭亭玉立。

“哥哥,”她痴痴的抬头仰望着他,仰望着他与从前一般无二的轮廓,仰望着他洒满阳光的身体,仰望着他眼眸上那一根根修长而又卷曲的美丽睫毛。

但是在那一刻,她却看见,看见他的眼睛里,已经再也没有了前世之中的三途河畔,他在落日的黄昏中深深拥抱着她时眼眸里那深深迷恋的眼神。

茯苓于是深深的伤心,三十年了,她没有忘记他,但是只怕,他已经将她忘了,人妖两界,仙凡有别,前生今世,生死相随,哥哥,真的已经忘记她了吗?为什么,三十年之后的人间界里,看不见曼殊陀罗花开花落的七彩花丛之中,他的眼睛里,已经再也没有了曾经深深诱惑着她的深深迷恋的眼神!

所以,“姑娘,你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淡淡微笑的看着她问,“你的哥哥是不是跟我长的很像?”他问她,“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哥哥。”

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散播着万丈阳光一般的温暖和慈爱。

但是,那已经再不是她的了,茯苓深深的伤心,她的哥哥,她的深深挚爱和挚爱着她的哥哥,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他现在已经只属于这个由他一手缔造出来的强大的人间帝国,属于这个帝国中的每一个凡人,属于凡人所统治的整个人间,甚至是属于一个女人,这个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在哥哥跟前一副可怜兮兮样子的女人,其实不过是个仙妖混血的妖族叛逆,仙族人质,他将自己的爱平等的馈赠给那么多人,那么多世界,但是,那些世界,那些人里,却已经独独没有她,他的妹妹,这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得到和独霸他的身体上每一寸阳光,每一寸爱的女人。

茯苓感觉到自己真的很伤心,无可挽回的伤心,哥哥他,不记得她了,真的不记得她了,生死轮回,风云聚散,一朝缘尽,只若初见,她现在才知道,爱别离,原来真的才是天地之间最悲伤的痛苦,他现在就站在她面前,但是,却从不知道她是谁,从不知道曾经,他是怎样的在日落黄昏中的三途河畔深深的拥抱着她的,他在深深的拥抱她时,眼睛里散播出来的,是怎样深深撩动她心魄的执迷眼神和目光……

(二)

茯苓在人间界大周帝国的后花园里一颗一颗的埋葬着曼殊陀罗的种子,传说,在亿万年沧海桑田的人间界里,每当曼殊陀罗花开的一刻,凡人才能瞬间觉醒前生里的一切记忆。

“那记忆一定是刻骨铭心的,哥哥,”茯苓一颗一颗的在后花园疯狂的埋葬着曼殊陀罗的种子,从温暖的黄昏,到炽烈的黎明。

溶瑛在身后静静的等待着她埋葬掉最后一颗种子的时刻,因为只有在那一刻,她才会抬头,才会抬头一眼看见他这个让她曾经痛恨的刻骨铭心的潦倒身影。

自从璃瑛转生以后,他的身影就已经很潦倒了,或者,从来就应该这样潦倒才对。

“你来干什么?”茯苓头也不回的冷冷背对他发问。

“明知故问,”溶瑛冷冷的叹着气说,“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你这人真有意思,”茯苓冷笑,“你来长安城里干什么,难道还要先来向我报告?”

“把曼殊陀罗花从人间带走吧,茯苓,”溶瑛深深无奈的劝说她,“你明知道对有时间界的凡人,曼殊陀罗花见血封喉。”

“那关我什么事?”茯苓反问,“就因为他们是凡人,我就得无条件迁就他们?”

“人命关天,茯苓,这些花朵散发出来的能量凡人承受不了,别那么任性。”

“任性?溶瑛,”茯苓缓缓的转身,“哥哥他现在已经是个凡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他问,“他不记得我了,他爱上了其它女人,我只是想要哥哥他记起来我而已,难道,这也叫任性?”

“凡人?茯苓,如果璃瑛他现在真的只是个凡人,你怎么敢在他脚下的泥土上洒满曼殊陀罗花?”

“你说对了,溶瑛,我知道哥哥是不会惧怕曼殊陀罗花的,至于其它凡人的生死,那和我有什么相干?”

“你太任性了,茯苓,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任性的,茯苓,所以,不管怎样,现在你一定要将人间界里的曼殊陀罗花拔除干净。”

“哼,你放心好了,溶瑛,”茯苓嗤嗤冷笑,“等到曼殊陀罗花开那天,我自然会将它们带走。”

“你想气死我,茯苓,”

“把哥哥还给我,溶瑛,他当初也是为了护你,”茯苓怅然若失的孤独迤逦在深深埋葬着曼殊陀罗种子的泥土上面,埋头看着她脚下的种子艰难的从泥土中发芽,成长,直至最终在温柔的阳光中含苞待放。

那仿佛就是希望,人间界中最美丽的希望。

“曼殊陀罗花就要开了,茯苓,”溶瑛深深无奈的看向她说,“璃瑛的真身和记忆迟早会恢复的,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爱上了其它女人,溶瑛,”茯苓深深伤心的说,“而且,那个女人她,可不是和他同母异父。”

“那个女人的生命也是永恒的,溶瑛,所以现在,只有你才能挽救人间,挽救大周帝国,溶瑛。”茯苓忽然之间从眼睛里泄露出来一丝异常决绝的撩人目光。

“什么?茯苓,你说什么?”溶瑛惊骇的看着她问。

“你该知道怎么让一个妃子在皇上跟前失宠,溶瑛,”茯苓明媚的眼眸忽然之间激动的忽闪忽闪的,“我会将曼殊陀罗花从人间带走的,溶瑛,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

“但是就算你能借机上位,也不过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他之前将你留在宫里只是因为你年轻貌美,而且你现在也只是一个宫女身份。”

“这些就和你无关了,溶瑛,至少,皇宫里,和他同一物种的宫女,现在就只有我一个。”

茯苓近似疯狂的看着溶瑛,这个曾经的让她恨的刻骨铭心的潦倒男人,就像是在疯狂注视着这世界上唯一的希望。

“你不后悔,茯苓?”沉默良久之后,溶瑛终于微微无奈的向茯苓点了点头,然后,不由分说的俯身一棵一棵的剪除下人间大地上所有含苞待放的曼殊陀罗花……

(三)

其实虽然人间长年战乱,但是长安城里至今已经延续了长达三百多年的繁华昌盛,而相比下来,北齐境内现在却是一片颓败狼藉,民不聊生,一派荒淫混乱景象,因为数年之前,昏庸无道的现任皇帝高纬因为听信谗言独断专横的下圣旨诛杀了几位战功显赫的护国将军,以至于近年来在和大周皇朝的接连交战中,众将士和高纬离心离德,根本没心思替他打仗,再加上因为高纬自登基以来只是一味的专于后宫享乐,政事不修,治理无道,导致北齐皇朝近年来水旱之灾不断,饥荒遍地,民不聊生,所以在当时当下,不管是满朝文武百官,还是千万平民百姓,都以为此时若是大周皇朝军队兵临城下,北齐皇朝灭国在即,所以自从大周皇朝军队已经在黄河北岸大量集结开始,北齐皇朝中的不少臣民就已经开始预备着举家收拾细软逃去更南边一些的杭州城中安居避难,因为南陈皇朝中的多数百姓其实本是数百年前的西晋皇朝治下臣民后代,不管是北齐皇朝还是大周皇朝,都非是他们值得留恋的归根故土,唯有现下在钱塘江边偏安一隅的南陈皇朝,才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的安身立命所在。

所以因为众将士的离心离德和百姓纷纷逃散,北齐皇朝中一时间军心涣散,民心不定,大周皇朝的建德帝宇文璃瑛趁机在黄河北岸集结了数十万大军,随时准备进攻北齐皇朝,一统中原之地。

但是偏在此时,北齐皇朝皇位易主,从昏庸无道的高纬变成了战功显赫的高延宗,接获细作线报的建德帝宇文璃瑛眼下正因此而在太极大殿中愁眉不展,忽然手下贴身主管內监急急来报,说是平日里很讨皇上喜欢的那个小宫女茯苓前来拜见,宇文璃瑛一听到茯苓二字立刻绽开眉头喜笑颜开起来,急忙让贴身主管太监速速将茯苓请进大殿,转头又立刻命令贴身宫女快快将茯苓最喜爱的几样羹果点心给摆上桌案。

少时,只见一身轻纱羽衣的茯苓在主管太监的小心侍奉下一脸笑意盈盈的迤逦而来,她现在虽然名分上还是个小宫女,但是已经很受宇文璃瑛宠爱,知道北齐现在是高延宗当皇上之后,立刻前来找宇文璃瑛,因为她刚才打探到那个高延宗的一个致命缺点,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需要及时提醒宇文璃瑛注意。

因为北齐皇朝一夜易主,皇上从之前那个昏庸无能的高纬变成了杀伐决断的高延宗,此时若是倾大周皇朝之力硬拼,虽然倒也能有几分决胜把握,但是付出未免太大,很容易让朝中心怀不轨之人趁机反叛,其实茯苓从入宫开始就已经盯上那个武*卫将军杨瑟了,虽然这个杨瑟看起来确实是个人间凡夫无疑,但是面部轮廓却总让茯苓想起那个阿瑟斯来,只是和那个阿瑟斯相比,他的面部轮廓明显更加尖细一些,这似乎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若是一个人的面部轮廓改变成这样,那就只能将颧骨和下巴骨磨掉大半,以阿瑟斯的身体条件,这样做倒是不会有什么难度,但是这个杨瑟现在有一整套来历清晰的合法身份,他的女儿又和太子有婚约在先,所以茯苓知道自己不管怎样都是没办法说动宇文璃瑛尽快设法找借口诛杀掉这个杨瑟断绝后患的,而且他要真是阿瑟斯,那一定是冲着璃瑛来的,想必是为了吸取璃瑛身上能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异成四维特质,那他本该早早动手才对,所以茯苓现在确实是不知道这个杨瑟到底和阿瑟斯有什么关系,因为沧云母源源核的气息,茯苓也确实是一直没有在这个杨瑟身上感应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既然连溶瑛都没在这个阿瑟斯身上察觉到任何异样,茯苓以为也许这个杨瑟真的只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凡夫俗子而已。

所以,“哦,皇上,这么多点心,茯苓已经快吃不下了,”她在桌案前轻轻抚着自己肚子,“以前在终南山上,可没有这样多的点心花样,”她说。

“终南山上吃的应该也不会差的,”璃瑛忍不住笑道,“反正那里住的也不是真正想要成仙的人,”他说。

“本来就是,据说终南山上归隐的人多的数不清,但是也没谁能在山上归隐个十年八年的,差不多三年五年的就耐不住寂寞下山进长安城里寻官做了,”茯苓说话间忍不住冷冷一笑,“其实本姑娘一向不怎么喜欢那些中原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中原的男人都不愿意上战场打仗保护女人,而是要让本该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女人出去和亲换得他们的苟延残喘,”她说。

“茯苓,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在宫里听见什么和小蝶有关的风言风语了,”宇文璃瑛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若是当初不下旨封她为后,也不会有今日这些风言风语了,”他说。

“皇上,既然人都已经娶进门了,对待她稍稍好一点又能怎样,哪个寝宫里不能给她当成个夜寝的地方,非要将她给关到冷宫里去,还用铁链子锁着,其实就算是锁着,皇上你每天端着碗喂给她一口吃的,她也未必不会真心归降皇上你的,”茯苓无奈,“而且现下和北齐皇朝开战在即,说不定咱们还有哪里用得上人家的呢,”她说。

“茯苓,降妖索是溶瑛天师下的,你该不会以为一个天师会认错了凡人和妖精吧,”宇文璃瑛无奈叹然一声,“朕这一辈子,就只被这一个女人骗过。”

“其实,皇上,海蝶一族也不能完全算是妖精啦,人家只是在海里时用鱼尾巴游水,在人间时也是用两条腿走路的,而且就算是身上长着翅膀又怎么了,你以为凡人谁不想生下来身上就长着翅膀的啊,而且若不是杨瑟贪图女儿和太子的婚配,私下里勾结那些修仙之人中的败类强抢了人家海蝶一族的宝贝炽云珠献给皇上你,人家小蝶姐姐也不会特意化身成凡女跑来皇宫里引诱皇上你的,说不定在洛水边上就和你一拍两散了,”她说,“而且她当初可是以一个小宫女的身份被皇上你亲口赐封为当朝皇后的,现在事情弄成这个地步,在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跟前无法交代的反而却好像该是皇上你才对,”茯苓看起来一脸笑意盈盈而又微微有些幸灾乐祸的戏谑样子,“皇上你为什么当初就是不愿意将炽云珠还她,放她离开皇宫的呢,总不能因为咱们是人,她是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公然不讲道理的啊,”她说。

“怎么,难道你还真以为那些海蝶族人愿意帮咱们和北齐皇朝打仗?”宇文璃瑛无奈,“他们既然本来就可以在人间像凡人一样过活,你怎知他们不会在咱们和北齐皇朝交战时趁火打劫,在人间强抢地盘,为祸作孽,现在小蝶在咱们手里,他们就算是心中有这个算计,多少也会有些顾忌,”他说。

“皇上,这些话一定都是你从那个溶瑛天师嘴里听来的,”茯苓冷笑,“不知道为什么,茯苓总是感觉皇上你现在对他的态度微微有些不大对劲,”她说。

(四)

茯苓在大殿里胡乱吃了几块点心之后就出人意料的匆匆向皇上拜别,回去自己寝宫,她可不想这么快让璃瑛知道溶瑛是她一手安排进皇宫来的,虽然暂时看起来小蝶这次进宫确实只是为了寻回炽云珠,至于她心里喜欢璃瑛这件事情,茯苓也微微有些以为自己就这样设计让璃瑛将她给用降妖索囚禁在冷宫之中严刑折磨是有些太过分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小蝶的消息一丁点也不会被泄露去海蝶一族,海蝶一族本来只是暂时将兰蒂母舰隐身在东海海底栖身,难怪清音一直在地面上找不到海蝶小分队踪迹,原来是隐身去东海海底了,而且隐身的还是最能屏蔽能量信号的海底异空间中,到时候若是海蝶一族真的因为小蝶而反过来助力北齐皇朝,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毕竟海蝶一族也是不打算在地球上长住的,人间战乱成什么样子他们是一点也不关心的,只是杨瑟竟然能从海蝶一族盗走炽云珠这么重要的母舰驱动能量珠,那他的真正身份……

所以茯苓以为那个高延宗现在是必须要速战速决的尽快解决掉才行,很快针对他喜欢喝酒的特点和宇文璃瑛一起设计了作战方案,果然不到半月就将北齐拿下,一统中原,然后高延宗和大部分北齐宗室就在意料之中的被璃瑛随意找个借口赐死了,茯苓以为璃瑛接下来的目标会是长江南边的南陈,谁想到璃瑛现在心里最耿耿于怀的却是长年在雁门关一带侵扰作乱的突厥一族,但是突厥本来就擅长骑兵,以大周现在的兵力,即是倾巢而出也未必能有什么胜算,其实这时候倒是不妨拉拢一下海蝶族的,但是谁想到就在这时,长安城外出现大量吸食凡人精血的巨型血蝶,茯苓心知血蝶是海蝶一族用基因组合的办法人为制造出来的嗜血怪物,因为海蝶一族本来在战力方面很不擅长,但是之前在仙族星系上时又不得不替仙族充当前线战力,为此不得不想办法制造出来这些嗜血怪物防身护体,此次这些血蝶在长安城外出现,极大可能是被派来打探小蝶下落,茯苓正打算着借这个机会将那个小蝶打发出宫了事,谁知道偏在这个时候,那个杨瑟在璃瑛跟前一口咬定这些血蝶是被小蝶施妖法召唤而来,璃瑛因此而雷霆震怒,断然下令要诛小蝶九族,茯苓知道这一下子问题大了,璃瑛现在还是凡身,想要诛海蝶一族,他是真不知道海蝶一族虽然战力不怎么样,但是想要让地球上任何一个物种灭绝都是不在话下的,现在全地球人类加在一起,想要全数灭掉也用不了三日。

茯苓没有办法,只好匆匆逃出宫去和溶瑛一起回去终南山上,打算先让清音帮忙解决掉长安城外那些害人无数的血蝶,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璃瑛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现在正在东海中隐匿的海蝶一族和在长江南岸偏安一隅的南陈皇朝,若是想要真正一统天下,势必要在拿下突厥之后紧接着挥师南下去攻打南陈才行,但是南陈皇朝本在东海之畔,若是让南陈皇朝和东海之中的海蝶一族联起手来,却会成为现下大周皇朝的最大威胁,而想要对付东海之中的海蝶一族,是必须要借助那些异于常人的修仙门派弟子的,但是宇文璃瑛自从在长安城中悍然下令大肆打击佛道两派信奉时,就打定主意此生决计不会让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修仙门派有机会染指大周皇朝的万里江山。

所以很自然的,宇文璃瑛的眉心在一瞬之间忍不住爽然若失的深深蹙了一蹙,随即淡然自若的吩咐身边的內监总管立刻前去冷宫之中通报,就说朕今日要亲自去冷宫之中探看那个名义上的小蝶皇后,让那些守宫內监先行下去回避片刻。

不多时,在贴身內监总管的小心服侍下,宇文璃瑛终于一步踏进来这个后宫之中已经渐渐被人遗忘的破败寝宫之中,因为事先并未前去知会溶瑛天师,所以一直捆缚在皇后身上的刑具现在仍然还未曾被施法松懈下来,內监总管在冷宫门前就已经很心领神会的止住脚步,并没有冒然陪着皇上一起进来,因为皇后在里面受刑的模样本来就有些惨不忍睹,而就算是贴身內监,心中也并不知道皇上心里喜不喜欢让旁人看见皇后受刑时那惨不忍睹的可怜样子。

所以现在,冷宫之中只有宇文璃瑛和小蝶二人,小蝶因为是海蝶一族,被降妖索捆缚之后就立刻现出了身后一双翅膀和半身鱼尾,宇文璃瑛命人在冷宫中安置上一个口径丈余的铜缸,内中灌满符水,小蝶的半身鱼尾被浸在铜缸中的符水中时,会似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除此之外,她的腕子上还被箍着一对真言枷锁,虽然这对真言枷锁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精致玉镯,但是被箍在腕子上时的痛苦却一点也不比符水浸身要小上多少。

自从被废入冷宫之后,她开始从之前的云鬓花摇渐渐变成披头散发,胭脂水粉褪尽之后,脸上只余下一丝苟延残喘的苍白清冷,身为海蝶一族,她在冷宫中却倒是可以一直不饮不食而活,但是连宇文璃瑛都知道,若非降妖索加身,她现下早就应该已经因为被废入冷宫之后的生不如死而绝望自戕。

但是即是如此,那又能怎样,海蝶一族既然是妖,身为一统中原的九五之尊,他就必须要对大周皇朝中的千万苍生百姓负责,若是海蝶一族日后起心想要攻占人间地盘,屠戮苍生百姓,自己又该怎样向因此受苦的天下苍生交代,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帝王家却是真的不能有情的啊,身为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若是有一日真的对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那离天下大乱也就不太远了。

也许是冷宫之中因为早已经淡然了任何不知不觉间的时辰流逝,所以连宇文璃瑛自己都没有幡然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已经在这里和昔日的挚爱皇后四目相对了整整两个时辰之久,但是在这本来该是让任何一个被废入冷宫中的妃嫔都喜出望外感恩戴德的两个时辰里,小蝶她竟然连抬头看自己一眼的深深激动和欲念都不曾有,难道她真的再不愿意见他,真的不希望被从降妖索中释放出来,至少,她总该希望可以有机会回去东海之中,回去她的族人之中,甚至,是带着当初让她在人间万劫不复的炽云珠一起回去。

但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已经累了,累的即是自己现下就身在她的眼前,也再没兴致稍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其实除却为了炽云珠而有意隐瞒了自己的海蝶一族身份之外,她当初伪装成一个小宫女混迹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就以为她是后宫三千美人中唯一一个单纯的让人出人意料的奇异少女,她竟然在得到自己宠幸之后,没有一点想要专横独宠的寻常美人心境,她不在意自己身边到底每天随侍着多少绝色美人,只要这些绝色美人中能够有她一个,她看起来就已经非常心满意足。

虽然若是当真只是为了炽云珠,她如此淡然心境倒是也不该如此出乎他意料之外,但是她那时毕竟已经被他临幸,自此之后一生一世都只能被他一人所有,但是不知为何,他那时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心中隐隐感觉到她就像是一阵不知为何而来,最终也一样会不知为何而去的渺渺清风,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会随时悄然无声的背弃自己而去的仙姝媚影。

所以他后来对她极尽殷勤讨好,甚至公然让她以宫女之身成为当朝皇后,只是希望她可以被他感动,自此一生一世留在他的身边。

及至后来,她被溶瑛天师揭破蝶女之身,他才知道,自己的一生一世,于她不过指尖一捻流逝海沙,她可以在东海中与天地齐寿,而他只能在人间匆匆几十年生老病死,归葬尘沙。

当她残忍的告知他来到人间成为他的女人只是为了寻回那颗被杨瑟供奉给他的蝶族至宝炽云珠时,他气极之下忿然将她废入冷宫,严刑加身,只为让她没任何机会从自己身边逃走,回去东海之中和自己再不相见。

但是这样真的就可以有机会将她给一生一世留在自己身边的嘛,宇文璃瑛知道自己的私心任性终有一天会天地不容,万劫不复,所以为了不因为自己的私心任性而无端牵连到大周皇朝中的千万苍生百姓,宇文璃瑛今日才让自己这般淡然冷静的出现在她在降妖索中惨不忍睹的受刑模样之前,也许她现在真的是没有一点兴致听他说话,但是没关系,自己身为一个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对自己的废后,只需要开口下一道亲赐口谕就可以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他说话,皇上的口谕一言既出,也是断然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被当成戏言欺心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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