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只是坐在这张宽板凳上抽着烟,一股不自在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她太久没回到塞里斯去了,胸前的党徽也只是偶尔像是曾经不忍舍弃的信仰般被牢固都刻在心里。
唱片机里的喀秋莎那熟悉的旋律永远徘徊在这金碧辉煌都大厅,她珍重的擦拭着这些卫国战争勋章,当年苏联内战,这些可是那些苏联老兵毕生的荣誉,他们陈列在大厅里,却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今天的财务报上来了,伍小姐。”
身着西装外套的秘书还未等伍班长发话便将今天的财务单上呈至人儿的手中,窗外乞讨的和平主义者在公司的收容下勉强喝上了热粥。
“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条件吧,别忘了我们也是从群众出来的。”
伍班长撂下徽章,她翻看着手机里林荫清的照片,曾经青涩俊俏的小姑娘都已经成家了,或许在感叹岁月神偷的同时也不免期待着这位老战友的到来。
“苏联倒了之后,这些老兵将这些一众贱卖,但我只是拿了钱的保管者,荣誉应该属于他们的。”
当伍敏云还没嘀咕完,在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机又一次当了回陨落的流星,他们在天空中爆炸,无休止的航弹与残骸纷纷落在华盛顿特区肮脏的地上。
她忧郁的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每天播报着虚伪的联邦昭告天下的誓言,小林还在路上,但周围的交火却再次开始,零落的子弹击碎窗户,迎面向着几个难民呼啸而来。
“隐蔽……伍总,快走!”
几个士兵瞬间将伍敏云按在地上,只见拿炽热的火焰顿时连同难民与安防人员一齐炸上了天空,残破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伍敏云抄起枪架上的56-1式自动步枪,还没握紧的刹那,M60轻型主战坦克便碾碎了土墙。
“赶紧让杰丽娜转换路线……这里不大行!”
履带撵过难民那肮脏的尸体,白色的五角星被青年人涂满了许多辱骂嘲讽意味的标语,例如:“Shit Federation, restore my socialism.”
当然,伍敏云自然对这种直言辱骂嗤之以鼻,可谁又能想到联邦的空输部队会正大光明的在联合国军事代表团的操纵下大胆的射杀进步青年。
“该死的联邦狗杂种……真服了!”
伍敏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她艰难的转过身,铁质折叠托死死的抵住了人儿的肩膀,女人仓促的扣动扳机,一连串7.62毫米子弹在枪身的剧烈颤动下飞出了屋子。
“……快跑!”
几个士兵利用柜台以及办公桌当做掩体,接二连三的交火迫使国民警卫队不得不在此刻向华盛顿陆军指挥部呼叫空军增援。
“烟雾弹……丢上去,掩护老百姓撤退!”
两个岁数较大的老兵叼着烟卷,他们提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弓着腰,炙热的火线在自己的头顶来回往复的徘徊。
粗糙的手指被一发5.56毫米子弹打中,鲜血喷溅在队友黝黑的脸上,他艰难的捂住折掉的手指,在地上如同毛毛虫蠕动。
“快扔啊三儿!扔啊!”
一听这话,老兵来不及寻找掩护,一手掏出烟雾弹的瞬间拉下保险,片刻间,他被一发标准无后坐力炮弹炸成了一团血雾,随着白色烟雾的升起,就好像在为他送葬般嚎哭的战机呼啸再度锁定了这片地区。
“躲在烟雾里!不要出来——!”
难民们齐刷刷的冲进烟雾,小孩子哭的大声,渴求的目光还是不敌那一脚无情的直踢,孩子被踹了出去,生冷的子弹将他柔软的身体打成了一团肉酱。
“他妈的……我**妈联邦!你把多少人的生活毁了!”
难民们仍然咒骂,但白色的烟雾内有人却借此抽出了军刺,他看准男人肾脏,毫不留情的一刀直击要害,众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女人把婴儿撇出白烟。
“捡回来!掩护我!”
楼房摇摇欲坠,国民警卫队的机枪手来回的简短开火使得伍敏云警备队很难发现敌人的火力点,来回的烟雾弹被投掷在了前方,但牺牲的却是一条又一条年轻中国人的性命。
伍敏云抽着雪茄提着枪,硬生生的将嚎哭状态下的婴儿从死亡线拽了回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或许就是这么冲突。
“中国军队在附近吗?他们不是干涉了美国内战吗?”
“他们在中部地区,这里的狗屁维和部队早就跑了,UN非军事区说到底就是大型疾病传染源,总部现在正在收容,妈的,该死。”
众人快哭了,因为他们当初就没怎么经历过这种量级的战斗,黑亮的92式手枪顶在一个年轻士兵的脑袋上,他们都崩溃了,伍敏云的美国总部正因为当地内战的影响而摇摇欲坠,虽然每天都会有用之不竭的钞票打入每一个人的账户,但这太让人崩溃了。
听见枪响的林荫清火速带着王权兔及其二人冲入了建筑物内,她手里握着步枪,嘴里低声咒骂着美国这堪称绝望的境况。
“往楼底下蹲着……!我靠!”
唐舒嫣一脚踩空的刹那便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只见一发82毫米迫击炮弹直接将屋顶炸成一坨难以言喻的破木瓦堆。
林荫清眼疾手快,她一下将步枪反手别在自己的身后,随即在腾出两手的刹那顿时抱住了唐舒嫣那稍显纤细的腰肢,那明亮的眼眸顿时泛起一阵十足的凶煞。
唐舒嫣苦笑着,脚后跟连连踩在林荫清那脆弱至极的皮鞋上,王权兔蹲在地上观望着远处交战的部队,他耸了耸肩,街头的“伍尔特”民兵组织正在通过一系列疯狂的军事战术来攻击联邦政府军的装甲部队。
王权兔将枪口探出掩体,他调节着射击孔的尺寸,随即便甚为果断的向着靠近都伍尔特民兵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那飞溅在空中的尘土颗粒一并落在了四人的耳旁。
唐舒嫣感受着林荫清那安全感十足的拥抱,但却忘记了一个比较悲惨的事实,那清脆的足音声回荡在林荫清的耳旁,她轻轻推开唐舒嫣的身体,果断的脱下自己的携行具。
“伍尔特民兵,759的直属队伍。”
林荫清低声骂道,她抚摸着枪身,耳旁的蜂鸣在此刻愈发严重。她不敢露头,只得卧在柜台的一侧静静的为王权兔架枪,食指略微颤抖的同时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
“该做个了断了……查查这个片区的759指挥官”
轻装上阵30发子弹,如何能够快速逮到一个舌头这显然是个问题,林荫清的目光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涣散,她绝对不能起身,只能艰难的匍匐至王权兔的身旁获取那可贵,但却简短的信息。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林荫清有些温柔的轻抚着王权兔的脸颊,她轻撩着自己的短发,曾经这位面带微笑的女孩如今也坚强支撑着自己那早已透支的身体艰难站在了书柜后边。
“我什么也听不到!掩护唐舒嫣冲出去!”
林荫清探出半个身子,她的左肩抵住枪托,自动步枪在那扣动扳机的瞬间喷吐着炽热的火舌,王权兔提着步枪低下身子,红色的灯光顿时照耀在众人的脸上。
林荫清上前猛走几步,就在那猛烈都冲击波即将覆盖这片地区的刹那,林荫清那迷人的眼眸顿时将敌人的杀气撕裂开来,她弯下腰肢,快速扣动扳机的刹那随即一下放倒了王权兔。
“卧倒……”
她拉住王权兔都身体硬生生的进入了一间草屋,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杰丽娜小姐的身体打在了空中,风沙从核爆点席卷而来,一阵大地的颤动与那远方近乎可怕的海啸尽在四人眼前。
“水坝完了……整个全美的水坝全完了,但不至于这样,难不成?排水管?”
唐舒嫣照看着杰丽娜小姐的情况,林荫清紧紧抱住受枪伤中弹的王权兔,华盛顿的非法开发将全城的地底全部成为了高危棚户区,资本家为了解决饮水问题便将所有淡水中合器全部转移至了地下!
林荫清一想到这里,不得不又一次将王权兔背了起来,杰丽娜小姐已经奄奄一息,就连唐舒嫣都觉得她已然活不过今晚,倒不如给一个痛快。
“同志,我把一生都献给了阿美丽卡最伟大的事业,我光荣!”
唐舒嫣掏出手枪,对准杰丽娜小姐的脑门干净利落的就是一枪,刀片扎破了女人的肺,大量的鲜血正喷涌而出。
“现在权兔身负重伤,华盛顿圈城将会有严重的坍塌风险……如果我们用公共频段发布信息,倒可以保住王权兔的性命!”
唐舒嫣照看着王权兔的情况,但她同样觉得事态已经向着不可扭转的方向发展,林荫清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她当机立断,接过了唐舒嫣刚刚缴获的单兵手台。
“如果用公共频道,那就代表着坐标集中暴露,哎……赌一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切实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真的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在人儿的心底不断根生,发展,地面的塌陷已经蔓延至整个街区,三人没有办法,只得负重前进。
小林觉得自己的英雄主义已经达到了不可泯灭的高峰,仿佛许多人都将她定义为神一样根本不会犯下错误。
她握住单兵手台,曾经强健的体魄如今却也在这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愈发虚弱,除了战斗尚有精力,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活。
“慢点……我们要往高处,最好是大厦。”
唐舒嫣拍了拍林荫清的肩膀,林荫清冲着她点了点头,耳鸣带来的负面效应显然比刚才好了些许多,路面上的装甲残骸在冒着星星落落的火光,成片成片的大火在此让林荫清的心智全然紊乱,她想要睡觉。
“额,最好赶快把直升机什么的叫来,我快不行了。”
林荫清小声说着,王权兔将双手轻轻搭在人儿疲惫不堪的双肩上 少女觉得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有力,好像摇摇欲坠的身子骨就能合体般。
她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是楚乔翼,背送战友而累死的小战士,简直是阴魂不散!
林荫清咒骂着那些害她而死的战犯和罪人们,膝盖在磨破皮的刹那顿时鲜血四出奔流,她咬紧牙关,或许下一秒她就再也撑不住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随着远方交火声音的不断袭来,她应枪声倒地,虽然根本没有打中自己分毫,唐舒嫣愣了一下,随即抽出自动步枪干脆的向着几个武装人员扣动扳机。
迷人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杀意,如同流水账一样的旅途已经让她将时间所彻底遗忘,她只是蹲在汽车后边,顾不得任何别的什么东西。
“你完全可以走,我也是能应付的。”
林荫清在地上小声嘀咕,她拖着自己两条实在疲惫的双腿艰难的匍匐前进,这很肉麻,但却真实,冰冷。
“如果说我真是那种人,我就无颜来见你。”
直到王权兔醒来,这场战斗都没有结束,他的耳旁回荡着两个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呐喊与枪响,他完全可以确定,林荫清和唐舒嫣都活着,但自己却丢失了一些最为珍贵的记忆。
他懵了十分钟左右便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肩膀上的绷带让他格外惊讶,林荫清蹲坐在地上,而一个长相动人的女孩子正卸下钢盔,痴迷般的递上笔与纸。
“嘘……别动。”
林荫清小声说着,那个女孩便撂下笔纸轻声低语着,她的辫子还不算长,但看着那漂亮的脸蛋,就连林荫清都为之动容。
“战友是哪个部队的?既然跟林队在一起。”
王权兔双眼暂时性失明,直到他隐隐约约能将人看个大概后才敢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她爱人…啊,你好。”
唐舒嫣与一旁的男人侃侃而谈,王权兔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面孔。