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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三途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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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哥哥,你又一个人跑这里来弹琴啦,”妖族星系上一个名叫蝴蝶崖的安静山峰上面,一头长发飘飘的海蝶仙子忽闪着自己两只斑斓的翅膀静静的立在半空,眼若横波的痴痴俯望着正在悬崖边上专心弹琴的义兄紫莲。

“怎么,打扰你啦,仙子,”紫莲蓦然抬起头来,一脸温柔的朝半空中笑笑。

“不会啊,哥哥,”小蝶闪动着翅膀翩翩飞落下来,“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哥哥,”她一脸嗔怒的看着他说,“叫一声小蝶会死啊,我知道你的记忆根本没任何问题,而且现在仙妖二族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紧张,总是仙子仙子的,听起来很奇怪的。”

“有什么奇怪,”紫莲笑道,“你本来就是天上飞着的仙子,哥哥又没长翅膀,怕是高攀不上你。”

“谁说的,哥哥可是仙族太子,有腾云驾雾的本领。”

“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小蝶,你生来就是仙子,我可是拼了命才能够与你们一般在天地之间腾云驾雾,来去自由的,小蝶。”

“我们?哥哥,你说的是我和谁啊?”小蝶忍不住吃吃的吐了吐舌头,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缕缭乱人心的绯红。

那绯红不禁让紫莲的心中微微一痛。

“那个被很多女人喜欢的男人,”紫莲淡然苦笑着说,“在咱们认识的男人之中,也只有他能让你这么心动。”

“我只是有些崇拜他而已,哥哥,你想哪里去了,怎么,妖族星系上没有那些追着明星四处跑的小粉丝吗。”

“但是那些小粉丝随时可能脱粉,小蝶,但是,你始终以为,一旦粉丝和偶像之间门当户对了,就会变成崇拜之外的另一种爱。”

“本来就是那样啊,哥哥,以前他是神族侍卫时我对他只能远观,但是现在他不是了,”小蝶突然激动的颤动起翅膀在紫莲面前如海潮的波浪般情不自禁的舞动起来,“他一定是爱我的,哥哥,我知道,那爱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整个仙族和妖族之中,只有他的身上,才有那样阳光一般的温暖。”

“但是阳光对万物的爱是没有分别的,小蝶,”紫莲无奈摇头,“其实像璃瑛那样的男人,他的爱好像注定是为大地上的万物而生似的。”

“而且,万物众生之中,如果真能有人让他的爱稍稍的有一点分别,那个人也只有他的妹妹茯苓,小蝶。”

紫莲的琴声淡然间停了下来,他的额角之间渐渐的浮现出一丝对如此执迷璃瑛的小蝶的深深的忧虑。

“可他们是亲生兄妹,哥哥,他们和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父异母,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小蝶显然对这个事实非常愤怒,转瞬之间就已经忽闪着翅膀盘旋淹没于蝴蝶崖上那风涌云动的浓浓迷雾之间。

紫莲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是亲生兄妹,哥哥,他们和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那就像一把尖刀一般深深的刺痛了他,因为他爱她,小蝶,就像是阳光深爱着大地一般深深的爱恋着她,他们不是亲生兄妹,他知道,但是遗憾的是,她却那样努力的要让他成为她的亲生哥哥,她的心既然已经深深的迷恋在那个叫璃瑛的男人身上,他已经就要失去他爱的人了,他不能再失去妹妹,他今生唯一的挚爱的妹妹。他知道她每天总是纠缠着让他叫她小蝶,其实只是那个璃瑛总喜欢那样叫她而已,她只是想在他身上找到那个璃瑛的影子,其实如果有机会永远这样充当她的影子,他未必是不愿意的,只是,她真的会很开心吗?无时间界里的生命无限接近于永恒,开心,伤心,幸福,悲伤,孤独,寂寞,也一样无限接近于永恒,她对那个璃瑛的向往既然那样炽烈,那于她那纯洁的向往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是在永恒的无时间界中,只能永恒的在心中那样向往他吧?

那是紫莲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因为自从无意中发现她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那样炽烈的深深期待的眼神那一刻起,他此生就已经再不能独自承受起在她的眼睛里看见那一丝深深失望的眼神的一幕,因为那失望是永无结束的,他知道,就像是知道永恒其实也许正是上苍在无时间界里播撒下的最永恒的悲伤……

(二)

恒河岸上,溶瑛已经安静如水的待在圣王禅寂面前很久很久了,禅寂于是奇怪,神族星系上近来是有些动荡不安,而溶瑛现在已经算是妖族中人了。

“是为了一个女人?但是她不爱你,又能怎么样呢?”禅寂无奈的看着他说。

“她并不是不爱我,只是相比起来,更加爱她的哥哥而已。”

“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就想知道神族皇族中那些旧事?”禅寂问他,“但是为什么偏偏要来问我?””

“有年长的不问,难道要去问年轻的,”溶瑛淡淡的抬起头来,“我只想知道,上代神王金熙到底是为了什么退位的。”

“这好像算是神族星系内务,溶瑛,”禅寂耐心的向他解释,“而且,金煌他,到底也只能算是你的养父,溶瑛。”

“养父的父皇母妃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溶瑛的眼中充满期待的说,“如果能够将他们活着带回来……”

“胡闹,宇宙那么大,你去哪里找,”禅寂毅然打断他说,“你是打算去宇宙中流浪个几百亿年还是怎样,”他问。

“可是神族星系上现在的动荡,让人很不放心,”溶瑛深深无奈的摇着头说,“而且,谁知道到时候银河系中是不是又是一场大乱。”

“你是担心地球上这些新生代人类,溶瑛,”禅寂无奈的摇着头说,“但是你也总该知道,生命的最初意义仅限于基因传承,你面前一个一个的鲜活人类,不过只是一组一组活性很高的化学反应映射而已。”

“所以听好了,溶瑛,”禅寂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也许很快,地球上就会一样动荡不安起来了,咱们现在虽然算是立场对立,但是圣族对沧云母源源核的兴致不大,但是在这场争夺战中,任何人稍有不慎,也许就会为天地之间带来一场永世的浩劫和灾难,”他说。

(三)

溶瑛从此后只能静静的在茯苓经常逗留的三途河岸边远远的凝望和守护着她,每当看见她与璃瑛手挽手的漫步在三途河畔温暖缤纷的落日霓虹中时,他的心里,总是微微的会泛滥起一丝不可名状的伤心和难过。

茯苓一脸幸福的将脸颊熨帖在哥哥的怀里,悉心的点数着他眼睫上那长长的睫毛,落日黄昏中的三途河畔美的让人感动,她像一只温柔的小鸟一样深深的迷恋和依赖着哥哥,她深深挚爱的哥哥,璃瑛,她诞生到这世界上来第一眼就看见的浑身笼罩着太阳一样炽烈光芒的男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数得清他睡梦中的眼睫上那一根一根修长而又卷曲的睫毛。

她每天都会趴在他的身边这样一根一根的细数着他眼睫上的睫毛,在那一刻,五彩霓虹的三途河畔,整个宇宙仿佛都是不存在的,只有她和哥哥,只有她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骄傲的独占着每天细数哥哥眼睫上一根一根的美丽的睫毛时那仿佛可以一直延续到恒河成沙,地老天荒的永生的幸福。

但是这样的幸福,很快随着沧云母源源核被盗孑然而止,茯苓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在银河系中遭到反质子弹攻击,醒来时已经是在终南山上,是清音及时出手救下他们,幸而他们驾驶的飞船对反质子弹有防护效用,才侥幸逃出一条命来,但是驾驶着小型飞行器的璃瑛,却无可躲避的遭到反质子弹重创,只是在魂飞魄散之际,被清音以圣族秘法强行融入凡人胎中,清音知道圣族有这样的秘法,而且还借着这个秘法胡乱编造了一本真言秘笈从终南山上四外发散出去,据这本真言秘笈上的记载所言,妖魔灵怪之身若是遭到神仙一族的禁忌之法攻击,确是会因此而魂飞魄散,但是在魂飞魄散前的一瞬,只要能够及时护住元神,投胎入凡人胎中,即可保住元神不致魂飞魄散,而且还可侥幸保住一些妖力不散,只是既然投胎为人,已经被毁的妖身却难再恢复如初,而这样的人出生之后即是凡人口中的天赋异禀,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也是那些修仙门派眼中最上选的入门弟子。

但是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有本事将一个妖孽给打的几近魂飞魄散,当然也一样是那些修仙之人才能做到,所以若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入门弟子当真有前世今生,那前世亲手杀掉自己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今生将自己收为入门弟子的授业恩师?

虽然世人都知,三界众生自来只报前世恩,不讨来生债,但是那毕竟是指已经入了六道轮回的众生,妖孽元神入体投胎,可是未曾入过六道轮回的,如此虽然妖身已毁,投胎为人,却自始至终还是自己,而且,那本秘笈上的记载中曾经言道,元神投胎寄体,在十八岁左右就可以渐渐恢复起来前生记忆,所以茯苓在终南山上耐着性子等了十八年之后,不顾清音和溶瑛阻拦,执意要去山下的长安城中寻找璃瑛。

要说这一次小分队是全军覆灭,倒是也不算是信口雌黄,反质子弹现在已经确定是阿瑟斯当初趁着神族内乱自神族星系上盗走,所以才造成现下茯苓和溶瑛在终南山上养伤,璃瑛投胎成了凡人,小蝶和她的女子舰队在地球上痕迹全无,不知所踪,至于金煌,圣音,华音三人,听说侥幸掉落在了太华山上,太华山上本来也聚集着万八千的修仙弟子,所以直接将三人当成妖精,虽然三人那时因为反质子弹的余波重创,身内四维能量流失严重,但是降服这万八千的修仙弟子还是绰绰有余,所以自此之后,太华山就成了金煌,圣音,华音三人的天下,虽然太华山和终南山相距不远,但是三人也从来没想过前来终南山上和清音打个招呼,毕竟,只要沧云母源源核一出现,他们之间就会立刻变成敌人。

(四)

清音这些年来一直在终南山上追查着阿瑟斯下落,却始终是一无所获,这让溶瑛心中难免有些奇怪,因为沧云母源源核的能量信号在地球上是不可能追踪不出来的,除非沧云母源源核现在正在被藏匿在一个地球上被人为开辟出来的异空间中,既然是异空间,其中的各种能量信号可能具有反物质特性,在其中隐匿沧云母源源核踪迹倒是易如反掌,而且阿瑟斯是旧生代人类中唯一一个和神魔交易之后又得以幸存至今的人,当初自灵族星系上逃走时也没少带走武器弹药,想在地球上开辟出来一个藏匿沧云母源源核的异空间来应该不算难事,而他本人,若是想要隐藏身份易容成一个混在人群中的寻常凡人,也是不大能够被人轻易察觉出来。

所以为了防备那个时刻在暗中关注着一切的阿瑟斯,不管是金煌还是溶瑛都不打算将小分队的情况立刻传回去,而是刻意四处散播小分队全军覆灭的消息,他们料定那个阿瑟斯的特殊身体构造会让他随着年龄增长而日益思维混乱,再加上人类故土难离的特性,这个阿瑟斯是不可能有心思想要去宇宙深处一个遥远的星系上称王称霸的,他的心思最多也只能是继续称霸地球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先伪装成一个凡人身份渐渐渗透进地球上现在相对比较繁荣发达的几个文明帝国的权力核心,然后伺机称霸,而现今比较繁荣发达的文明帝国都集中在同一条商贸线上,从长安到波斯,从波斯到恒河,再到罗马,埃及,清音以为这个阿瑟斯最可能隐身的地方却反而应该是终南山下的长安城中才对,因为前几日里,溶瑛和茯苓偶然在并州城中遇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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