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外面似乎天才亮。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从小在a市长大，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医生，高考过后上了b市的重点大学，就在a市的隔壁。专业是人工智能，最爱吃阿姨家的粉丝汤，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喜欢的人是……
噢，我是飒。
转转脖子，扬了扬酸痛的胳膊，飒走在木地板上，膝盖的关节发出扭动声音。昨天似乎是宿醉了，估计又是虾搞的局。
走进洗手间，用清水冲了把脸，飒看着镜中的人。一双漆黑的瞳孔，浓密的眉毛，仿佛比记忆中的自己更深邃几分。
洗漱后拿起手机，十多个未接电话和大量信息跳进飒的眼睛。“坏了。”飒赶忙点开手机，发现大部分的信息都是虾发的。
“！！！你在哪(???)？――虾”
“傻子，快回消息――虾”
“我要把你屯的零食全吃了――虾”
“手机丢了？――虾”
……
这壁人真的闲，没事就骚扰别人。飒翻出虾的号码打了过去。
“傻子，再整天轰炸我手机，小心我打你。”
“……飒？你，昨天去哪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惊喜而诧异，“我还以为你没了。”
“昨天？”飒疑惑，“昨天我们不是一起喝酒吗？”
“你脑子给门夹了啊，那是前天，”虾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我们约好一起去找长序玩，谁知道你给劳资玩失踪。”
“……啊？我们不是约好今天一起去的吗？”
“大哥，你别是在玩我吧，”虾无语。
“我干嘛要玩你，别是你在玩我吧？”飒果断拿起手机看了看日期。
“你改我手机日期玩我？”
“你在说什么啊，祖宗喂――”虾哀嚎，“不然你打开电视看看呗。”
有道理，飒抄起遥控器，一把点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爆炸案的新闻，感觉十分吸引人，但是飒的注意力只在电视显示的日期上。
看到那个日期的瞬间，飒的瞳孔骤然缩小，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
“……真过了一天？”飒喃喃地说。
“不是吧老哥，你真失忆了？”虾还在嚎，“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飒还没回过神来。
“昨天我们公司地下室被人用炸药炸了，你看看新闻频道，”虾说到，“现在就在播。”
“啊？？？”飒盯住电视，发现新闻里爆炸案的那栋楼，正是他们公司的那栋楼。
“没有人员伤亡，但是目前警察还没什么头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虾道，“反正公司还没倒闭……虽然今天遣散了很多人，但是你还没失业。”
“这都没失业？”
“是的，老板给你安排了新的工作，”虾继续说，“但是一时半会不会开始，所以今天你和我可以一起去找长序。”
“虾你这个人真是……你家公司都炸了，你还想着去找长序。”飒叹气，能不能有个轻重关系。
“我好奇嘛，而且我们说好了的。”虾委屈，“那些事我爸也不让我管。”
“哎，那我们在哪见？我现在在家。”
“我去找你。”
半小时后，飒在楼下放风。虾速度真慢，飒把玩着手里的钥匙，眺望着眼前的楼房出神。
阳光照射下成片的高楼，闪耀着鳞片般的青蓝色光线，像矗立的海，削出的山峰，深深地种植在城市的土壤里。
这精致巢穴，艳光四射之余，由星点的声音、电脑和红酒堆砌和运转，并不完全牢固可靠，但也不算单薄任欺。
手机里除了虾发的一堆消息，还有快递消息，广告垃圾短信。飒低下头，烦躁地翻着手机。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丧失整整一天的记忆。无论如何使劲回忆，都没有任何印象，感觉像是在睡梦中穿越了一天一样。
正想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慢死了。”飒转头。
虾穿着一件深色卫衣，胸前印着猫和老鼠的杰瑞，两条卫衣帽带子上金属柄的光闪到了飒的眼睛。
“算快了，”被风用卷毛遮住的脸上带着笑，“从我爸那过来的。”
飒挼了一把虾的脑袋。“快去剪头。”
“改天吧。”虾拉开车门。
长序住的小区，由褐色和白色相间的矮单元楼组成。曲折的小径让周围的景色仿佛有所保留，多了些许神秘感。桂花树密植在楼房之间，水池旁种着茶花，池中是未盛开的四季海棠，和隐约的红鲤鱼。
“长序说让我们等她下来，一会要出去吃。”虾说。
“这椅子还挺好看。”飒坐在车里，指了指池旁的长凳，“不知道家里能不能放。”
“你啊就这么傻着，”虾道，“总有天能去医院关照你。”
飒刚作势要打虾，便听到远处一个爽朗的女声。
“看到你们了，嘿！”电话里长序的声音和远处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啊，长序姐，好久不见。”虾嬉皮笑脸地说，“这是飒，你应该有印象。”
“飒有印象啊，是不是之前在社团的。”
“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飒说。
“记得啊，不过确实和大家都好久不见了，”坐进后座的长序也笑了，“好了，我们出发吧。”
“去哪，你决定。”
“嘿我这记性，忘了和你说了，”长序一拍脑袋，“上次和你打过电话，你说约出来吃饭我就想着，要组一个同学会……然后就叫了几个比较熟的同学，让他们去把人喊齐了。”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同学会？”
“对啊。哎呀，怎么就忘记和你说，”长序懊恼地重复，“不过你不是对小古感兴趣吗，他今天也会来。”
“小古也来？”虾有点吃惊。
“是啊，”长序拿出手机点开地图，“诺，这是酒店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