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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捉妖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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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终南山上的碧云观中平日里也并不只是只有清音,溶瑛和茯苓三人,还有三个人也一直跟着清音住在碧云观中,他们当年在人间的化名分别是黄帝,炎帝和蚩尤,实际身份却是妖族中龙族,凤族和蛟族中的三个男人和灵族中同一个女人所生出来的孩子,虽然灵族风俗自来如此,但是三人也不愿意继续和母亲一起留在灵族,只是妖族中的父亲又都有家室,更加不便于将他们带在身边,他们后来偶然间来地球上玩耍时和清音成了朋友,一直跟在他身边,后来清音让他们伪装成凡人将终南山下分散的凡人部落一统起来,却因为三人在母族生活的经历导致人类一直在母系制度中停滞不前,而清音现在反而更加想要让璃瑛现下在长安城中的凡人身份让人类现状得到一些改变。

因为一直在碧云观中闲着无事,三人后来就经常扮装成捉妖师下山游玩,有一日在并州城中听说了一件怪事,却始终找不到怪事中说到的妖怪,也就没再多管,只是在回来终南山上以后将自己在并州城中所听说的怪事随口向清音,溶瑛和茯苓三人提了几句,玩心本来很大的茯苓就立刻想要前去并州城中探个究竟,溶瑛很见机的想要随她一起同去,清音也没怎么反对,因为三人说那个妖怪很可能是个女妖,他感觉说不定是失踪已久的海蝶族人,能顺便找到她们踪迹倒也是件好事。

茯苓在猜测到三人说的那个妖怪很可能是海蝶族人之后就立刻在私下里打点好自己行囊,她其实之前并不怎么和海蝶一族相识,只知道这一族的人全都是身上长着蝴蝶翅膀,双腿却可以变换成鱼尾的仙妖二族混血,族中女子各个娇嫩美貌,姿色不比灵族女子差些,而更加让茯苓在意的却是,听说族长之女喜欢璃瑛,虽然只是暗恋,但是也让茯苓在心中非常气忿,因为明明紫莲和这个女人才是最门当户对的一对。

心中早已猜到茯苓打算的溶瑛只是简单打点了一下自己的小小行囊包袱,因为并州相距终南山并不是很远,最多只有三百多里,所以二人下山之后,很快就来到现下在一个名叫杨瑟的地方官员治理下显然的是一派繁华喧闹,太平安乐之象的并州城中,因为并州城中现下正是上香祈福的热闹时候,整个并州城中上至锦衣公子下至贩夫走卒尽数提着香花宝烛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并州城中香火旺盛一些的寺院前早已经是人流涌动,车水马龙。

溶瑛在心中暗自感叹圣王禅寂的本事,只是短短的在恒河岸边度假消遣了一段时日竟然能够在新生代人类中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这当然也与传承自旧生代人类的基因记忆有关,只是这样的基因记忆不知为何,眼下却反而造成终南山下三十里外的长安城中正在声势浩大的清理佛门一脉信奉,不过溶瑛知道因为并州城实际上正是地处在齐周交界,而齐朝皇族高家一脉自来对佛门信奉情有独钟,所以不仅是并州城中百姓,大齐皇朝现下举国上下都热衷于上香拜佛,祈福消灾,但是此时此刻,大周的十万大军却都已经对洛阳城兵临城下了。

因为大周皇朝现在对佛门一派信奉态度很不友善,所以溶瑛知道茯苓现下一定不想在并州城中多待上一个时辰,但是因为溶瑛察觉到的妖孽之气就在并州城中,所以不管茯苓心中喜欢不喜欢,溶瑛还是很快带着她在并州城中最声名远扬的太子湖边上的一间白云客栈中定下来两间二楼上的宽敞上房。

茯苓看起来对这两间窗外就是太子湖的宽敞上房还算满意,挑选了其中一间更加精致些的客房之后就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整理行囊,梳洗打扮,因为出门在外,也不必要如此在意男女有别,所以溶瑛随即让店伙计将清茶酒菜全都送进茯苓房里,然后自己进来茯苓房间里面一起同桌午膳。

因为知道若是在楼下厅堂中午膳,难免会在无意间泄露二人身份,毕竟妖族中人若是长年混迹在人间凡夫之中,也是随时会来酒楼客栈中像寻常人一般喝茶吃酒的,所以酒楼客栈时常也是修仙弟子和妖孽鬼怪最容易相遇的地方,而溶瑛和茯苓虽然和那些妖精是同族,但是现在却极其不愿意让旁人将二人消息传回去妖族星系上去,未免冒然打草惊蛇,溶瑛他是断然不会轻易去楼下厅堂中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起邻桌而饮的。

茯苓在午膳时有意向溶瑛探了一探此次的任务口风,想知道溶瑛心中对海蝶一族女子的态度到底为何。

“也许不是她们呢,这次只是桃花巷中一户杨姓人家中隐隐有些妖邪之气,兴许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小妖而已,若当真如此,咱们还是立刻回避一下才好,”溶瑛很不以为然的向茯苓解释,“虽然寻常小妖未必认识咱们,但是关系到母源源核,还是小心一些才好,”他说。

“妖族中人也真是奇怪,都这样时刻了,还不忘了在人间消遣玩乐,”茯苓横波侧目之间忍不住冷冷一笑,“说不定那个阿瑟斯心里也未必有多看得起他们。”

“即是如此,又能怎样,人类从旧生代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相互看不起的,”溶瑛忍不住一瞬之间深眉紧蹙,“不然一个又一个的单独个体怎样显现自己的存在意义?”他说。

“哼,当初要是不和那个阿瑟斯做什么交易,今天也不会这样麻烦,”茯苓忿然嗔怒的冷然质问,“知道人类是宇宙中一个突发变数,为什么还要让他知道原来人类也可以活个千八百岁?”

“千八百岁的生命对宇宙也是很微渺的一瞬啊,”溶瑛无奈看着她说,“一只乌龟其实也能活那么大年岁。”

“那当初怎么不直接把他变成一只乌龟?”她问。

“哺乳动物变成爬行动物,难度有些太大,”

“把他脑袋直接安在乌龟脖子上不就行了?”

“可是清音觉得这样不好玩啊,”溶瑛无奈,“其实我也觉得,当初那批旧生代人类要是一直四条腿走路,倒是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嗯,原来你心里并不是很喜欢他们?”茯苓疑惑。

“我只是对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那批人类稍稍有些喜欢,”他说。

“那你为什么非要在他们十八岁时离开他们?”

“除了那几千个天赋异禀的,其他人寿命不过百岁,你愿意亲眼看着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生命就这样在你眼皮子底下一天一天苍老,死去?”

“啊,也对,毕竟他们可是确实没有任何轮回转世的一批人类,”茯苓忙不迭话锋一转,“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快些去那户人家看看了?”她问。

“那户人家姓杨,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并州城现在就是被一个姓杨的管着,”

“杨瑟不仅是并州地方官,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并州刺史,”他说。

“这有什么,听说他本来就是武将出身,手里多少该掌握些兵权才对,”她说。

“你真的没有想到什么?”他问。

“哼,说了这么多,桌上的酒菜都已经冷了,”

“无妨,你已经吃好即可,今夜咱们就要去桃花巷中看看,趁现下时间还早,你该多休息一下才对。”

(二)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此次任务,茯苓在客栈房间里的床榻上整整睡足一个下午,到了差不多半夜时分,溶瑛即刻带着她一身轻装打扮飞檐走壁的悄悄潜上桃花巷中这户杨姓人家的前院正房房脊上,探头俯身向院中小心查探时,果然见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被捆绑着数十人口,而且是男女长幼俱全,因为今夜月色本就非常明亮,所以院中现下虽是半夜时分,却如满地银霜般光彻分明,溶瑛仔细观察了一下院中那数十被捆绑人口的身上衣着,判断出来这些人口应该就是杨家全数主仆人丁,正在这时,一个身上微微泛滥出来些许异样妖气的红发少女从堂屋中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缓步走来院中,吓得院中被捆绑的数十人口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尖叫,然而因为院墙高大,这些男女长幼又已经各个因捆绑多时饥渴难耐而声嘶力竭,所以不管他们怎样努力哭喊嚎叫,声音都很难被街坊四邻听见清楚。

因为手提一颗血淋淋人头的红发少女身穿一件赭黑色麻衣,而并州城中身穿这样的赭黑色麻衣之人多是富贵人家中的粗使奴婢,若是寻常修仙弟子,定然是在心中以为少女该是为了方便在半夜里出来吸食杨家一家主仆身内精血而有意扮作奴婢混入进来,只是会奇怪却是除却手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杨家一家主仆现在却全都活生生的被捆绑在院中哀嚎,她为何不在半夜里暗中悄悄出来吸食这些人身内精血,却反而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将他们全都给捆绑在院中,而且看她手中提着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副肥头大耳的油腻模样,应该就是家主杨员外不错,她若是只想要吸取杨员外身内精血,为何还要特意将他项上人头割下,妖精自来不会吸食死尸精血,若只为夺舍,人头都割下来了还怎么夺舍?

但是溶瑛却知道妖族星系上的人可自来不会吸食凡人精血,这个妖族少女显然是神经受到了什么刺激所致,但是此时此刻毕竟还是立刻救人要紧,溶瑛在房脊上来不及再多加深思熟虑,登时间一个跃身自房脊上飞身而下,趁着少女不备,手中一根捆身索似一条银龙般蜿蜒抖开,少女手中一颗血淋淋人头登时间被捆身索打落在地,随即捆身索上身,将少女给当场捆了个结结实实。

因为茯苓在房脊上探头向院中一眼看在院中少女身上时眼前却好似灵光一闪般的瞬间感觉到了少女的面容和身上妖气都让她在不自觉间微微有些深刻熟悉之感,所以在溶瑛一个纵身自房脊上飞跃下去之后,也紧跟着一跃身自房脊上跳下,但是因为溶瑛出手奇快,因此上在茯苓脚尖才一点地稳住身形时,少女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溶瑛手中索链之内动弹不得,而就在此时,只听见少女口中一句声嘶力竭的哭喊,“公主,灵芝终于见到你了……”

茯苓一瞬之间被眼前这个微微有些深刻熟悉之感的异样少女口中一句公主给吓的几乎脚尖不稳的向后轻轻倒退了一步,随即,她在疑惑之余急急稳住身形,定睛仔细向少女脸上探看了片刻,终于隐约感觉出来这个少女的样貌,怎么那么像是之前自己在灵族星系上新招来的侍女灵芝……

眼见得眼前少女虽然一直被捆绑在捆身索中难以挣脱,口中却还是冲着茯苓一口一个公主的哭喊大叫,茯苓被她一头红发吓的不知所措,但是又以为少女的轮廓面容和声音确定该是灵芝无疑,只是她的面容现在实在是有些浮肿变形,让自己一时之间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灵芝……

(三)

溶瑛虽然心中很不愿意将眼前这个公然提着杨员外人头在杨府数十人丁面前招摇的妖女身上的捆身索松软下来几分,毕竟不知道她会不会忽然神经发作起来难以控制,但是既然茯苓坚持,溶瑛以为自己也不该如此断然拒绝,所以稍一迟疑之下,溶瑛顺势将手中的捆身索轻轻一抖,少女身上顿时轻松下来几分,径自“扑通”一声跪在茯苓跟前:

“公主,灵芝可找到你了,公主,听说你们的飞船被仙族的禁忌武器击落之后坠毁在了地球上,灵皇非常着急,但是因为尚要和仙族相互对峙,抽身不得,只好先从族众中找人前来地球上寻找公主你,灵芝是你侍女,所以自愿前来地球上寻找公主,谁想到在开着飞行器进入银河系时却和那个阿瑟斯撞个正着,阿瑟斯看见飞行器上的灵族标记就立刻将灵芝的飞行器给击打的七零八落,将灵芝给抓住,带来了地球上,那个阿瑟斯到了地球上就折损了灵芝身内筋骨,毁掉了灵芝身上灵力,因为之前曾经在灵族星系上生活,他对咱们灵族之人身上的弱点一清二楚,如此还不解恨,又将灵芝给卖进了并州城中的这户杨姓人家当奴婢,后来这个阿瑟斯就离开并州城不知所踪了,灵芝失去灵力之后与一个地球凡夫无异,无法从杨家人的严加看管中逃跑,因此在杨家当奴婢时受尽这个杨员外凌虐却无可奈何,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因为灵芝的头发颜色在这十几年中渐渐变成了红色,面容也开始渐渐浮肿变形,灵芝知道这是因为灵芝没有灵力,吃喝地球上的饮食产生不良反应所致,但是谁知道数月前,这户杨家人不知从何处听来灵芝的头发可以让他们延年益寿,纷纷拿着剪刀来剪灵芝头发,却因为灵芝本来不是凡人,头发不能用凡间剪刀剪断,但是因为灵力不存,灵芝的身体却和凡人无异,所以他们想要吃灵芝头发,也可将灵芝脑袋割下来切分,但是他们也知道杀了灵芝可能会打人命官司,所以这些人就在暗地里商量出来一个恶毒办法,让杨家那些平日里本来就对灵芝不好的人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辱灵芝,而另外一些平日里对灵芝只是有些冷待的人就趁机前来关心安慰灵芝,还很热心的给灵芝送吃送喝,与灵芝真挚谈心,以此来博取灵芝感激信任,在自认为已经完全博取到灵芝信任时,他们却开始在言谈话语间有意无意的向灵芝说那些做人要知道报恩,不能忘恩负义之类言语,然后就说他们对别人那样好,最终却得不到一点回报,灵芝以为他们是想要以此从灵芝手中榨取一些金银财物,就将自己身上值钱物件全部回报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却不满足,竟开始在言谈中有意无意的劝说灵芝自杀,去仙界享福,好过这样痛苦活在人间,但是灵芝那时还未找到公主你,怎可能主动自杀,后来他们见灵芝迟迟不愿意自杀,竟开始想办法帮助灵芝自杀,灵芝几次险些中计,却只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疏忽大意所致,灵芝后来无意间听见了这些人的心中打算,气愤之下想要将他们全部杀掉解恨,偏巧杨家后院中栽植着的那些花草中有些是可以提炼出来迷药成分的,灵芝背地里悄悄用这些花草提炼出来了一大包迷药,找机会洒在厨房汤菜之中,等到他们全都被迷倒之后,灵芝第一个就拿刀切下来了那个杨员外脑袋,然后有意将其他人捆绑之后耐心等到他们醒来,既然他们当初一门心思的想要切分灵芝脑袋,灵芝也要在他们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一个一个的拿刀切下他们脑袋……”

……

……

(四)

茯苓倒是没想到溶瑛竟然会这样轻易的答应自己将灵芝给一起带回去终南山上,当然她也早已在心中明白溶瑛答应自己带灵芝回去终南山上的一些不得明言的私心隐秘,只是这样的私心隐秘对茯苓来说当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溶瑛不过是想要借机讨好自己,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快去长安城中去见那个他心里最为芥蒂的男人。

但是茯苓却知道灵芝现在是决计不能流落人间的,因为人间除了九大修仙门派之外还有无数自称武林正统门派的江湖帮派,因为这些门派中人本就出身凡夫,再怎样煞费苦心的禁欲修炼,也始终只能成为一些武功高强的寻常江湖高手而已,但是若是将灵芝这样本来出身灵族星系上的四维生命体炖了吃掉,情况可能就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凡夫之体和半仙之体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这世上九成九的凡夫,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与修仙无缘的了,而且这些凡夫其实很少知道,九大修仙门派中至少三派现下仍然还是数千年前的女尊为上规矩,门派中人只知谁是自己生母,却不知谁是自己生父,父女母子兄妹姐弟之间颠倒人伦之事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他们本来就资质超凡,所以颠倒人伦之后生出来一些三头六臂额间长眼的怪物都是寻常事情,幸而这些修仙门派长年隐遁深山,与世隔绝,不然若是这样三头六臂额间长眼的怪物时常来人间招摇,不将那些凡夫百姓给活活吓疯才怪。

因此上茯苓以为,和这样的修仙门派相比,终南山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将灵芝给带上终南山来,只是鬼知道清音身边那三个万年老铁树会怎样对待灵芝。

清音此时正在碧云观中心无旁骛的思虑着最近自蜀中巴山附近的巴州府一带传过来的一个诡异消息,听说溶瑛和茯苓自并州城中带回来一个法力废失的灵族少女,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先好好安置起来吧,现在怕是有些顾不上替她恢复法力的事情了,”

“嗯,难道是源核有消息了,”溶瑛忍不住脱口而问,“为什么我和茯苓现在还什么都感应不到?”他问。

“不,是巴山附近最近有数万百姓无故失踪,你以为此事会和源核一点关系没有?”清音连头也没回的淡淡冷言道,“金煌现在应该已经赶去巴山一带暗中调查去了,”他说。

“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赶快过去?”他问。

“哼,有人愿意替咱们干活,你还不愿意了,”清音还是那般头也不回的冷言答道。

“你是算准了金煌斗不过阿瑟斯一个人类,”

“无妨,只是今日有太华山上的天师前来,说他前日里夜观天上星象,有两颗祸世妖星异动,直言终南山上日后恐有大劫,”他说。

“什么妖星,是谁又把母舰开过来了吧,”溶瑛笑说。

“你觉得是谁?”

“咱们不传消息回去,但是金煌那边……”

“圣王应该不是会轻易动用母舰的人……”

“这才麻烦,神族易主了,谁知道那个新神王会不会无端坏事,”溶瑛忍不住皱眉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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