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军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请大城市自主疏散!城市被摧毁的,迅速向各地区人民部报道!”
古老的东方大地在经历了战火之后又一次在隆隆炮声下得以复苏,西南边陲的丛林到处都是被击落的战机与飞行员那几乎与地面混凝在一起的尸体。
“十...九...八...七...起爆”
战争已经结束有几个月了,但凄惨的流亡者们依然在寒冷的街头为逝去的家人与朋友苦苦哀嚎着,蘑菇云已经散去,那刺眼的阳光正透过洁白的云朵普照金黄色的麦田。
“...她快在里边呆了好几年了。”
漆黑的实验室内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灰色的大褂与那黑亮且蓬松的短发并不一致,淡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一种突如其来的纯洁与淡雅。
“谁知道的呢...今天复活的战士还没几个小时就冻死了,我在想办法联系地下合法力量。”
短发女孩蹦蹦跶跶的跑了过来,她抱着一个洋娃娃,脸上的泪痕好像还未来得及擦去。
“小可爱,快回宿舍去,叔叔们没带你去食堂么~”
少女捏了捏小孩子的脸蛋,笑眯眯的将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缓缓的合上。
那厚厚的书页里夹着一张奇怪的合影,十好几个姑娘手里端着枪,蛮有意思的。
“姐姐...叔叔他吃西瓜把衣服弄脏了...”
“你说什么呢...叔叔那是玩颜料。”
少女瞅了眼屏幕,815号休眠舱内的她仍然一切正常,站完这最后一班岗,她就可以回到家乡了。
“那姐姐,我想听你讲故事。”
小孩子拉扯着少女的衣角,渴求般的目光里夹带着一丝期许与童真,那蛮不安分的小手将玩具熊胡乱甩着,看样子是真的迫切了。
“这位才是主角啊。”
少女摸了摸孩子的头,身冲着眼前的815收养舱小声喃喃道。
收养舱内的少女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蓬松的短发乌黑浓密,那秀气的面容几乎没有这世界上的女性能够超越的!那稍有纤细的身材仍然可以透过战服清晰的瞅见那一块块腹肌。
她曾经是战士,现在也仍然是
蓝色的指示灯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着,这里的一切都极其压抑,灯光基本上聊胜于无。
“我该完成任务了,然后带你这个小宝贝找到新家庭。”
她摸着人儿的小脑袋瓜,满怀欣喜与期望的在中控监测屏前翘首以盼。
微笑甚是自信,区别于这绝对昏暗的空间,就好比那正午的太阳直射这黑暗的世界。
“这个姐姐好漂亮,她是干什么的啊。”
小孩儿指了指尚处在休眠中的女生,不禁天真的发问道。
只见少女撇了他一眼,颇有些耐心的拾起被孩子扔在地上的洋娃娃,掸了掸土,轻轻的塞回人儿的怀中。
少女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联通走廊的两个大门随即缓缓关闭,她将平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持握在手中,卸下弹匣的那一刻盘算着时机。
“躲起来,怪物来了。”
少女说着,随即举起那把老旧的手枪轻轻的蹲守在门后。
她透过猫眼,只见一个人类眼中的怪物,三战核战争的受害者正在走廊里慢悠悠的游荡着。
那低沉的嚎叫声在走廊中蔓延着,那血红的双眼好像随时都在散发出悠悠的红光。
做为守墓人,她曾在这片土地上靠着部队留下来的干粮与这群近乎魔怔了一样的怪物干耗着时间,她愧对自己的战友,正如同愧对这个世界。
“今天日记有的写了,这个怪物又回来了...又手痒痒想干掉他了。”
少女嘀咕着,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话说,从休眠舱出来的战士们很有可能会丧失自己休眠前的记忆,可程序里已经给她暂时设定了一套固定的生活路线。
有些时候,她也会迷茫,因为自己正在守护着一个她似陌生,似熟悉的战友,每次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庞,那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内心总是莫名感觉到一丝丝痛处。
孩子抱着布娃娃躲在角落里,这不知道是哪个战友的孩子,三战让整个世界都重启,颠倒了,以至于那从前分外美好的记忆只能停留是原地。
“他走了,我战友叫...什么来着...”
此时此刻的少女越发陷入了沉思,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所守护的人是谁,甚至连自己的出身与姓名也因这台可恨的休眠舱而彻底丢失了。
她将手枪重新放回桌子上,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椅子上继续盯着屏幕。
“姐姐...西瓜汁为什么是红色的?”
孩子跑了出来,又一把本就不堪重负的洋娃娃撇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却显得极其惹人生厌,语调抑扬顿挫,就好像在朗读课文。
“因为这是一条通往胜利的绵薄之路,唯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夺取最终的胜利。”
少女随意说了几句参战时最高上级亲手转交给士兵们的豪言壮语,她用梳子打理着蓬松的短发,尽可能在未来的7小时内不让自己彻底成为一个疯婆子。
“哦!我明白了!”
小孩儿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微风吹拂着二人的脸颊,她们的目光一同转向了即将苏醒的少女。
815号的记忆能力与身体恢复在休养舱内如预期般正常,2046年的寒风要比往年吹的更早些,三战的阴霾已经足足吹了10余年。
“铁血公司的残党还在继续追杀我们。”
桌上的日记本里写着这样一句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语。
潦草的字迹清晰的记录着这几个月以来少女的心路变化与工作报告,对于日后的接班人来说,这本日记尤为重要,但现在的少女或许早已进入了半疯癫状态。
“准备最后工作,解除隔寒层保护,提前适应当前温度。”
少女拨动按键,蓝色的指示灯开始越发闪烁,屋子里寂静的可怕,全基地的电力几乎都汇聚在此刻,一个战士的复苏,是组织上下达给她的任务。
“心跳正常...体温正常,大脑正常。”
少女在控制台前翘首以盼,随即将手枪紧紧握在手中,那真挚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欣慰与兴奋。灰色的墙壁已然经不住岁月的流逝,腐烂的羊肉在角落内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休养舱内的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所触及到的白色被单极其柔软湿润,她戴着呼吸面罩,连体战服包裹住她的全身。
“你叫什么名字...”
站在控制台前的少女冲着话筒小声问道,只见休眠舱内的少女缓缓抬起了手臂,轻声说道:
“林荫清...三战下来的战士,现在是几几年。”
林荫清轻轻打理着自己的短发,茫然的向四周张望着,这里被最原始的寂静所团团包围着,十好几个破碎的收养舱旁到处是她曾经最为熟悉的鲜血,阳光透过厂房,直射一处她暂且不能涉及的区域。
“嗯...你叫林荫清啊,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也是个战士。”
林荫清摇了摇头,静静的等待着休养舱门的打开,她的胸前挂着项链,是一个5.8毫米弹壳连同粉红色的爱心,看起来是一个蛮有仪式感的人给予她的。
“大家现在很讨厌战争吧,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会为这个国家添麻烦吗?”
“不会,你是战士,是英雄!”
林荫清笑着,那道把自己与现实世界隔阂开来的休养舱舱门在话音未落的瞬间缓缓打开了,寒冷的微风刺激着人儿的神经,她慢慢起身,心脏碰碰直跳,一脸疑惑的看着四周。
这里的温度很低,刺骨的寒风从厂房大门外猛吹进来,她的身体恢复了往前的状态,骨肉均亭的双腿与那颇显细嫩的肌肤甚至可以让人连声赞叹。
她的脖颈上有因战斗留下许多无法磨灭的伤疤,还不包括一些划伤。
林荫清在厂房内游荡着,随便检查了几个破旧的休养舱。每一个尸体的心脏处都是破裂的,鲜血染红了他们休眠时所穿的战服,军服,更别提其他东西。
人儿检查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威胁与拌雷后随即轻轻的拾起尸体身旁那把破旧的QBZ19式自动步枪,黑亮的枪身早已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尘土。
林荫清的脸上挂着无奈和执着,呼吸很简单,但在钢筋混凝土与鲜血的共同汇聚在一起的那种恼人的气味攻击下,呼吸是绝对多余的。
林荫清握住步枪,按下弹匣释放钮的那一刻将弹匣承接在手中,略有磨损的质感与自己印象里的手感出现了很大偏差,让人不免觉得有一丝变扭。
“27发...”
她握住弹匣与机匣之间,囫囵吞枣般阅读了刻印在墙上的注意事项,水汪汪的眼睛睁的很大,专注与杀气倒是在她那犀利的小眼神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759,这个败类组织...夺了我的战友不说,还逍遥法外。”
她冲着喇叭叨叨了几句,那仿若时刻挂笑的脸庞在此刻瞬间阴沉下来,一阵阴风突然吹过人儿的短发,那极具杀气的双眼猛然露出异样的光泽。
“我想要找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亲手收拾掉这些恶魔。”
她还未脑补出自己胜利时与战友团聚的画面,那甜蜜而又纯洁的微笑便在那俊俏的容颜上显现出来,乐观与自信使得人儿能够活到战后那百般无奈的世界。
此刻,只听声声刺耳的枪响从角落内的喇叭里突然响彻了整个厂房,林荫清的那颗焦虑的内心又一次被点燃了。
“我不想在失去任何东西了...一个,也不行...”
她曾经在两次战斗中失去了十多个愿意追随她一生的战友,她们被重口径机枪撕成碎片,在烈火中永生,唯一的依靠也在战争中不知所踪。
林荫清持握住步枪,向着枪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来,那个声音甜蜜的少女似乎已经没了音讯,只有那身着铁黑色军服的铁血官兵甩着斧头胡乱打砸着这里仅剩下的一切。
人儿咬紧牙关,那持握住步枪的双手在此时映衬着紧绷的神经,她略微压低身姿,坚定的目光透过陈旧全息瞄具随即锁定了一个倒霉的猎物。
她关闭枪械保险,在确定敌情的瞬间以蓄势待发的猎人姿态向着那贪婪的猛兽发起致命攻击。
短暂的瞄准随即在那枪响的瞬间戛然而止,伴随着枪口几道迅速融入到空气中的白烟,那般熟悉的后坐力又一次在人儿的肩窝处全然体现了。
“东亚联军!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三枚弹壳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那看似庞大的身躯在这致命般的攻击下猛然间倒下,胸脯与左肩顿时增添了几个血坑。
“妈的...还是醒了...快报告...!”
一个士兵还没把话说完,炙热的弹头随即沿着弹道将人儿的腹部撕开,5.8毫米全威力弹撕开了那轻薄的防弹衣,弹头在人儿的肉体里翻滚。
“你们...还没有束手罢休?”
搞定了两个所谓的呆瓜后,林荫清缓缓走到人儿身边踢开了那掉落在地上的武器,她搜查着角落,铁黑的枪口优先扫过一个个被早已打开过的房门内。
“真是可恶……都能追到这儿。”
林荫清的眼眸好似散发着微微红光,刚刚复苏的人还未来得及认识这个崭新的世界便已然投身到了还未终结的战争之中,她握住步枪,左眼微微闭住,仅仅留出一条甚为微妙的缝隙。
“姐姐...呜呜!”
那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那豆大泪珠近乎雨点般落在地上,稚嫩的脸颊蛮是少女所溅下来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