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摇了摇头,颇为失望,“许施主,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许仙诚恳的说,“徒儿虽然痴迷,但是却已经了悟,我娘子的罪债,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她不是恩情既无彼两情缘,如果她背情绝义,何至于如此!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人虽然痴呆,但是我是来忏悔的,就在召货之地忏悔,我也是来修行的,就在你面前修行,如果我见你,能不怒、不怨、不恨,那岂不是就得道了,所以在你面前修行最为不易,功德却也最大最好!”
法海摇摇头,“许仙,你尘念甚重,不易出家。”
许仙怒目而视,“你不要找借口!我在这里出家是出定了!”
法海叹了口气,“许施主,万佛不止一心,你心里老是惦记着别人,你还怎么修行啊?”
许仙一口怼了回去,“你心里也惦记着别人,你不也一样出家,还成了大禅师吗?”
法海一噎,无语,半晌才说,“总之,在老衲看来,许施主出家的时机尚未成熟,老衲不会给你剃头的。”
许仙也装作不理解,“禅师真奇怪,我不想出家,你千方百计骗我出家,如今我想出家了,你又千推万辞不肯要我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法海也只好说,“许施主,佛门宽广,怎么会拒人于外呢!虽然老衲念你孽缘已了,但痴心仍重,暂时准你带发修行暂入门下。”
许仙开心了,本来都准备剔成个大溜子,当和尚了,谁知道法海这么体贴人,让他带发修行,明面上是修行,实际上不是度假么?
“那我娘子什么时候才能出狱?”
法海照着观音大士的话复述了一遍,“雷峰塔倒,西湖水尽。”
心里高兴,许仙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弟子道凤,请求在寺内静修,以静心明志。”
法海摆摆手,“去吧。”
又朝着旁边喊,“道明,带道凤去禅房。”
“是,道凤师弟,跟我来。”道明应了,将许仙带了下去。
围观的人也散了,来上香的多是些女眷,从古至今,万千十五都在变化,唯独女人是不会变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女人这里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有永远的八卦。
在金山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这些女人们可兴奋了,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就讨论开了,等她们回了城里,又是一番添油加醋。
没过几天,这个故事就有了上百个版本,随着来往的商人传到各地去。
外界讨论得火热,都为这可怜的一家三口鞠了一把同情泪,但是身为事件中心的这对夫妇可是快活无比。
许仙说了自己要清修,所以没什么人来打扰他,而白素贞又是作为罪犯被关在雷峰塔的,所以在寺里面基本上没有人关注他们,当然,这里面也有法海故意暗中操作的结果。
因为是带发修行,算是俗家弟子,所以在生活上他没有什么拘束的地方,每日就和白素贞悄悄地避开僧人,喝喝茶,赏赏花,偶尔还加上法海。
“对三!”白素贞甩出两张牌,示意下家法海快出牌。
“……要……要不起……”法海看着自己手里的牌陷入了迷之沉默。
“娘子,我出对四?”许仙小心翼翼的问。
“快出,磨叽个啥?”白素贞白了他一眼。
“好嘞,对四!”许仙飞快的扔出手里的牌。
法海看着这对夫妻无语了,他是造了什么孽,把把都是地主。这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王炸!”白素贞得意的扔出一对鬼,“要不要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啊?”
她满意的看着两人摇头,然后把手里剩下的牌都扔了出去,“对五对六对七对八对九对十!没了!”
“耶!娘子你真是太棒了!”许仙得意地欢呼,起身和白素贞击掌。
“法海大师,对不住了,嘿嘿嘿嘿嘿嘿……”两个人一人捏着一个小纸条,不怀好意的冲着法海笑。
法海顶着一头的白纸条,苦着个脸,“别贴脸……”
“啪——”两人拿了米粒捏碎,将纸条牢牢地粘在了法海头上。
“再来再来!老衲还就不信了!翻不了盘!”法海撩起袖子,气势汹汹。
“来,我和牌!”白素贞豪气冲天,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等法海再次摸到地主时,他心态崩了……这简直就是人间非皇了好吗!!!
从第一次玩到现在,他每次都是地主!
他严重怀疑是白素贞使诈!
嗯!
有道理!
下把他来和牌!
不出所料的,法海手里的牌依旧是很辣鸡,不过比以前好一点的是,他手里终于出现了炸弹,虽然是四个三。
但是这也能让他士气高涨了!他相信,他的好运就要来了!
但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依旧残酷。
“啪”的一下,两个纸条再次贴在了他的头上。
本来光秃秃的头现在已经被纸贴满了,长长的纸条随风飘扬,嗯,美化一点就是个“人间尤物”,不过现在只是个“人间扫帚”。
“师傅、师傅——”道明从拐角跑过来,急急地,好像找法海有要紧的事。
但是,当他看见围着一堆纸牌坐着的法海,还有他头上那迎风飘扬的小纸条时,他的整个表情都龟裂了。
这个满脑袋贴满了纸条的人,滑稽的人,是他那个威严的师傅?!!!
不,一定是他跑过来的方式不对。
道明想着,慢慢地转身准备跑,才跑了两步,就被叫住了。
“咳咳,道明,何事如此慌张?寺内大呼小叫,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道明转过去,瑟瑟发抖,却看见师傅头上的纸条消失了,那堆牌也消失了,变成了一本佛经。
原来师傅他们是在探讨佛经!道明恍然大悟。
自己果然是眼花看错了!
师傅这么严肃的人,怎么可能在打牌呢?
想到这里,道明心里一阵惭愧,自己竟然冤枉敬爱的师傅!
满脸内疚的走过去,“师傅,徒儿知错了。”
“你刚刚都看见了什么?”法海问道。
“师傅正与师弟探讨佛经。”道明老实的回答。
“嗯,探讨佛经,如此甚好,孺子可教也!”法海满意的笑了两声,“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师傅,是这样的,皇帝陛下得知了师傅修为高深,想要请师傅前往皇宫,为皇室推运祈福。”道明忙说。
“皇室?”法海皱眉,“此事再议。”
“可是报酬颇为可观。”道明急忙说了一句。
“嗯?”
“寺内要修缮,经费不够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吧。”法海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两位施主,我就先去商议了。”
两人目送着法海离去。
“相公,好无聊哦。”两个人的地主不好玩,白素贞兴致缺缺。
“也是。”许仙只知道附和。
“我们回杭州城找姐姐吧?”白素贞眼前一亮,“算算日子,我们那小侄女儿也该出生了。”
“这……”许仙条件反射一般想说极好,但是关键时刻脑子里缺少的那根筋突然就出现了,“万万不可呀,娘子,这是观音大士的吩咐,我们不可擅自更改,要是影响了孩子的命运,这可是我们一辈子都赎不清的罪孽呀。”
“好吧,我们能活动的范围就只有这金山寺,哎,还得躲着不让那些香客看见了,我就只希望法海这次去皇宫能多拿点钱回来,将这金山寺修得再大些,好让我自由活动。”
“哎,只盼望我们的孩子争气些,早日来将我们救出去。”许仙也是颇为无奈。
二十年,只能躲着在这金山寺里面,太痛苦了。
“官人,我回去修行了,你也回去参悟佛经吧,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
“好,那我去了,娘子,晚上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秘制烧鸡来。”
两人各自离开,一个回雷峰塔,一个回禅房,哎,都无聊到开始主动学习了。
李公甫抱着许仕林站在房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许仕林被转晕了,扯着嗓子就哭。
本来在产房里痛得大叫的许娇容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也不顾着疼痛了,扯着嗓子使劲就喊,“李公甫!你敢给老娘欺负一下仕林试试!等老娘生完孩子出来我不打断你的腿啊——”
喊到后面是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一阵啼哭传了出来,李公甫看了看怀里的小仕林,“没想到你还有这用,果然是个大福星。”
许娇容本来是难产了,他急死了,现在一嗓子就给生出来了,他高兴坏了,等着产婆出来就问,“我娘子怎么样?”
“在喝水呢,你仔细点耳朵。”产婆也是知道李公甫惧内的,调侃了一句。
“娘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孩子呢?”李公甫笑呵呵的。
“是个千金,健康着呢,哭完了就睡了,王婶儿还在料理呢,你得等会儿才能进去,先不说了啊,我再提点儿水去。”
产婆走了,李公甫抱着许仕林傻乐呵,“仕林,你有妹妹了,嘿嘿嘿,你是哥哥了,男子汉,以后都保护好妹妹好不好?”
许仕林仿佛是听懂了,咧着嘴笑出了声。
“诶,这就对了,我们大家保护你,你保护妹妹,可不能像你爹爹小时候一样调皮了,要心疼你姑姑,知道吗?你姑姑她一天可辛苦了,可不容易了……”
李公甫说着说着,就吧啦吧啦给许仕林讲起了道理,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偏偏许仕林还时不时笑两声,就像在认同他说的话一样,搞得李公甫讲得更起劲了。
“哎,也不知汉文他们在镇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